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以薇跟另兩個女孩是王家重點照顧對象,接回客廳跟主家一起由護衛守著,裡三層外三層安全感十足。
這次任務品寫明僅一件,若有人提交成功,失敗者將直接打回原地。
齊以薇到客廳坐了好一會兒,王家放出去打聽的人都回來了還沒事,心放了下來。
想也不會這麼簡單,若暴力能解決問題,那所有被拉進任務的人隻需要按武力排序,其他人乾坐著等踢就行了。
“聖物丟了?”
王應隆受驚嚇又熬了大半夜,聽到這個消息,一臉震驚。
柳林輕聲分析,“這倒不一定是炎教徒乾的了。還好隻是聖物,若是廟寶出了問題……”
“廟寶怎麼可能出問題?有水神守護!”王應隆責備地看了柳林一眼。
“是我想岔了。”
柳林溫順點頭,又說:“等選定新聖女,水神回複巔峰聖力,往後不僅能水脈充盈,中心城也會比其他七城更安全,像這樣的事再不可能發生的。”
“嗯。”王應隆哼了一聲。
王家在中心城盤踞多年早與教會分割不開,出問題對整個家族是顛覆性的打擊,王應隆這會兒哪聽得一句不好的話。
柳林知道他的脾氣,見廳上沒外人,便又小聲勸慰,“廟寶那樣大,自身又蘊有力量,尋常人彆說搬動,近前都難。就算真有人投下炸藥,一絲氣息順縫隙透出便能冰凍一片,倒好替這些罪人收屍了。”
“聖物冰心不也有冰寒之力?”王應隆眉頭緊皺,“難道是監守自盜?不,那不會鬨出這種動靜……”
“炎教徒最俱寒氣,怕也是不敢。”柳林沉思。
兩人沒再開口,廳內靜了許久,坐在最前方一女孩遲疑發問。
“聽說過了初選,八位待選聖女會持聖物禱告三天,祈水神青眼。如果聖物同廟寶一樣難以觸碰,待選人該如何?會不會出醜?”王應隆身心俱疲,也沒斥責她的貿然。
“本也是要教的,回去後讓嬤嬤同你們講。”他擺擺手,“都休息吧,事應該過了。”
對住在貴人區的豪富權貴來說,攻擊方沒後續行動事就算過了,可對將水神廟視作主心骨的信眾,這事可大發了。
天色未亮,水神廟垮塌崩陷出的巨大坑洞旁已跪滿了人,眾人流淚哭嚎,不住俯首叩拜,不時有人過於激動驚厥過去,被巡邏者一一拖走。
還有惡者借著水神廟垮塌事件散布謠言,將水脈下沉,食水價格日益高漲聯合起來,引發民眾恐慌,幾個平民街區為爭搶物品發生了好幾場爭鬥。
猛豪罵罵咧咧擠出人群,扛著一袋子乾糧回了離事發現場不遠的一處旅店,轟地把東西扔到桌上,“搞這麼大亂子!水都買不著了。”
“早說了不接e級任務,是不是被我說中?新人都是傻的!總有一回叫他們害死。”小諾也跟著罵。
“傻歸傻,冰心的價值不也是他們探出來的?隻是猴急沒忍住先下手罷了,要不是那東西拿不住,還真成了。”
遊召一板一眼分析,正罵得有來回的兩個人轉頭怒瞪。
“好在這回沒白跑。”遊召又笑。
“怎麼弄回來還是個事呢。”
猛豪悻悻,顯不出什麼喜色。
遊召取出定位器,在麵板上輕拔數下,屏幕上綠色能量圈蓬地爆起,將中心一團白色霧氣強壓了下去。
“兩天內不取回來,能量罩也蓋不住了。”遊召搖頭,“運氣不好,這是個剛吸飽的冰心,冰寒之氣太足。拿回來也得想辦法把寒氣先散了,才好利用它追尋水之核心具體位置。”
虧那隊新人舍得湊積分換致幻劑,不然指引者這種核心人物嘴捅爛都吐不話來。
可惜致幻量不足,指引者很快清醒,強用被壓製住的精神力自爆,空餘一攤血霧,啥也榨不出來了。
一隊新人傻乎乎炸了水神廟,又沒有挪動冰心方法,磨蹭到被近百名訓練有素的巡邏者團團圍住,折了個人手才衝出來。
這不是蠢是什麼?
最低等的e級任務,被一幫新人玩出了a級難度!
猛豪幾人本是想打探一下這座水神廟最近有沒有引入聖物造福信眾,撞上這幫人犯蠢,倒揀了漏。
新人裡也有靈光的,東西帶不出,就拿能量罩壓製聖物氣息避免被人找出。
可惜黃雀在後,遊召搗碎能量罩做了替換,絕了對方與此地的聯係。
現在隻等周邊人少些,再想辦法將東西取回了。
王家又收到消息,聖女祭延期五日。
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個結果合情合理,好處是又能多做些準備。
出門清皮肉前,齊以薇以城中亂,擔心父母安危為由想回家留住一晚,柳林便派了護衛跟隨。
躺在鍛體湯池裡,刺骨痛楚讓齊以薇緊皺起眉頭。
這湯藥確實沒誇張,痛感極其強烈,不過想到好處,她咬牙撐住。
有機會調整身體狀態,當然得把握,不然休息區可保留最佳狀態的意義在哪?
