第二天,邵宸極上完下午的課,三點多的時候回了趟家,帶著星羅去了市圖書館。看著星羅把一本本,諸如《十萬個為什麼》、《科學與未來》、《改革開放五十年》、《航天揭秘》等書依依取下來。邵宸極簡直覺得匪夷所思:一個會法術,自稱來自異世界這樣不科學的存在,為什麼對了解科學知識如此熱衷。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怠。”麵對邵宸極的疑惑,星羅是這樣回答的。邵宸極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在她又要拿下一本的時候,阻止了她:“一張卡一次隻能借十本。”
“好吧,你去處理,我有點事。等下去找你。”星羅把所有的書堆到邵宸極懷裡,徑直離開了。邵宸極對這位如此風風火火,我行我素的性格有些無奈。還好今天她帶著三白的手機,邵宸極不用擔心需要找人的問題。他在機器上借好了書。隻有一本機器上無法感應,他就拿著去了服務台。沒想到意外碰上了唐宋。他正在和一位服務台的職員聊天。看到自己,揚起了親切的笑容,說道:“好巧,我來接琳琳的,你來借書啊?”
“對,我表妹借了些。”邵宸極說。
“哦,都借了些什麼,我看看?”唐宋好奇地拿了最上麵的一本,發現是本《婚戀心理課堂》。他愣了下,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把話題繼續下去,有些尷尬地放了回去。沒想到他手滑,不小心,帶倒了其它幾本,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他忙蹲下身撿書。邵宸極也跟著蹲了下來。當兩人同時撿到一本書時,邵宸極的手指被唐宋的按住的刹那,一種絕望到窒息的冷意突然湧上心頭。“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死!”一聲疊著一聲的急促嘶吼充斥在耳畔,強烈的不甘與恐懼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要炸裂開一般。他難受得抱著頭跌坐在地。
“請讓我再想一想可以嗎?再給我點時間。”女人再次給出了同樣的答案。哼,是我不能等嗎?是你快沒時間了好不好!
簡直是朽木不可雕!星羅很憤憤地想,好想用殷子嫻抽這蠢女人一頓,讓她清醒清醒。當她懷著不爽的情緒回到一樓大廳時,心情就變得更差了:“怎麼回事?剛才碰到什麼人了?”
邵宸極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一些,正捧著工作人員送的水在喝:“哦,碰到了唐宋。怎麼了?咳咳咳!”正說著,星羅突然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剛喝下一口水的邵宸極被拍得大力咳嗽起來。旁邊的工作人員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兩人離開,她才收回了一直落在邵宸極身上的充滿憐憫的目光。可憐的年輕人,怎麼會有這樣暴力的女朋友?
“下次遇到他,離他遠一點,不要讓他碰到你。”星羅說。此時,兩人正坐在回去的公車上。
“他做了什麼?”邵宸極問,“剛才被碰到他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情緒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什麼情緒?”星羅驚訝地看向邵宸極。邵宸極一邊回憶,一邊組織語言,“類似不想死,很不甘心的感覺吧。不過就一下子,馬上就沒了。”
被星羅探究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邵宸極補充了一句:“是,有什麼有問題嗎?”
“哎哎哎,我第一次聽說有可以感應到鴻誓盟書簽定時,契人留下的情緒印記的人類哎,稀奇真稀奇!”三白撲棱著翅膀圍著邵宸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翻打量,兩眼放光的樣子,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邵宸極覺得自己昨天對這位因沉迷玩遊戲,差點把主人弄丟,而被罰用翅膀夾著毛筆在黃色紙張上畫複雜的圖案,畫了整整一個通宵而心生同情,真是毫無意義。今晚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恢複成精神抖擻,而且好像更加亢奮的樣子了。
“有什麼稀奇的,他帶著我的一顆殷子嫻。”
“很多人都帶過啊,隻有他出現了這種特質哎!如果以後,我們懷疑哪個人類與藏塵的妖物做了不當交易,隻要把小邵拉出來一試……”
“閉嘴,蠢貨!”一個長方型的物體呈拋物線直飛而來,三白急忙跳開,才堪堪躲過。但它仍然沒有放棄,它把自己相對於普通鳥類來說,過分巨大的身體儘量縮起,躲在了邵宸極身後,繼續說:“我哪裡說錯啦!這次的事,您都跑了兩趟了,也沒說服那女人。其實說出來讓小邵幫忙參考一下不是很好?人類才更了解人類嘛!而且那隻鬼都盯上小邵了,今天差點讓他把煞氣種在小邵身上。如果不快點解決這個問題。無辜的小邵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到時候您不是會欠下小邵一份因果了嘛!”
或許是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星羅居然沒有再開口。於是,得到默許的三白開始繪聲繪色地跟邵宸極講起事情的經過來,講得過程中不忘穿插吹噓一番自己的黑客技術:進出醫院的病曆庫、路麵監控,以及警局內部信息網不費吹灰之力什麼的,還熱情地想給邵宸極做示範。嚇得邵宸極連忙阻止,開玩笑,要是它一時不慎被網警發現,難道自己要替一隻鳥承擔莫須有的罪名嗎?
“所以你才要看這個書?”邵宸極撿起剛被星羅拋出來,掉落在地上的那本《婚戀心理課堂》問道,“有收獲嗎?”
“不知所謂。”
但人家至少是經驗之談啊!擁有二十多年豐富單身經驗的邵宸極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有些缺乏發言的底氣。
其實,他也對曹琳琳這種獻祭式的愛情觀無法理解。他的媽媽曾經在彆人眼中也是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女人。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嫁給一窮二白的他爸,陪著他幾度起起落落都不離不棄。但是最終,在他初三那年的秋天,當他爸再次生意失敗的消息傳來,她選擇了離婚,並且一走了之。她走的時候,他是看著的,她那樣決絕,不曾回頭看過一眼。
所以在他看來,不管如何熱烈的情感,都是經不起世俗磋磨的。它的消退與否不過取決於磋磨力度的大小,或是時間的長短而已。但曹琳琳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於是,他說道:“之前,我跟她關係還挺好的。要麼,我試著跟她談一談吧。”
星羅聽了皺起了眉,說:“人類真是麻煩。但如果最終你沒有說服她。我就隻能直接殺了那隻鬼。那到時候,她的壽數也就無法歸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