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連袁重懷裡的大聖都齜著牙,吱吱嘎嘎地叫,好像在嘲笑一樣。
柳彩雲氣哼哼地嘟囔著:“你不要看誰都是壞人。”
袁重斜倚著一塊木墩,手裡拿了酒杯。
大聖用一把刀子,割了塊肉,送到他嘴裡。
柳彩雲看他這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一點高手的風範都沒有,整個一無賴嘛。
“是不是在你眼裡,就沒有一個好人?”
袁重笑道:“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好人啊,長得又漂亮,心地又善良。”
“彆給我灌迷魂湯,我就問,你讓不讓人家住下?”
“人你都讓進來了,現在問我,有意義嗎?”
柳彩雲瞪了他一眼,轉身領著老漢進了她的屋子。
那個五六七八歲的小丫頭,指著石桌上的食物,嘴裡喊著:“肉,肉,爺爺,丫丫要吃肉。”
老漢抱著她,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丫丫乖,爺爺帶了饃饃,爺爺給你泡饃吃,可香了。”
柳彩雲便又受不了啦,伸手抱過小丫頭,走到飯桌旁坐下。看書菈
拿了烤肉塞到她手裡。
“吃吧,吃吧,我們都吃過了,很好吃哦。”
小丫頭接過烤肉就大口吃起來。
那老頭尷尬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柳彩雲就招呼他:“你也來吃點吧,我們剩了很多呢,都吃不了。”
袁重懶洋洋地說道:“吃不了我們可以下頓再吃嘛。”
“你!”柳彩雲大白眼珠子翻他。
老頭看來也是餓得緊,不管他們兩人如何彆扭,厚著臉皮坐了下來。
伸手抓了肉吃起來。
柳彩雲見他爺倆吃得香甜,心裡很高興。
“大叔,怎麼會帶小孩子走這麼遠的路呢?”
“哦,她父母去世的早,就我帶她出來討生活。”
“你們以什麼為生?”
“老漢我是唱影子戲的,十裡八村的,很有名哩。”
柳彩雲眼睛一亮,笑道:“吃完了飯,能給我們唱一回嗎?”
“當然能,俺不能白吃你們的東西。”
一老一小很能吃,幾乎把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光了,才歇了手。
老頭看了看天色,已近子時,抹了把嘴。
“姑娘,您還聽戲嗎?”
柳彩雲不好意思地說:“如果你累了,就彆唱了,去休息吧。”
老漢低頭問丫頭:“丫丫你困嗎?要不要給姐姐唱戲?”
小丫頭很精神,立刻跳起來。
“要,我要給姐姐唱戲。”
老漢爽朗一笑,起身去車上往下搬道具。
柳彩雲對袁重說道:“怎麼樣,也不白吃你的東西哦。”
袁重懶散地站起來,一邊打著嗬氣,一邊往屋裡走。
“老子不稀得看,那他們就是白吃白住。”
柳彩雲氣的直翻白眼:“懶得理你這種不通人性的家夥。”
袁重不稀罕看,大聖卻十分興奮,在院子裡跳來跳去的,沒個安生。
老頭安裝好了家夥什,點了燈火,開始一邊伴奏,一邊挑著影子。
小丫丫站在她爺爺旁邊,隨著節奏唱起來。
聲音稚嫩,卻自有一股韻味,間或爺爺也唱和幾句。
蒼老沙啞的聲音,與丫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生出無限遐思。
柳彩雲看著聽著,漸漸入了神,呆呆地坐著。
大聖起初還蹦來跳去,後來也開始老實認真地聽戲。
此時,一陣烏雲遮住了天上的明月,幕後的燈火搖曳著,忽明忽暗。
四五個在屏幕後表演的影子,忽然從屏幕後飄了出來。
隨著往前飄動,影子也越拉越長,越長越寬。
當快飄到柳彩雲身前時,已經跟正常的人一樣大小了。
四五個影子,有人形,有妖怪形狀,此時都伸出細長的爪子,向柳彩雲抓過來。
一隻爪子抓到了她的脖子上,還沒抓進皮膚時。
大聖忽然跳起來,一爪子抓到了柳彩雲的頭上。
抓得她驚叫一聲,頓時清醒過來,覺得脖子一涼,便往後一躲。
不顧脖子疼痛,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四五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一聲遏雲的尖叫,跳起來就往草屋跑。
幾個影子飄忽不定地跟著她追過來。
柳彩雲嚇得肝膽俱寒,不顧其他,一頭從茅草屋的窗口紮進了屋子裡。
窗口下是一個火炕,袁重正躺在炕上假寐。
柳彩雲已經一頭紮到他的懷裡。
砸得他悶叫一聲:“我靠,強推啊你!”
柳彩雲哪裡顧得上他說啥,緊緊抱住他,全身哆嗦著大叫:“鬼鬼”
袁重讓她抱得難受,用手扳住她的臉,讓她正視自己。
“喂,看看我,誰他麼是鬼?”
“外麵,外麵是鬼!”
“我說大姐,想上老子就說啊,用這辦法,顯得太假了吧。”
“你你無賴,有鬼啊!”
“那好,你給老子找出鬼來,我就信你。”
小六從火炕的一邊探出頭來,嘰嘰嘎嘎地笑。
“大姐姐,這辦法挺好用啊。”
柳彩雲此時已經稍微穩定了些,身子感覺到袁重身體的溫度,很真實。
害怕的心安定了不少。
顧不得害羞,從袁重懷裡爬起來,從破裂的窗口向外望去。
月亮已經重新露出臉來,院子裡披上了一層銀白。
不知何時,有一層煙霧飄蕩,已經看不清院子裡的東西。
就連聲音也聽不到一絲,安靜得就像從來沒有人來過。
就像自己半夜醒來,隨意瞥了一眼寂靜的院子一般。
她再回過頭,去看袁重。
已經半倚在牆壁上,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小六上半身伏在火炕上,也是一臉詭異地瞪著自己。
完了,老娘要瘋了!
剛才是真的有鬼。
忽然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濕乎乎的。
月光下一看,一手的血紅。
立馬她的眼睛就瞪圓了:“血!血!你看看,有血!”
袁重點點頭道:“老子說過的,誰讓你不抗揍呢。”
柳彩雲立刻想起來,袁重起初的那句話,驚訝地問:“你早知道他們有問題?”
“不是知道,是感覺。”
“那你不早跟我說?”
“是你說我眼裡全是壞人的嘛。”
“你可以解釋啊。”
“解釋?你聽嗎?”
“你解釋的清楚,我自然會聽啊!”
“怎麼就算解釋的清楚?”
“你沒解釋怎麼就知道解釋不清楚。”
袁重和小六無語地互相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