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梁雨欣的畫麵，羅陽腦子裡設想過好幾種。
唯獨沒有想到她會打人。
一邊打，還一邊罵：“你個小沒良心的”
當然，真打到身上的，也就趁其不備的初開始幾下。
“梁雨欣，我說你夠了啊。”
羅陽抓住梁雨欣的手腕：“我今天是代表靈石宮集團來和你談收購的，彆瘋瘋癲癲的啊。”
“有錢了不起啊！”
梁雨欣轉動著胳膊掙紮，同時瞪著羅陽道：“我就是想試探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會真的來看我的笑話，沒想到你還真的來了”
“？”
羅陽懵了一下。
“你神經病啊？”
他指著自己鼻子道：“明明是你打電話給我公司的人，說一定要我過來，現在又汙蔑我是來看你笑話的，真是病的不輕！”
“是，我是病的不輕！”
眼見著掙紮不掉，另一隻手開始蠢蠢欲動。
可惜羅陽眼疾手快，半路截擊。
兩隻手都被抓住，梁雨欣紅了眼，上腳踢：“為了你，我和老梁大吵，連家都不要了，跑來羊城創業，當初你躲得遠遠的，現在見我失敗了，專門過來收購我的企業你究竟想要乾什麼？”
羅陽以前可是做過她的秘書。
還是她喜歡過的人。
現在最狼狽不堪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梁雨欣的自尊怎麼受得了？
“你的情況是顧嫚告訴我的！”
梁大小姐情緒很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搞不好外麵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是她請求我用投入成本收購你的公司，為此還特意跑去了我的辦公室。”
這種時候，已經顧不上出賣顧嫚的事情了。
“這個叛徒，回去再找她算賬。”
梁雨欣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視線卻沒有挪開，繼續瞪著羅陽：“我的死活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
羅陽嗤笑道：“那你還打電話來試探我乾嘛？”
這話是她前麵自己說的。
自相矛盾了。
惱羞之下，梁雨欣再次踢腳。
“嘶~~~”
“你來真的啊？”
高跟鞋踢在小腿的正麵，雖然不會傷了骨頭和肌肉，但真的很疼。
“鬆開我！”
“那你不許動手動腳。”
“你管我！”
鬥嘴的時候，又來了一腳。
這一下把羅陽給惹惱了。
他雙手一使勁，將梁雨欣的雙臂彆到背後交叉，用一隻手抓住。
不顧她的掙紮，夾著她轉移到會客區的沙發上，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腿麵上。
“啪！”
“啊羅陽，我要和你拚命！”
“啪！”
“你死定了！”
“啪！”
“”
連續十幾下後，梁雨欣不敢再嘴犟，隻能咬著牙不吭聲。
“我們倆好歹在一起共事了大半年，我是什麼樣的性格，你會不了解？”
沒有了瘋婆娘的頂嘴，羅陽終於可以連貫表達自己的行為：“但凡我有什麼齷齪心思，當初早把你吃乾抹淨了，還要等到今天再來故意羞辱你？”
“另外再強調一遍，收購你的電商平台，是公司戰略發展需求。”
之前憋了一肚子話，現在終於可以暢所欲言：“況且也是宋琬說你對互聯網產業有獨到的見解，用先斬後奏的方式和你談下了收購框架協議，在這之前，我一直在猶豫，即便最終下決心要收購，也會以另外一種你能接受的方式”
“還有，你的失敗並非能力問題，而是行業老大、老二在大打出手，你們這些中小電商平台受了牽連”
吧啦吧啦一通，終於說痛快了。
問題是沒有回應。
“啪！”
“你乾嘛還要打我？”
梁雨欣咬著嘴唇道：“明明我剛才沒有罵人！”
“說話！”
“什麼？”
“我剛才解釋了一大堆，你難道沒聽進去？”
羅陽揚起了手，嚇得被他按在腿麵上的梁雨欣一個激靈。
“聽進去了！”
梁雨欣不敢倔強了，趕緊回應。
“那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
“你錯了沒有？”
“錯了！”
“能不能好好說話？”
“能！”
羅陽鬆開梁雨欣：“坐對麵好好說話。”
梁大小姐愣了片刻，隨即飛快的逃離到對麵的沙發上。
