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寶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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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過半條街,顧念一回過頭,身後已尋不到陸今安的身影。

沒有人追上來,兩個人站著路邊喘口氣。

明悅問:“我們為什麼要逃啊?”

顧念一怔住,愣在原地,“我也不知道,就覺得他們兩個臉色嚇人。”

喝了幾瓶啤酒,腦袋一時間昏昏沉沉,逃跑是下意識行為。

兩個人對視大笑出聲,上學時見到教導主任都沒這樣害怕。

明悅回想謝昀庭的臉色,“是挺嚇人,不過我們又沒做虧心事。”

沒做嗎?還是做了的。

顧念一抿唇說:“應該有吧,一個便宜老公,一個便宜老板。”

明悅不在意,“他們活該。”

兩個女生坐在街邊的凳子上,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如墨一般的夜空,一顆星星都沒有。

年糕一點都不受影響,竟然睡著了。

“好累,回家睡覺。”顧念一拎起太空艙,二場是去不了的。

明悅泄氣,“行吧,我也沒心情了。”

出來吃飯偶遇老板,說他壞話被抓個正著,點兒太背。

她們沿著青石板路,向前方慢慢晃悠,放下心防。

剛走到巷口,被兩個男人攔住,陸今安和謝昀庭抱臂等著她們。

顧念一條件反射轉身,想跑。

但沒有力氣,手裡還有太空艙,剛剛是意外。

無法,顧念一隻好硬著頭皮上去打招呼,“好巧啊,陸醫生、謝總,你們也來吃飯呀。”

她和明悅到底不是本地人,沒有陸今安和謝昀庭對巷子熟。

她們跑了半天,累得氣喘籲籲,麵前的兩個男人氣定神閒,好似等她們許久。

陸今安揚了揚唇角,“是挺巧的。”自然地拿過她手中的太空艙。

這麼重,難為她跑了那麼遠。

謝昀庭向明悅走去,挑了下眉峰,“是啊,很巧,你說呢,明助理。”

明悅拍了下顧念一,佯裝想起來某件事,“一一,我想起來,我家燃氣沒關,我先走了。”

她轉身快走,隻是很快被謝昀庭追上。

兩個女生各回各家,清風陣陣,暖黃色光線仿佛醉人,顧念一手上卸了擔子,酒意重新上頭。

扭過頭看明悅和謝昀庭,謝昀庭直接牽過明悅的手。

有酒壯膽,顧念一清亮的雙眸凝視陸今安,“明悅是我朋友,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你和謝昀庭說,讓他不要亂來。”

喝醉了,倒是不和他見外,使喚起人來了。

女生嘴裡繼續嘀咕,“明悅酒量不太好,最多喝半瓶啤酒,還會頭疼,我要去找她。”

自己路都走不直了,還擔心朋友。

“我會轉達給謝昀庭。”陸今安虛虛扶住她,轉而問道:“你酒量很好嗎?”

如果明悅至多喝半瓶,那剩下三瓶半,很明顯去哪了。

顧念一手背在身後,揚起笑臉,“還不錯,喝五瓶啤酒也不會醉,白酒沒喝過,應該沒問題,我爸我弟都很能喝。”

陸今安微皺眉頭,“你經常喝?”

顧念一直擺手,“沒有沒有,除了和明悅,其他場合我都說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她又不傻,除了明悅,沒人知道她會喝酒。

現在有第二個人了。

陸今安:“那你還挺聰明。”

兩個人沿著小路散步,葉片沙沙作響,踩著月光,穿過梧桐樹。

影子被路燈拉長,遠遠落在身後。

在斑馬線前方,紅燈亮起,顧念一歪頭翹起嘴唇,“陸醫生,你騙人哦,你說你上夜班去了。”

陸今安被她明亮的丹鳳眼吸引,頃刻間四周寂靜,半晌悠悠地說:“我又不是貓頭鷹。”

他果然聽到了她的嘲諷。

顧念一想解釋一下,鼻子突然癢癢的,果然下一秒,捂住鼻子,“阿嚏。”

抱著胳膊揉搓幾下,暮夏的夜晚溫度偏低,她穿著短袖出來的。

陸今安將手中的外套展開,黑色西服披在她的肩膀上。

骨絡分明的手掌一觸即離開。

“謝謝。”

顧念一捏著衣角,鼻尖縈繞清新的鬆木香,仿佛被他擁抱、包裹。

她新陳代謝比普通人快,走了這一小節路,酒早已醒過來。

恍然想起被她落下的車,“陸今安,我的車還在停車場,你先回去,我去拿車,年糕給我吧。”

稍微清醒一點,又和他特彆客氣。

顧念一脫下搭在肩膀的外套,抱在懷裡,“謝謝你的外套,我洗好給你放衣帽間裡。”

“阿姨會洗。”

陸今安將太空艙悄無聲息換到另外一隻手,不讓她拿到。

他抬眸瞥了下紅綠燈,紅燈剩餘40秒,緩緩開口,“顧念一,我們是不是結婚了?”

