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他還想著就這麼原諒她!
虧他還想著等會兒問問她想不想擺脫那個林騫堯,擺脫那個傻叉的封建包辦婚姻!
於景煥壓抑著滿腔怒火,原路返回,在看見那兩個等他的工作人員時,他也沒有給他們一個眼神,繼續緊攥著拳頭往前走著。
可結果呢?!
她是怎麼報答他的?
她根本就不是在關心他!擔心他的身體,怕他生氣!
她就是怕他會宰了那頭牛,所以才過來討好他!
林滿杏她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她這個白癡!!!
胸腔裡的心臟隨著他的怒火越跳越快,於景煥氣得大腦都嗡嗡地響,很想做些什麼來發泄自己暴戾的情緒。
於是他舉起手,就想把剛才一直緊握在手裡頭的巧克力球讓地上砸,但就在手臂要甩出去的時候,於景煥看到了什麼,手又放下來了。
那是飛機飛過,在天空中留下來的兩道白色拖尾,因著天已經快暗下來了,那痕跡也就顯得格外明顯。
於景煥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的視角又重新平行,他看著不遠處那一片低矮的平房,和廣袤無垠的田野,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現在這個樣子很不對勁,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最多還有兩個月就會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個叫林家村的山野旮旯隻會成為他人生中一個小到看不清的汙點。京市不過幾天紙醉金迷的日子,就會讓他徹底忘掉這個屈辱的回憶。
他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他為什麼要因為一個村姑,甚至是一個傻子村姑,就變成這個樣子?
總不可能就因為他喜歡——
隻是想到這個可能,於景煥就下意識在心裡反駁。
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喜歡一個村姑!他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傻子!
於景煥忍不住捏緊了那顆巧克力球,他甚至能感覺到裡麵的巧克力已經被他捏碎。
隻是因為這邊太無聊,他什麼樂子都沒有,也沒有認識的人,他又不小心跟她……所以他才會對她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換作是彆人,肯定也是這樣。
似乎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理由,於景煥心裡那股底氣這算是稍微充足了一些。
對,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沒錯。
他才不可能喜歡她,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村姑?他是豬食吃多了產生幻覺了還差不多。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熬過剩下兩個月,平穩地熬過剩下兩個月。等那死老頭子氣過了,他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京市,重新過上他大少爺的生活。
至於林滿杏……
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出那張乾淨的、野生的麵孔,於景煥緊接著就把這個畫麵攪混打散。
她不過是他這段痛苦回憶裡的一個屈辱而已,就是這樣。
想到這裡,於景煥沒有再猶豫,他抬步就往前走,同時——
“啪嗒”
一顆金色的巧克力球掉落在地,被跟在於景煥身後的攝像師,一腳踩碎。
“你的意思是,那兔崽子喜歡上了那村裡頭的一個女傻子?”
“先生,我隻是把我看見的告訴您,至於少爺他到底是什麼想法……這個我不能確定。”喬斯佰看著麵前屏幕上戴著假發的老人,畢恭畢敬地回答。
“那薛理知道嗎?他那邊怎麼說?”於塍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邊吹涼一邊又問。
喬斯佰:“他說,隻要少爺兩個月後一個人活著回去就成。”
“……咳咳。”
於塍險些沒被嗆到,身旁的老管家連忙替他送上手帕。於塍擦了擦,這才道:
“算了,他要乾什麼就由著他好了,也差不多到這個年齡了……反正一個傻子,要真能讓他老實點那也算是物儘其用了,到時候多給那一家人些錢就是了。”
“好的,我明白了。”喬斯佰回應。
……
隻是,視頻要掛斷時,於塍想到什麼,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一點,小佰,把他給我看牢點。玩歸玩,可彆給我搞出什麼孩子來。”
“叮”
視頻通話結束。
於塍還沒從剛才的事情完全回過神來,自顧自又嘀咕了兩句:“一天天的,小兔崽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但很快,他又沒時間想這事兒了,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後,連忙喊道:
“老李,我的生發素呢!快拿過來給我塗啊!”
隻是喬斯佰也沒想到。
沒想到,他那天才跟於塍說完於景煥可能喜歡上那個叫林滿杏的傻子後,那之後一連半個月,於景煥就一直老實地待在那小房子裡,可以說是跟林滿杏幾乎再沒有任何交集。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秋雨,透明的玻璃上,水珠滴下,又連成一道水線往下滑落。
喬斯佰端著茶杯走到窗前,看著那被暮色籠罩的鄉村,單片眼睛下,狹長的眼眸閃過一抹遺憾。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這座小山村已經徹底安靜下來。農村人睡得早,在京市夜生活才剛開始的時間,但這時已經有不少戶人家的窗戶都黑了下來。
看著那寂靜的夜色,喬斯佰不由地有些唏噓。
他原以為這位大少爺的三分鐘熱度,還會持續地更長一些,但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他以為多少會發展到於大少爺為愛崛起,老爺子棒打鴛鴦這類的情節。
沒想到少爺還挺懂事兒,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事情不對,決定安安穩穩過日子了。
看來是他操多了心,想多了事。
“喬先生,喬先生!”
就在喬斯佰剛準備將剩下那點茶水澆了花時,突然,外麵傳來一道急促而又緊張的聲音。
喬斯佰轉身看去,就見穿著雨衣,一身水汽的導演正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臉色煞白。
“怎麼了?”喬斯佰放下手中的杯子,問他。
卻見導演如喪考批,幾乎是哭著喊:
“喬先生,於少爺,於少爺他失蹤了!”