“之前你和宋琬簽下了收購框架協議，我覺得條件還行，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一下子從無厘頭式的吵架轉換到正經的商業談判模式，梁雨欣有點不適應，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都行，反正已經快破產了，要是再沒有資金注入，頂多兩個月不到，公司鐵定破產。”
梁雨欣側著身體，躲著羅陽的眼神回複道：“要不是考慮顧嫚也投了錢，公司送你都無所謂。”
“那你送給我吧。”
羅陽不走尋常路：“反正梁大小姐也不缺那幾百萬，以後有的是機會去還顧嫚的投資。”
“你混”
“嗯？”
“你難道不知道我和老梁吵架了，現在處於離家出走狀態，哪有幾百萬去還顧嫚？”
被羅陽眼睛一瞪，梁雨欣心虛的收起脾氣。
她委屈的回複道：“再說了，框架協議都簽好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嗬嗬”
羅陽才不憐香惜玉，剛才又是打，又是踢，疼死了！
他乾笑兩聲，繼續道：“還有，這次收購結束之後，你繼續管理這家公司，以後幫我把錢給賺回來！”
“憑什麼？”
“不是你自己要的20的股份嗎？”
羅陽嗤笑道：“彆掩耳盜鈴了，梁大小姐，彆忘了你現在屬於無家可歸，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既給錢又給股份的？”
“我離家出走，還不是因為你？”
“？”
當初聽了諸多版本的小道消息，也做了不少猜測，這些終究不是出自當事人之口，做不得數。
現在有機會了解真相，羅陽當然好奇。
“因為我？”
羅陽故作淡定，不顯好奇的問道：“你倆即便爭吵，也不至於離家出走吧？”
“哼！”
梁雨欣皺了皺鼻子，輕哼一聲後道：“你知道什麼，兩年前你展露出種種優秀，老梁對你豈止是刮目相看，他是要把你弄成上門女婿的！”
“上門女婿？”
那個時候，羅陽已經在創業，怎麼可能答應做上門女婿？
“雖然你的商業頭腦堪稱天才級彆，但是論起耍手段，你在老梁麵前也就幼兒園水平！”
“我看上去有這麼好搞定？”
“你知道什麼！”
這次輪到梁雨欣不屑了：“當初在你正式離職之前，老梁找我長談了一次”
接下來的話，羅陽聽了冷汗直冒。
梁興民知道羅陽在學校裡有正式女朋友，但他根本就不在意。
梁總在乎的隻有自己女兒的感受，也就是梁雨欣喜不喜歡羅陽。
在梁雨欣親口承認了之後，他就給女兒出主意，灌酒也好，下藥也罷，反正就是讓梁雨欣和羅陽先睡一覺。
那時候，羅建國和古洪蘭可是在浦東項目上的。
隻要當時羅陽和梁雨欣睡了，老梁第二天就能上門提親，逼著羅建國和古洪蘭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
至於校園裡那位小女友，想要拆散的手段實在太多了，都不值得梁興民動腦子。
當然，那時候老梁不知道羅陽的正牌女友是薑帆，連梁雨欣都誤以為江雯才是他的校園女友。
梁興民這個法子管不管用？
當時梁雨欣三天兩頭往浦東工地上跑，羅建國和古洪蘭的心裡都有點數，也正是這個原因，夫妻兩都隱晦的提醒過兒子，畢竟那時候他倆還沒徹底倒向薑帆。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最後結局很難預料。
“那你當時為什麼沒有答應？”
“我了解你的性格，彆看表麵嘻嘻哈哈的，可是認真起來，比誰都倔強！”
梁雨欣看著羅陽道：“當時真要這麼乾了，要麼和你從此陌路，要麼得到你一具驅殼，還要被你恨上一輩子，所以我堅決不同意這麼乾。”
在她看來，羅陽身邊養幾個小女朋友，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像他這樣的人，遲早會嶄露頭角，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才配在一起。
校園愛情，終究會敗給現實。
梁雨欣等得起。
關鍵是她不同意老梁這麼乾，老梁就要求女兒對羅陽徹底斷了念頭。
方法就是讓梁雨欣去相親，儘早定下結婚對象。
梁興民不是傻子，當時羅陽已經多次表露出要離職的意向，尤其是在“三家分晉”的時候把他推在前麵，事實上已經在羅陽和金城地產之間形成了一道裂痕。
後來羅陽找到梁雨欣，拿出陽市產業園試點項目策劃書，希望金城地產來牽頭。
梁興民卻猶豫了。
羅陽轉頭就去找了傅彬，這件事傳到梁雨欣耳朵裡，一下子就成了導火索。
“你知不知道，那段時間裡，老梁給我安排了七八個相親對象。”
