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這家夥真不是個玩意兒。
吃也吃了,拿也拿了,還想搶他的刀子。
他也不是吝嗇,隻是這刀子實在鋒利無比,質地還堅硬。
確實是把難得一見的好刀。
他衝袁重揮手,
“去,你去院門外,就在門外喊它,它能從院子裡跑到你手裡,那刀就是你的。”
袁重隻好走出院門,站在門外。
心下也是猶豫。
自己真不厚道,可流螢怎能放棄呢?
看看院子裡的兩人,都十分厭惡地瞪著他。
咬咬牙,過後會補償你們,現在隻能對不起了。
調動意念,衝著灶台上流螢喊了聲:“流螢。”
躺在灶台上的流螢一抖,接著彈了起來,化作一道白光,
嗖,的一下,飛到袁重手裡。
那壯漢本來還想等袁重喊完了,再送他一腳的,
可看到那刀子真的飛到了袁重的手裡。
頓時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著袁重。
農婦更是不堪,噗通,一腚坐在了地上。
袁重躬身一揖,“百兩紋銀,日後送到,告辭了。”
說完轉身走了。
壯漢跟著出了院門,卻不見了袁重的身影。
急忙奔回來,扶起他婆娘,
“你說是不是咱們遇到神仙了?”
他婆娘一聽神仙二字,立刻又跪倒在地,
衝著袁重走的方向,開始磕頭。
不理這二人的反應,袁重興高采烈地在路上飛奔。
流螢回來是他最大的心願,這把刀可是貴重,
承托了七姑太多的感情。
實在不宜外落。
前兩天走得慢,可自從悟到了玉佩的奧秘後,
袁重的速度可就從牛車變飛機了。
半天不到,就趕回了營地。
他這一走可就是十多天,營地裡早就遍地沉悶。
自打他失蹤後,二勇派出全部的人馬,分路尋找。
十多天過去,一直沒有音訊。
大家都絕望了。
二勇、大富、雙眉、笑笑,四個人相對無言。
飯也不吃,隻坐在袁重的帳篷裡,大眼瞪小眼。
張大富還好點,其餘三人,都瘦了一圈。
雙眉和笑笑頂著四隻黑眼圈,跟大熊貓有一拚。
袁重進帳篷的時候,正聽到張大富在嚷嚷:
“柳雙眉,你再說說,他走時跟你說了哪幾個字,說慢點。”
柳雙眉嗓子啞了,眼淚也流乾了。
“他說,我不回來,就都在這兒等著。”
“如果他一輩子不回來,我們還在這裡等一輩子嗎?”
“我就等他一輩子!”梁笑笑咬牙道。
“我也會等他一輩子!”柳雙眉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也會等下去!”二勇沉悶地說。
“你們都傻了吧,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沒了袁重就跟沒了魂似的,二勇你還是正五品呢。”
二勇搖頭,“這官我可以不當。”
張大富氣得指著他,“你你我”
後麵是真的結巴了,因為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袁重。
三個人都感受到了張大富的異常,
詫異地扭頭,
當看到袁重時,都呆住了。
柳雙眉第一個反應過來,跳起來,蹦到袁重身前,
又是捶打又是撕巴,
梁笑笑則用雙手捂住臉,渾身抖得不行。
二勇雙腿發軟,跪坐在地,
以頭撐著地,硬是憋住了哭聲。
張大富傻呆呆地看著袁重,不知該說點啥。
等眾人都稍微平靜點,袁重把經過一說,
幾個人聽得驚心動魄。
他的補丁衣服,已經被柳雙眉撕巴的更不成個樣子。
這算是九死一生了吧。
二勇急忙說:“哥,咱們逃吧,不然,讓那女子知道你還活著,她還會來的。”a
袁重並沒說他頓悟功法的事。
擺擺手道:“沒用的,天禦山神通廣大,逃不掉的。”
柳雙眉又開始哭,
“那怎麼辦?”
笑笑的眼淚也下來了,
“難道是必死之局?”
袁重笑道:“沒那麼嚴重,老子既然能活著,就不會輕易死,放心吧,她不會再來了。”
張大富問:“為什麼?”
“麵子上過不去唄。”
大家想想也有道理,便暫時放下心來。
柳雙眉這才想起,袁重吃了那麼多苦,看衣服就知道。
“我去給你弄飯,準備衣服,你先洗個澡吧。”
“好,大家都回去忙吧,等會跟我說說這幾天的結果。”
袁重收拾整齊,吃罷了飯,
張大富和二勇正襟危坐在他麵前。
張大富清了清喉嚨,
肅聲道:“贏南州知府盧彬,擅自將儲備糧降到了最低,致使天災後,無糧可賑。”
“糧食都弄哪去了?”
“因糧食價格漲得厲害,他把糧食給賣了。”
“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張大富點頭,繼續道:“贏南州駐軍參將薛貴,虛報冒領軍餉,
原本三千人的額度,他隻留了一千人,其餘兩千份額被他私自瓜分。”
袁重麵沉似水。
“贏南州治下,數十名官吏,參與了分潤。”
“這是爛到了骨頭裡。”
袁重搖頭歎氣。
“還有嗎?”
張大富低下頭:“因這十幾日都在找哥了,就沒再往下查。”
袁重擺擺手道:“算了,彆查了,二勇,你派八百裡急報,讓朝廷再派乾員,接管贏南。”
二勇躬身應是。
又對張大富道:“我說兩個地方,你派人各送一百兩銀子過去,另加一把好刀。
其他人換換衣服,跟我去府城轉轉。”
袁重帶了雙眉、笑笑,叫上了大內侍衛李瀧,還有一個侍衛叫王衝。
五個人換了便裝,騎馬奔府城。
半路上,張大富追了上來,硬要跟著去耍耍。
作為一州的府城,受天災影響不算大。
隻是前些日子被匪軍攻城,弄得到處緊張兮兮。
經過十幾日的修整,又煥發了生機。
六個人隨處亂逛,算是體察民情。
前麵是一座三層高樓,樓前豎了旗杆,上麵飄著一麵酒旗。
袁重抬頭細看,見酒旗上寫著:飄香閣。
“這他麼跟青樓名字差不多啊。”
柳雙眉笑道:“就知道你腦子裡除了酒樓就是青樓。”
張大富立馬補充:“彆無他物。”
侍衛李瀧,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是京都世家,李家的嫡係。
性格十分活潑,這一路走來,見主官袁重性格溫和,不拘小節。
也漸漸放開了膽量。
這時也笑著說:“在京都,我們就以酒樓和青樓為主,喝酒豪爽,出門不倒,是條好漢。”
張大富撇著嘴:“那青樓呢?”
“逛遍青樓,還能自己出門,是條硬漢。”
幾個人哈哈大笑,柳雙眉也捂著嘴偷笑。
隻有笑笑懵懂地看著他們,沒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