“於景煥什麼時候回來,好無聊啊啊啊。”
染著一頭藍灰色狼尾的青年,穿著身胡裡花哨的沙灘風短袖短褲,翹著腳躺在秋千躺椅上時不時晃悠幾下,他百無聊賴地咬著酒瓶裡的吸管,整個人看上去懶洋洋的。
這裡是京市。
位於富人區的某一處彆墅,庭院中燈火明亮,酒瓶酒杯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澄澈的酒液在燈光的照射下,仿佛水晶般倒映出泠泠的光。內置了熒光□□帶的私人遊泳池,伴隨著笑聲時不時被濺起一大片水花。
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一群年輕男女喝酒聊著天,有情侶在其餘人的鼓動下親吻,頓時就又引起一片歡呼聲。
可應元白看著這副熱鬨的場景,卻一點也提不起興趣。
於是,他坐直身體,問坐在他對——哦不,準確來說,是跪在他對麵椅子的地上,一手裡拿著貓罐頭,一手拿著小銀勺的青年,問:
“喂,盧嘉木,你說於景煥他不會得在那鬼地方待個十年半載的吧?”
“你想他了?”
正忙於喂貓工作的盧嘉木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我現在可以把你打包送過去陪他,最好你們一起在那裡待個十年半載。”
應元白:“……”
“喂,不至於吧。”應元白撇了撇嘴,他翹著二郎腿,好不著調:“就因為於景煥不小心把你的貓的品種叫成了阿西吧?你就這麼恨他啊。”
“不是他,是你們。”
盧嘉木這時候轉頭看他了,他幽幽地說:“應元白,你彆忘了,你也叫錯了。”
“還有,我再說一遍,holiday它是阿比西尼亞貓,你再喊一個阿西吧。”
盧嘉木朝他露出一個毫無感情的微笑。
“我真的會把你空投過去。”
“啪嗒”
開燈的聲音逐一響起,那些本來已經黑了燈的小平房,此刻又重新亮了起來。
已經十月,夜裡風涼,又下著雨,村民們被吵醒後,套了件衣服禦寒,這才撐著傘,不明所以地從房子裡走出來。
卻看見,不遠處,許許多多人穿著黑色雨衣,手裡頭打著明亮的手電筒,鬨哄哄的,像是要去趕集一樣。
“誒,秀芹,出什麼事兒了?怎麼外頭那麼多人啊?”有人搞不清狀況,踩著水走到林秀芹身旁,好奇地問道。
林秀芹也有些冷,她裹著外套,指著某個方向說:
“聽說是那個城裡來的大少爺失蹤啦!一群人要出動去找他,村長現在也準備讓其他人幫忙一起找人。彆的倒還好,就怕那大少爺一個不小心進了山……那才是真的去了回不來嘞!”
“啊?進山?那那個大少爺不是死翹翹了?之前多少人想著去山上挖藥材,不都——”
村民話都沒說完,就被林秀芹一把捂住嘴,老太太接著又用力地戳了下他的額頭,說:
“你可長點心吧你!那大少爺要真是出什麼事,指不定我們也要遭殃!你還在這兒說這種話,你比我這老太婆還嫌命長啊!”
“……”
哄鬨的動靜從屋外傳來,下雨的聲音、人群講話的的聲音、摩托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等等,都透過牆麵傳了進來。
“林騫堯,外麵、嗯,外麵好吵。”
本來上床前林滿杏還有點冷,但這會兒她隻覺得身上黏膩得有些難受,她伸手,推了推身前青年健碩的胸膛,又指了指牆壁。
“嗯,我知道。”
即便林騫堯再怎麼想要繼續下去,此時也全然沒有了心情。
他低頭咬了咬林滿杏的唇,堵住她那呼之欲出的尖叫聲。接著,被人打攪的欲求不滿,讓他又發狠地用力幾下,感受著林滿杏的越發難耐。
最後,看著林滿杏已經到了,林騫堯估計自己也快了,這才咬著牙,硬著頭皮出來,將所有儘數釋放在那薄薄的塑料套裡頭。
——鎮裡買不到多好的避孕t,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林騫堯就算是戴著也不敢隨隨便便在林滿杏裡麵就……所以平常都是出來後才敢。
隨手將套子打了結丟進垃圾桶,林騫堯又打了盆熱水,耐心地將林滿杏的身子擦乾淨,檢查了一下,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才給她穿好睡衣,接著自己也隨意套上長袖長褲。
“滿滿,我出去看看,你睡不著就自己打開燈,看會兒電視,乖乖等我回來,知道嗎?”
替她掖好被子,又把杯子裡的熱水添滿後,林騫堯沒有直接走,而是又坐到床頭低頭和她深吻了好一會兒,這才穿上鞋出門。
“吱呀”
門被打開又很快重新關得嚴實,趁亂進來的冷空氣也不過片刻就暖起來。
林滿杏坐在床頭,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濃墨似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有著不似人的鬼魅。
而她的腦海中,非人的存在一如往常那樣問候和關心她。
[晚上好,宿主,係統001很高興為您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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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任何疑問請谘詢,係統001持續為您服務。]
隻是這一次,林滿杏沒有以沉默回應他。
而是主動問他:
[你說我明天要用什麼理由和林騫堯解釋我跟於景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