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駐足回望,雙眸如同粹冰一般:“拭目以待,阿兄。”
她明明身無所依,但氣勢倒是很足,在一旁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的莊魏竟覺得她還真有幾分魄力,不愧是將軍府的血脈。
莊魏不由幾分失神,李恪川看見後,眼底閃過一抹陰毒的冷光。
李卿落這賤丫頭妄想搶走珠兒的一切,她也配?
既如此,也彆怪他這個做哥哥,狠辣無情了!
等屋子裡隻剩李朝靖和李卿珠後,迫於威壓,李卿珠竟一時連眼淚都不敢掉了。
“阿,阿爹……”
李朝靖開口便問她:“說吧,你同那允王,究竟是什麼關係!”
李卿珠開始還狡辯:“阿爹,珠兒不知道您在說什麼……珠兒與允王殿下,怎麼會有乾係呢?珠兒,珠兒沒有……”
直到李朝靖一句:“既如此,我明日就去給你定一門親事!忠毅侯府你也彆想了,就隨便一個小將軍,父親還是能找到的!”
“你此生,也彆想再和允王有何瓜葛!”
李卿珠是真的嚇到了,連忙跪著到李朝靖的跟前,拉著他的衣袍哭道:“阿爹,阿爹不要——女兒說,女兒和允王殿下……確實相識……”
然而她話還未說完,外麵小廝突然匆匆忙忙來敲門喊道:“老爺,老爺!是鄧老姨娘,鄧老姨娘她攜二老爺他們回來了!”
李卿落在半道上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於是她立即一個拐彎也朝著大門的方向而去:“瞧瞧去!”
她早知道祖母要鄧老姨娘回來。
說是要鄧老姨娘回來敘舊,可知道此事的人誰不知,說是伺候都是體麵的。
鄧老姨娘三十年前欠祖母的,如今也該統統還回來了!
而且,李卿珠和鄧老姨娘是否有關係?
那個聲音粗啞的婦人,李卿珠喊她一聲姑姑,她是否是鄧老姨娘的女兒?
李卿落到的時候,曲氏也到了。
“落兒!”
曲氏看到李卿落,眼裡含著淚光。
那日關水崖之後,她們母女二人便再未打過照麵。
曲氏怕李卿落恨自己,所以是不敢見她。
這幾日,她想著過往,對自己這個親生的血脈,也是越來越多的愧疚了。
雖然,若是再遇到此事,在麵對珠兒和落兒的問題上,她可能還是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到底心裡也開始正視李卿落從前受到的那些委屈……
落兒自幼替珠兒在山裡長大,一天好日子沒過過,回來還因為珠兒的任性而受到不公平的指責。
曲氏一想到此,就心疼不已。
當然,這些也不是珠兒的錯。
隻是命運捉弄人罷了!
“落兒,母親想……何時與你好好說幾句話,你若是願意……”
曲氏伸手想要主動去拉李卿落,李卿落卻冷淡的避了開去。
“母親客氣了。您若想要訓話,做女兒的隨時聽著便是。”
曲氏著急想要解釋:“不,阿娘不是要訓話,就是想和你說幾句知心的……”
“夫人。老爺來了!”
常嬤嬤趕緊提醒曲氏,讓曲氏所有的傷切之情都趕緊咽了下去。
她轉身,看見珠兒、川兒,甚至莊三郎都來了,趕緊又迎了上去。
“老爺,你們也來了?”
李卿珠幾人紛紛見過了曲氏。
李朝靖皺著眉,滿臉烏雲密布:“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回來了!?還是帶著他們——”
就在這時,張嬤嬤也趕了過來。
張嬤嬤笑笑見了禮後和眾人說道:“老爺,夫人,各位公子姑娘,鄧老姨娘是老夫人喊回來敘舊的。老夫人說,鄧老姨娘老了,一直在莊子上待著也不是事兒。”
“從前就算有些什麼過錯,也不該一直受罪。還有二老爺三老爺,姑奶奶她們,也都該回來過幾天好日子了。”
“咱們將軍府這麼大,大家一起也好熱鬨一些,免不得整日都冷冷清清的,老夫人覺得沒什麼意思。”
“老爺,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沒事吧?來人,快去叫大夫——”
李朝靖抬手一揮:“彆叫了!我沒什麼事。我去找母親!”
李朝靖咬著牙狠狠瞪了一眼門外,竟是一眼也不想看鄧老姨娘轉身就朝內院又回去了。
曲氏也是一臉擔憂,看了看門外,作為主母,還是率先走了出去。
李卿珠則不停的偷偷瞧著李卿落。
李卿落一轉頭就和她對上了目光。
李卿落緩緩一笑。
好像在說:我抓到你了。
李卿珠嚇得往後重重退了一步。
她、她是不是發現了?
當初被綁,自己根本沒有想到她就是李卿落!
不然,她也不會將姑姑的身份喊出來。
姑姑是鄧老姨娘的二女兒,當初在關水崖她不知道有沒有逃出來,若是逃回家了,今日一定也會跟著回來的!
李卿珠臉色難看至極。
回來這幾日她如履薄冰,身邊也沒有一個可用之人,所以連信也無法送出去。
自從知道李卿落身份後,又等到李卿落再次平安無恙的回到將軍府,李卿珠根本不敢和她正麵相對。
她在蓮花教受到的那些屈辱,打濕的裙擺,說的那些話……讓她既沒底氣又心虛。
李卿珠甚至做噩夢都被此事嚇醒過!
她夢到,自己被嚇尿褲子的事,鬨得滿金陵城人儘皆知。
夢到肅王來找她索命:聽說你是我的人?大膽賤婦——
夢到所有人都捏著鼻子,嫌她渾身騷臭……
在李卿落的盯視下,李卿珠臉色越來越白。
李恪川拉住李卿珠的手:“珠兒!你不必怕她!”
“李卿落,你是否太過分了?珠兒什麼也沒做,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麵對李恪川的亂叫,李卿落氣笑了。
“你有病吧?需要我給你請個大夫嗎,哥、哥?看看你的眼疾!”
“上回江大夫還說眼疾需要以血親的血肉為藥引。就是可惜珠兒姐姐不能替你儘份兒心意了。”
“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給你割肉取血的。下輩子也不會!”
說完李卿落連再多看一眼李恪川也覺得臟了自己眼睛,抬腳便又轉身回了府。
她瞧過了,鄧老姨娘帶回來烏泱泱一大片人,就是唯獨沒有那個嗓音粗啞的婦人。
難不成,她死在關水崖了?
還是說,她仍在蓮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