梁雨欣委屈的道：“但凡當時的我稍微軟弱一點，現在和彆人生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兩年多時間還真夠了。
羅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有點不敢和梁雨欣對視。
“這次跑到羊城創業，想著花兩年時間先打好公司的基礎，這時候你也剛好要畢業。”
梁雨欣的軟刀子連綿不絕：“我帶著公司返回魔都找你，我們倆一起經營這家電商平台，不需要老梁的金城地產，我相信以咱們兩個人的能力，也能創造出更好的事業來”
隻是沒想到，阿裡弄出個天貓來，導致電商行業在開年後一陣亂戰。
餘波把梁雨欣準備了兩年的公司給摧毀。
這已經不是損失上千萬資金的事情了，破滅的是梁雨欣的心氣，毀滅的是她依仗著和羅陽一起經營的事業和愛情！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來收購她公司的靈石宮集團，背後的老板居然是羅陽。
梁雨欣的自尊怎麼受得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一顆又一顆，最後連成線
明明沒有渣人家，可是總有辜負了對方的感覺。
要命了！
“唉”
這種時候，還說什麼呢？
羅陽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走到梁雨欣的麵前。
“給！”
梁雨欣彆過頭，不接。
羅陽捉住她的下巴，俯身幫著擦拭眼淚。
“我當時也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一邊擦拭，一邊道：“可是我的情況很複雜，如果女朋友僅僅隻是你認為的那個，我早就腳踏兩隻船了，怎麼可能躲著你？”
簡簡單單一句話，裡麵包含的意思實在太豐富了。
有點燒腦。
以至於梁雨欣都忘記了傷心，琢磨起這句話裡的意思。
“你你”
梁大小姐本科複旦，智商可不低，想明白之後，居然一時語結。
“你女朋友不是上外的江雯？”
羅陽：“”
好家夥，合著當時你打聽的很仔細啊，連江雯的學校和名字都知道。
“你正牌女友另有其人！”
被捉住了下巴，梁雨欣仰頭看著羅陽；“也像我一樣，能容忍江雯的存在，卻不能容忍像我這樣的人存在女孩家裡很有錢？有權有勢？”
幾乎就是真相。
羅陽點了點頭，老實承認：“我們高中時代就確認了關係。”
之前雖然又打又罵，但是在看到羅陽出現在麵前的時候，梁雨欣的眼睛裡有神采。
現在神采一下子黯淡，離熄滅也不遠了。
本來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撲簌簌的往下掉。
身體也開始發抖。
梁雨欣覺得自己這兩年活成了一個笑話。
從來沒有見到過梁大小姐軟弱的樣子，羅陽莫名的心疼起來。
羅陽下意識的攏住她的後腦勺，想要給她一個依靠。
梁雨欣順勢一靠，如願的摟住了羅陽的腰，享受片刻溫馨。
或許是四五分鐘，又或許過了十幾分鐘。
“羅總，我們談談收購的事情吧。”
梁雨欣掙紮著撥開羅陽的手，坐直上半身：“我覺得之前簽訂的框架協議裡有些內容需要修改一下！”
對視的眼神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神采。
嘖公事公辦？
還是在商言商？
說好的嫁妝呢？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羅陽不緊不慢的俯身，貼近梁雨欣的臉，直到距離不足二十公分後才停下。
“你開個價！”
近在咫尺，臉上能感受到地方的呼吸。
梁雨欣依舊冷漠著，開出條件：“2000萬現金，20股份，我依舊擔任這家公司的執行總裁，涉及運營管理權限，細節另外詳談”
“就隻值這個價麼？”
羅陽再次靠近，在距離不足十公分的位置停下：“你想好了再說！”
梁雨欣向後仰，拉開貼麵距離。
羅陽俯身追逐，寸步不讓。
直到後仰在沙發椅背上，沒辦法再拉開距離。
“你什麼意思？”
梁雨欣咬著下唇，剛才羅陽明顯話裡有話。
“你認為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你”
梁雨欣再次落淚：“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