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大吃了一驚。
“老夫人,這雪肌丸和霜膚膏,都是令女子皮膚白皙的聖品。據說芳香齋賣其中一樣,都是至少二百兩銀子起步!您要給姑娘買多少?”
裴老夫人:“你見她那皮子又黑又糙的,想要養好,還不得先一樣買個十盒?”
張嬤嬤狠狠咽了口口水。
老夫人手中是有錢,但她可從未如此鋪張花銷過。
便是她自己,也從未舍得這樣用過。
看來老夫人這回,是真疼上落兒姑娘了。
姑娘以後啊,怕是還有更深的造化了!
話說,老夫人其實也有自己的庫房,隻不過可惜不在此處,不然也不用她們明日還去城裡采買,隨便拿兩樣給姑娘去用,也是滿金陵城最名貴的。
李卿落第二日去看翠兒。
翠兒見到她來,掙紮著從榻上起來,一下跪在地上。
“姑娘救了奴婢這一回,以後奴婢這條賤命就是您的。奴婢定會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卿落:“記住,你的命,永遠都是你自個兒的。”
李卿落知道她上一世可能也是被自己所連累,所以後來整個將軍府都未再見過她的人。
但是要她徹底信翠兒,她仍是做不到的。
畢竟翠兒在這將軍府還有娘老子,若是有任意一個親人被拿來威脅她,就算她賣身契在自己手中,也極有可能會拿捏。
隻是,自己現在到底沒有彆的人可用。
而翠兒,目前來說,暫時應該是可靠的。
“翠兒,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李卿落要翠兒裝作她的身份,然後待在房中,反正都是養傷,隻要祖母不讓她去堂屋見她,是不會輕易露餡的。
至於李卿落,她打算偷摸出將軍府,去金陵城裡一趟。
出將軍府並不難。
李卿落上一世還沒死的時候就知道,東邊老槐樹牆根下,有一個狗洞。
上一世,她對爹娘還有李恪川徹底失望時,也想過從這裡逃出去,再也不回來。
便是孑然一身,做個乞丐,也比在家中受儘心裡的折磨好受。
可惜,她還沒能逃出去,就被李恪川關進了馬廄旁的那個小破屋裡。
李卿落先避開了靜慈堂所有的視線,因為有過上一世在將軍府生活過的經曆,所以她輕鬆就來到牆根下。
從狗洞鑽了出去,李卿落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遮著臉迅速消失在人海裡。
她將胸脯緊緊的裹了好幾層,現在就是用拳頭梆梆錘,也觸不到什麼柔軟了。
頭發也梳成了男子的挽髻,穿的又是青藍色的短打,脖子上圍了一圈汗巾。
如此混在人群中,本就膚色黑沉的李卿落,徹底變成了一個平凡樸素的男兒身。
她看著藍色的天,熱鬨的街道,先是散漫的逛著。
直到遇見了一家當鋪。
李卿落走了進去。
她從懷裡摸出一顆小珍珠,問掌櫃可以賣多少錢。
可惜,這成色不好的珍珠,隻換了五十個銅板而已。
雖然五十個銅板,已經是李卿落兩世摸過最多的錢了,但在這金陵城又能算得了什麼?
李卿落用這些銅板先在路邊攤子上買了一碗餛飩。
吃飽喝足後,她又買了兩個包子,一邊看彆人雜耍熱鬨,一邊就又將包子都給吃了個乾淨。
她兩輩子都沒如此自由過,更彆提吃這些東西了。
等再遇到一家胭脂鋪子,李卿落想了想,再次走了進去。
“請問,你們可要這種珍珠?”
這胭脂鋪子並不大。
可是,珍珠卻是要的。
李卿落也是聽張嬤嬤說,李恪川給的這珍珠磨了敷麵也是次品。
可張嬤嬤是在祖母身邊一直伺候的,所以她見過的東西,祖母用的,定然都是最好的。
但這並不代表,全金陵城的女娘們,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敷麵珍珠粉。
所以,這次品做成的珍珠粉,定然也有人買。
果然,這家胭脂鋪子聽說有珍珠,他們可以收購。
並且在看了李卿落帶的幾枚珍珠後,給的價,比當鋪要合理的多。
一顆珍珠,七十文。
十顆,可以給出八百文錢。
李卿落數過,李恪川給的那一小匣子次品珍珠,大約有五十顆。
她今日拿了幾顆出門,當了一顆,還剩四十九顆,可以賣三千八百三十文錢。
這胭脂鋪的掌櫃知道她有不算少的量,最後願意給李卿落湊個整,給她四兩銀子。
四兩銀子,在李恪川眼中不過是打發叫花子的,可李卿落已經高興極了!
她全身上下,至今仍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
自重生以來,李卿落一直都在深思此事。
沒有錢,沒有權,她如何與李家複仇,與李卿珠鬥?
所以,她才想要賺錢。
才會想要冒險出將軍府,來尋個商機,想要找些賺錢的法子。
無論大小,哪怕先從最小的事情開始做起。
至少,能有個進項。
與胭脂鋪約好了明日交貨給錢,李卿落便又繼續往彆處逛去。
路過一家酒樓時,李卿落剛聽到裡麵有激烈的吵鬨打鬥聲,還未走開,就被一個從裡麵撲出來的身影,給狠狠連帶著一起砸在了地上。
李卿落咬緊了牙:……
果然,倒黴之人,去到何處,都有匪夷所思的倒黴之事!
她將那人費力推開,還未看清對方究竟是什麼人,那人便又跌跌撞撞爬起身,與身後又追出來的幾人繼續爭執。
“誰說她死了?她沒死!!你若再胡言亂語,我打斷你的狗牙!”
“我就說!彆以為你是忠毅侯府的三爺,我就不敢得罪了。如今這滿金陵城,誰不知道驃騎大將軍府的嫡女李卿珠,死在了一場大火裡?”
“聽說,她還是自焚的呐。”
“你個膽小鬼,因為不敢直麵未婚妻子之死,竟然連上門去吊唁都不敢。三爺,要不要我替你去瞧瞧啊?”
“不過三爺,這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聽說李家還有一個女兒,可是那大姑娘嫡親的雙生妹妹。姐姐娶不了,反正你還可以娶妹妹嘛!”
“她們既是雙生,豈不是長得一模一樣?”
“三爺,你這可是享了彆人都未曾享過的福氣呀……”
“哈哈哈……”
一陣怪笑譏諷,隻可惜還未笑太久,那人就又撲上去又跟那幾人扭打成了一團。
然而,顯然忠毅侯府的三爺並未占到什麼優勢。
那邊四五個人,而他不過隻身一人,很快就又被對方踹倒在了地上。
李卿落從縫隙裡瞥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忠毅侯府的嫡三子,三個月後,即將進士及第的探花郎。
同時,也是李卿落當年還在曲氏腹中時,便已被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婿,莊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