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袁重從夢中醒來,起身發現,帳篷裡縱橫著六個人,滿滿當當,本來還算寬敞的空間,被塞的下腳都沒地方。
除了梁悅和皇甫婷外,柳雙眉不知道啥時候來的,還有皇甫婷的女侍。
看看皇甫婷的睡像,一條腿搭在了女侍的身上,身子側扭著,從長袍中露出了內衣,玉峰高挺,可能是因為被束縛的很不舒服,自己從內衣裡硬擠出了半拉雪白。
袁重搖頭,她們對自己還真放心,老子就那麼君子嗎?
轉頭看到角落裡,更有一個男子,窩成一堆,睡得正香。
我靠,女子過來蹭個地方睡覺,老子也就忍了,怎麼張大富也跟著過來蹭呢!?
抬腳想直接踹過去,忽然看到他睡得香甜的俏臉,唉,還是忍忍吧,這家夥也算辛苦。
他一動,擠在他懷裡的梁悅便醒了,也連忙起身,給他準備洗漱和早飯。
袁重點點頭,這女匪,回歸家庭還真不錯,很有個做老婆的樣子,自己不虧啊。
梁悅更是珍惜這份得之不易的歸宿,自從她成了孤兒,被迫上山為匪後,便獨自麵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險惡,連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睛。
現在的幸福是自己努力爭取來的,如何不加倍嗬護。
以前做夢都想有一個安穩的家,堅挺厚實的依靠!那種女匪模樣,可都是自己硬裝出來的保護色。
二勇吹響了集合哨,一百多人紛紛整齊地列成兩隊,在袁重的帶領下,繼續往劄刺亦兒部落中心進發。
走了一百多裡路,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
按計劃他們將繼續往部落中心走,紮律齊已經安排好後續。
穿過劄刺亦兒部落中心後,回歸大夏的路上,隻有幾個小部落,對他們一百多精騎來說,已經構不成威脅。
但是袁重心中的不安,促使他改變了原來的計劃,走在最前麵的袁重,一圈馬韁,往岔路上走去。
身後的騎兵隊伍,跟本沒有任何反應,完全以袁重為中心,就算將他們帶進深淵,也愛誰誰,悶頭跟著走就完了。
袁重有些失望,他隨意改變了行進路線,應該有人會出來提醒的。
可是走了有一刻鐘,眾人還是沉默著,偶爾有人低聲交談兩句,然後就隻剩下馬蹄雜遝。
是不是自己過於慎重了?
袁重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順利返回不好嗎?
跟在身後的大勇,雙腿一夾馬腹,趕上袁重,低聲問:“大人,可是有什麼發現?”
袁重不在意地回道:“你指什麼?”
“在下發現大人改變了路線,以為大人您肯定是發現了問題。”
袁重點點頭,“還是大勇機智,彆人都還在懵懂中呢,我想咱們自己回大夏,就不麻煩彆人了。”
大勇急道:“可是大人,都溫的王妃還需要我們送到劄刺亦兒部落的,這樣改變路線,就隻能帶她回大夏。”
袁重臉上浮現出一絲邪惡的笑容,“這麼美麗的女人,怎麼能放她回部落呢,帶回大夏豈不更好?”
大勇也一臉會意地笑容,伸出大拇指,“大人好樣的!”
“放心吧,我隻是稍稍偏離一點方向,繞過部落中心區域,然後直接穿過兩個小部落後,就能回到西北軍營。”
“大人英明!”大勇放下心來,將馬放緩退到後麵,不再說話。
袁重依然走在最前麵,看著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臉色卻陰沉下來。
再次尋了處水源地,馬隊紮下營盤,袁重的帳篷依然處於營地中心,也是營地中最擁擠的帳篷。
六個人圍在一起,吃過烤肉後,慢慢啜著手裡的熱茶。
一直以來,袁重都是調節氣氛的能手,能讓所有人都感到輕鬆和愉快,儘管他們是在逃亡的路上。
可是現在,袁重隻是垂著眼皮,盯著手裡的茶杯,沉默著。
他不說話,帳篷裡的人就都不說話,連張大富都老實不少,他怕被袁重攆出去。
受不了現場壓抑的氣氛,梁悅用手偷偷戳了戳袁重的腰,用詢問的眼神小心地看著他。
袁重像是剛醒過來,衝她微微笑了笑,又輕輕搖搖頭,表示沒事,讓她安心。
隨即,像剛想起什麼,抬頭對大家說:“我出去溜達溜達,這成天吃肉,不動彈動彈胃口實在受不了。”
說完起身,又伸手拽著梁悅,走出帳篷。
袁重走後,張大富鬆了口氣,大刺刺地喝了口茶,然後問皇甫婷:“娘娘這次跟著我們,是準備回大夏嗎?”
皇甫婷答非所問:“你扮的女侍倒是俊俏得緊,有沒有興趣做本宮的隨從?”
“不知做娘娘的隨從算幾品官?俸祿是多少?”
“本宮的隨從最高四品,俸祿兩千擔。”看書菈
張大富驚訝地張大了嘴,我靠,四品啊!這麼不經意就發達了嗎?
皇甫婷很滿意他的驚訝,繼續道:“當然,如果順了本宮的意,還可再往高升的。”
“還能升!?”
張大富意動了,這他麼升官太容易了,想想自己在天承司,拚死拚活的從七品,是司裡最低等的官了,就是杜老大也才三品啊!
皇甫婷慢條斯理地點點頭,“當然能升,隻憑本宮高興。”
張大富謹慎地問:“那要是娘娘您不高興了呢?”
皇甫婷豎起手掌,五指並攏往下一切,“閹了下酒!”
張大富本來探身往前靠的,聽到這話,一腚坐了回去,拿起茶杯,“這吃肉還就得喝點茶,不然胃難受。”
不曾想,坐在他右邊的柳雙眉,沒憋住,一口茶噴了過來,弄了他一身。
袁重牽著梁悅出了帳篷,擺手讓大勇二勇不用跟著自己。
兩人漫步在草叢裡,沒有方向,沒有目的,隻是走,直走到空寂無人的無邊廣漠。
漸漸停下腳步,袁重攬住梁悅纖細的腰肢,突然就開始瘋狂地親吻起來。
梁悅也漸漸被他調動起了熱情,兩個人癡纏著,翻滾著,仿佛草原就是他倆的無邊大床,想翻到哪裡就翻到哪裡。
寒冷的草原之夜,沒有擋住青年人的熱情,不知什麼時候,兩人赤條條地滾出老遠,草叢晃動,白光瑩潤。
很快,兩人寂然不動,隻是互相摟抱著躺在草叢中,靜默著。
忽然,梁悅感到臉頰有冰涼的液體流動,心下顫動,用力推開袁重,緊盯著他的眼睛。
“重!你怎麼了?”
被梁悅發現,並沒有止住自己的悲傷,袁重仍然不能自已。
記憶中,就算自己被刺身亡,知道再也見不到父母時,也沒有悲傷流淚到不能控製。
梁悅更是驚慌失措,頭一次看到這個在自己心目中,永遠沉穩,睿智,不將天下放在眼裡的男子,竟然淚水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