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個時辰之後,穆晚唐臉色慘白,兩腿戰戰,拿著杯子的手都在顫抖。
林清站在一邊,任她臉皮再厚此時也有點不好意思,“那個……穆狐狸啊,你還好嗎?要不我幫你通知一下你的同僚接應你一下?”
穆晚唐:“……”他能想象到他的那些同僚和下屬們看見他現在的模樣背後怎麼說他,他不要臉的嘛!
他磨著後槽牙,“林副使,你就不怕哪一日自己誤喝了這水嗎?”
林清理所當然道:“所以我下的是瀉藥,而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頂多跑幾趟茅房嘛。
穆晚唐:“……”
他算是看明白了,林清這玩意外表看著單純好騙,內裡都是黑的,狠起來連自己都算計,罷了,再說下去他得氣死,“林副使應該知道我這次過來的目的。”
林清早在一開始就猜到了,否則也不會去那畫攤,“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咱們所求相同,也不是不能合作。”
穆晚唐哼了一聲,“林副使倒是大度。”
林清:“大不大度還得看同不同路。”
穆晚唐沉默半晌,從脖子上摘下一枚血色玉佩放在桌上,道:“渝州穆氏,為了瑞王府一份賀禮而來,那是我們穆氏的傳宗之寶。”
穆氏是當地大族,唯有嫡係子弟才有這血玉,林清見過一次,確定身份之後,她疑惑道:“你們穆氏的寶物為何會落在獻給瑞王府的賀禮之中?”
“還能為何,能攀上瑞王府這顆大樹升官發財,有些玩意自是無所不用其極,與人裡應外合,偷我穆氏寶物。”穆晚唐嘲諷的盯著那掛在床頭的《鬆濤賀壽圖》,“他們怎麼拿走的,我就要怎麼拿回來,順便重新為他們準備一份難忘的生辰禮。”
穆晚唐將那幅《鬆濤賀壽圖》取下來,道:“這幅畫已經被我用藥劑泡製,我手裡還有另一種藥劑,隻要潑灑在畫上,這幅畫會立即散發出強烈的氣息,讓百米內的人陷入幻境。”
他抽出地下的畫軸,輕啪幾下,畫軸啪的一下彈開,裡麵有個細長的暗格,他從暗格裡抽出一封信放在桌上,“這便是我的誠意。”
林清打開一看,竟是渝州知府與人互通的信件,裡麵詳細的提及新更換的渝州軍備情況。
渝州臨近邊關,三麵環山,一麵臨水,地理位置特殊,又有軍隊駐紮,如果出事,那就是大事。
她記得,那個渝州知府是瑞王的人,瑞王養的私兵就藏在渝州旁那些大山裡。
她前幾年也曾動作那批私兵的主意,但都沒成功。
說白了你會動,人家也不可能等著被抓,加上山路複雜,等她找到地方,那裡早已人去樓空。
養私兵需要的糧草兵器可不好運輸,如果沒有知府打掩護,絕對夠瑞王喝一壺的。
“成交。”
穆晚唐對這個結果也算是意料之中,道:“你與瑞王也沒什麼天大的仇,怎麼就走到不死不休的局麵?”
林清揮揮手,不在意道:“兩條道上的,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麵。”
原著裡,女主拿她當墊腳石,用她一身骨血鋪路。
現實裡,男女主擁兵自重,一心想要造反;而她是天祿司之人,是皇帝手中的利劍。
所以從一開始,她與男女主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除非男女主重塑三觀,拒絕造反。
不過想想都不太可能。
穆晚唐隻是隨口一問,視線下移,不舍的看向那幅《鬆濤賀壽圖》,“那這畫……”
林清麻溜把畫收起來,跟防賊似的瞪著穆晚唐,“畫是我買的,順便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水給我一份。”
穆晚唐:“……”
林清溫柔的笑著,“咱們是盟友,太摳了不好,萬一我一時失手……”
當穆晚唐從林家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不但畫沒搞定,連藥水也送出去好幾份。
林清看著穆晚唐離開,立馬把家裡所有的機關重新啟動,最近不怎麼太平,還是這樣保險點。
隨後,她打開床板,從裡麵的暗格裡取出一個藥箱,從裡麵拿出一個黑色的藥瓶,將上麵的藥粉均勻的灑在她那幅《鬆濤鶴壽圖》上。
穆晚唐的話她隻信五分,穆家的東西還是不用為好,左右致幻的藥她也有,若人家好好合作,她自然會好好配合,各取所需。
若對方耍花招,她不介意也做點手腳。
左右瑞王府的水已經夠渾了,再渾點也就那麼回事,全當是她送給瑞王爺的生辰賀禮了。
嗯……一定令人印象深刻,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林清都快自我感動哭了,沒辦法,她就是這麼好的人。
不過,她好像忘了什麼事兒……
……
另一邊,當康王府的人和瑞王接道消息趕到大理寺監牢的時候,林君柔和李宏錦已經在監獄裡待了將近一個時辰。
雖然隻有一個時辰,但李宏錦和林君柔都快要瘋了。
牢房的環境實在不好,不大的地方關著好幾個犯人,也不知道他們被關了多久,渾身臟兮兮的,齜著一嘴大黃牙,口水直流。
角落的恭桶好似都發酵了一樣,熏的林君柔和李宏錦好懸沒上來氣,想找個地方坐下,不是竄出一隻老鼠,就是摸到幾隻蟑螂。
兩個金尊玉貴的人哪裡見識過這種環境,林君柔尖叫的嗓子都啞了,李宏錦趴在角落吐了一遍又一遍。
被放出來之後,林君柔緊緊抓住李辰瑄的衣袖,恐懼的渾身瑟瑟發抖。
她沒注意到李辰瑄被她沾染上氣味熏得臉色發黑,眼裡閃過一抹嫌棄,也沒注意到李宏錦看見她與李辰瑄曖昧時,臉上一閃而過的懷疑。
李辰瑄帶著林君柔上了自己的馬車,方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是林清。”林君柔垂下頭,長發蓋住了她幾乎扭曲的臉,這個林清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若不是林清去查抄王家,外室子的名聲怎麼會扣在她頭上!
若林清能安安穩穩的被她算計,她早已擺脫那些名聲成為瑞王妃了!
林清怎麼就不死呢。
李辰瑄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放過她的,隻是現如今她得陛下看重,我們還需徐徐圖之。”
林君柔輕抿紅唇,藏住心中的殺意,乖巧的點了點頭。
李辰瑄愛極了林君柔這副模樣,柔聲道:“眼下重中之重,還是戶部那邊的事。”
籠絡大臣,豢養私兵都需要不少錢,他如今已經捉襟見肘,還有王端夫妻的屍體,決不能讓天祿司找到凶手。
林君柔小聲道:“前幾日我去清微山的法源寺進香,正巧救下了劉家嫡子劉華。”
李辰瑄雙眼微亮,“可是皇商劉家?”
林君柔嬌弱的依靠在李辰瑄的懷裡,“正是,可惜劉華是繼室所生,上麵還有一個兄長壓著,他說過,若是讓他得到家業,他願意幫助王爺。”
李辰瑄緊緊的抱住她,聲音裡像是堆滿了蜜糖,“君柔,你真是我的福星!”
林君柔俏臉微紅,在他的懷裡蹭了蹭,“辰瑄哥哥……”
李辰瑄的雙手在她的腰間輕輕摩挲,心底湧現出一股熱意,“既然錢的問題解決了,那麼這次生辰宴上,可就得好好布局了,還要好好麻煩我的柔兒了。”
林君柔輕聲道:“隻要能幫助辰瑄哥哥,我什麼事都願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