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自己還在曲氏腹中時,忠毅侯府的老太太因為和曲氏娘家母親交好,又看重李家前程,所以就親自指著曲氏的肚子,說若是這胎生下的是個女娘,便要給自己的嫡三孫指腹為婚。
這門親事,自然是定了下來。
李卿落上一世也是在回府一個月後才知,李卿珠死了,這婚事便又落到了自己頭上。
隻是聽聞莊魏在家裡尋死覓活,無論如何也不願娶她。
興許他奮起在科考中殺出重圍,也是為了自己能有一己之力,掌握此事。
他對李卿珠,倒是當真用情至深。
今日,還在此處耍起酒瘋。
她冷漠的盯著莊魏,知道他不會被人打死。
果然,不一會兒莊家的人便尋來了。
“三爺——三爺呐,你怎還在此處?爾等狂徒,竟敢打我們侯府三爺,來人,統統把他們抓起來!”
莊魏被扶了起來,自然滿身都掛了傷。
離開前,他竟然解下腰上的錢袋子,並未看李卿落一眼,卻將錢袋整個都丟給了她。
周圍的視線,頓時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李卿落捧著錢袋:……
還有這種好事?
那奴仆也看了李卿落一眼,但並未在意此人,隻是扶著莊魏心痛的大喊:“三爺,三爺您沒事吧,我的爺……”
看著莊家的人離開,李卿落也趕緊麻利且小心的避開視線並離開了此處。
李卿落繞了好幾圈才又從狗洞鑽回李家。
還好,天色已暗,仍舊沒人注意到她。
等她回到房間,翠兒那裡也沒有特彆之事發生。
除了張嬤嬤她們來問了兩次,翠兒都是以裝睡騙了過去。
李卿落鬆了口氣,打發了翠兒,這才有空查看莊魏給的錢袋子。
忠毅侯府的三爺果然闊綽。
出門身上隨便帶的碎銀子,都有二十多兩。
李卿落心安理得收下這筆錢,並在屋中牆角撬開一塊磚,將裡麵的土騰空一部分,然後將這個錢袋子塞了進去。
第二日,李卿落依舊從狗洞又鑽了出去。
等她用珍珠換了四兩銀子後,問了路準備去往西市,想找一家打鐵鋪子。
還未走到,在路過一府宅外的院牆時,她竟又遇到了莊魏。
他仍是一副喝的酩酊大醉的樣子。
一隻手扶著牆,一隻手還拎著酒壇,東倒西歪的擋住了李卿落的去路。
“珠兒……珠兒你為何要丟下我一人獨在這世上……”
莊魏滑著牆坐下,望著灰暗的天,又將酒壇提起往口中灌倒。
可惜,酒壇子又空了。
他憤怒的將酒壇丟開,口中大喊:“拿酒,拿酒來——”
酒壇在李卿落腳邊炸開,他抬頭看見了她。
“又是你!”
顯然,他即便是喝的神誌不清了,卻連李卿落這種長得並不醒目隻有過一麵之緣的路人,也還記得。
此人的記性,確實厲害的可怕。
李卿落本不打算理他,正準備繞路徑直離開,卻見莊魏從腰間又解下錢袋子並丟了過來。
“你,去給爺買酒過來!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誰會與錢過不去?
更何況是這天降的財神菩薩!
李卿落趕緊撿起銀袋子,堆著笑道:“好嘞,爺您稍等。”
李卿落忙不迭地去買了兩壇燒刀子過來。
這酒喝起來燒喉的很,而且勁大力足,絕對讓能他明日頭暈腦脹,起不來床。
李卿落抱著兩壇酒回來,那莊魏又趴到一口水缸旁,正吐得天暈地轉。
她走過去,將酒壇放在地上,正準備悄然離去,莊魏一把抓住她。
“你說——她為何如此狠心?”
莊魏抬頭,神色哀怨,滿目通紅的望著李卿落。
李卿落心道:果然是將來的探花郎,這容色,誰見了不為之糊塗?
隻是她腦海中想起上一世,莊魏雖救了她一命,卻也不過是為了羞辱她一頓罷了。
“就是終身不娶,我也不會娶你這等逼人去死的毒婦!”
“珠兒的血債,我自會慢慢向你討回,這般就死了豈不便宜了你!?
李卿落低垂著眸光,看著眼前之人,並輕輕掙開自己被拽住的胳膊。
“公子所說,是何人?”
莊魏淒苦的笑著,“自是我那狠心的,未過門的娘子……她死了。他們說,是她嫡親的妹妹,逼死了她……”
李卿落:“怎麼逼死的?”
莊魏不由拔高聲音:“自是因為她突然歸家,讓我的珠兒心中忐忑不安,才會做出這種傻事!”
李卿落:“所以,是那妹妹的錯?可她原本就是這家的人,隻不過是回家罷了,究竟何錯之有?”
莊魏臉上閃過錯愕迷茫之色,“你說什麼?”
李卿落繼續說道:“這位公子,我以為,此事就是你那未過門的娘子,自己心智不堅做出來的蠢事罷了。就莫要將她的死,怪在無辜之人的身上了吧。”
莊魏終於惱怒:“大膽!你究竟在說什麼!?我的珠兒,豈會是你所說的這種人!?”
他伸手就要再來抓人,可李卿落早有防備,她圍著水缸拔腳一跑,輕易就轉到了莊魏身後。
不過對付手一個毫無防備又無縛雞之力的酒瘋子罷了,她這個來自山裡,還常常下地乾活的女娘,也並非白長了一些力氣!
李卿落踮腳一把摁住本就半趴著身子的莊魏的頭,用力將他整個頭都按進水缸裡。
“咕嚕——咕嚕——”
她真是恨不得,真的淹死他算了,以絕後患!
可想到忠毅侯府目前還惹不起,而她也不想惹上人命官司,這才又放開了手。
莊魏嗆咳得花容失色,盯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小不少,又黑又瘦的男子,目露驚駭。
喝醉的他,果然還是少了一些腦子。
李卿落不由一個冷笑,“廢物。被人耍的團團轉還不自知。有時間在這裡喝的爛醉,不如好好去查一查你那心愛的未過門娘子,究竟做了什麼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