全力完成任務,回去被人一把掐住,連掙脫拿槍反擊的力氣都沒有,不成笑話了嗎?
拋開疼痛,齊以薇再一次觀察葉片方位。
光亮仍在事件發生地周邊晃悠,經這幾次觀察,蹤跡繪成一圈,僅有一次深入圈層中停留不到半小時又退出來。
繪出的這個圈,應該就是水神廟陷下的坑洞範圍。
若真是他們拿取了冰心,早該遁走,還留在原地打轉,證明所需之物仍在這片區域內。
有這樣的猜測,齊以薇才打算親自去看看。
攏起一捧水,自胸骨向下按至肋沿,那火燙痛感密密麻麻刺入,齊以薇憋著勁,一氣這樣刷洗了近百回才脫力鬆手。
“換水了。”相熟的嬸子來敲門。
將端上來的茶點跟嬸子分了,在她講訴鍛體湯藥料成份與吸收好處的低沉聲音中,齊以薇思緒飄遠。
“進了前八,是要捧著聖物向水神禱告,這是聖女每日必做的事,到那天分到八人頭上,看的是誰手中聖物最能吸納廟寶氣息。所以聖女其實是廟寶選定,順應天地罷了。”嬤嬤壓著嗓子,向三位女孩傳授奧妙。
“竟然是廟寶來選?”一女孩滿臉期盼,“做不成聖女,能親眼見見廟寶也值得了!”
“可笑!”嬤嬤冷臉,“王家花費大力氣送你們上去,就這麼沒誌氣?聖女定要從你們這三人裡頭選出的!”
五人缺二,另兩個人選雖有眉目,但時間所剩不多,找來也是白費。
最終能送上去的三個人全在此處,若非如此,怎麼可能提前過來教授她們冰心持握之法。
想到嬤嬤講的那套方法,齊以薇撇嘴。
以為有多難,有些東西說破了,三歲小兒都會做。
泡完起身,齊以薇將已接好清水的水袋收進存儲箱,帶護衛乘車回了鐵皮房。
達和麗妍見了她劈頭蓋臉一頓痛罵,罵完又抱著哭了一氣,找出分文未動的錢袋,塞給齊以薇叫她還回去。
這怎麼可能?
清一次皮肉的錢都能裝這五袋,哪還得清?
兩人氣狠了一句話都不想再跟她說,忍到吃完飯,想著女兒明天一早就得回王家,終是忍不住拉回來看了又看,千萬般不舍。
護衛喝了達花大價錢買的酒,在對麵屋棚睡得極香。
一直等到這片街區都陷入夢鄉,齊以薇抱起種有薯藤的陶盆,悄悄從開了半扇的窗戶裡翻出,向南城去。
垮塌水神廟外遍地都是伏跪的信眾,密密麻麻的近千人。
一些人伏著昏死過去,還有的仍眯著眼哼哼著禱言,一天一夜都不覺困累。
剛剛一路過來,葉片光亮移動極為明顯,齊以薇繞著信眾外圍疾走,緊趕慢趕,終於追上。
三人停留在一片廢棄的貧民舊屋後,這裡距離坑洞五百米不到,因多久失修無人居住,四周野貓遊蕩,臭氣明顯。
齊以薇盯著遠處藍色微光,找了個地方掩藏身形。
“這個角度剛好。”
遊召定好點,指著定位器麵板上閃著藍光的一串數據點頭,“可以動手。”
猛豪抬手一舉,直徑兩米的挖掘巨筒顯露兩掌之間,因東西格外大,遠處的齊以薇都能看到側方不滿一半的能量條在閃爍警報。
“夠用吧?”
遊召表達出對能量不足的擔心,猛豪滿臉不耐,“就這地質,我套筒能量一格都下不去!數據不錯的話,十分鐘就能打通到位。”
靜音壁無光升起,齊以薇在安靜暗夜中看著這三人推著套筒,身形一點點沒進地底。
翻出的泥土直接壓縮成紙,柔軟鋪在洞口外。
齊以薇估摸泥紙體積,探身走到洞邊往裡看了一眼。
10分鐘?
估算了一下時間,齊以薇攀爬至破屋屋頂,舉手射出臂環鎖鏈。
纖細鎖鏈飛射,緊纏住對麵二層危樓廊柱,齊以薇發力,身體順著鎖鏈回收猛地後仰。
危樓轟地垮塌,激起一蓬巨大煙塵。
剛藏好身,十數名巡邏者手提金杖,在晃動電筒光亮中圍堵洞口。
“炎教徒!”
數名巡邏者急切鑽入洞中,剩下幾位疾奔而走,轉頭報信。
遊召所在光點本在某處停留,突然速度提升,轉向一頭,想來兩方已經撞上,齊以薇慢悠悠走出來。
提槍在手,緊扣臂環。
齊以薇單手抱緊陶盆,躍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