顧念一輕輕點頭,“是,然後呢?”

陸今安語氣淡漠,“不用和我這麼客氣。”

“而且酒駕是不對的。”

男人瞄一眼紅綠燈,未等顧念一說話,“綠燈了,走吧。”

他放慢腳步,始終和她保持在同一頻率,顧念一用餘光偷偷瞟了一眼陸今安。

暖黃燈光光影浮動,側顏硬朗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緊抿,下頜線繃緊。

和他太客氣,他生氣了嗎?

顧念一想得出神,糾結要不要和陸今安解釋,她就是習慣了道謝。

突然,她的手腕被男人握住,待到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陸今安扯進懷中,被他抱住。

“有電瓶車。”

“哦哦哦。”顧念一抬起頭,對上他深沉的瞳孔,磕磕絆絆地說:“謝謝。”

他的懷抱溫度怎麼那麼高?

顧念一迅速離開他的懷抱,心臟怦怦跳,手腕處好似被燙到,殘留他的溫度,一如上次在醫院。

女生疾步向停車場走,也不等他。

在另一條道路,遇到了陸今安的同事,“陸醫生,晚上好,這位是?”

“我太太。”

陸今安向顧念一介紹眼前的男人,“這是萬醫生。”

顧念一微微笑,“你好,萬醫生。”

萬醫生:“陸醫生、陸太太你們忙。”

同床共枕有個好處,這次的彆扭沒有持續很久,回到家顧念一沒有再刻意避著陸今安。

一同躺進被窩,顧念一對著漆黑的天花板,說:“陸醫生,不是隻和你客氣,是習慣了。”

陸今安溫聲說:“可以嘗試不和我說。”

“我試試,晚安。”

“晚安。”

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窗內陸今安緊緊抱住顧念一,箍在懷中。

霧氣爬上玻璃窗,留下朦朦朧朧的光影。

陸今安緊繃的神經被手臂暴露,忍到極致的肌肉,嗓音沙啞,“一一,說一次謝謝,就親十下。”

顧念一睜開迷離的眼睛,控訴道:“憑什麼?”

1:10不公平,聲音軟糯,毫無震懾力。

陸今安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還有一個選擇,說一次謝謝,晚上加一次。”

氣息急促了一些。

顧念一舉起手,要捶他,“陸今安,你……”

結果被陸今安握住,修長的指節一根一根穿過她的手指,十指緊扣,順勢將她壓在身下。

手掌被握住舉過頭頂,難耐的癢意在全身流淌。

想逃離,雙腿來回蜷縮,被用力按住。

“寶寶,稱呼也錯了,又要加一次,怎麼辦?”陸今安的臉距離她越來越近,額間的汗水沒入胸膛。

“啊。”顧念一猛得一下坐起來,頭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她怎麼會做這種夢。

旁邊床鋪已經冷掉,陸今安不知去哪了。

這樣也好,不然她沒臉麵對他。

一定是睡前明悅給她發的男模視頻在作祟,一定。

顧念一收拾妥當,走到樓梯。

陸今安向樓上望去,兩人視線在空中對撞,“你醒了,年糕喂過了。”

顧念一心虛地低下頭,手指無意識摳著欄杆。

他聲線微啞,帶著淺淺的晨意,與夢裡的聲音不謀而合。

沉重的喘息仿若停留在耳畔。

顧念一懵懵點頭,“好,謝謝。”

很快改口,“啊,不是。”怕夢中的事情上演。

陸今安皺眉,“怎麼了?”

“沒…沒什麼。”

顧念一拍了拍臉頰,明明開了恒溫空調,怎麼這麼熱。

她洗漱好走下樓,與陸今安拉開距離,視線意外地落在他的薄唇,夢裡炙熱的唇瓣貼住她的唇。

顧念一小心翼翼地問:“陸醫生,夫妻義務你怎麼想的?”

結了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算晚的。

男人定定看了她兩秒,方才開口,“看你意願。”聲音低沉悅耳,飄進她的耳中。

顧念一又問:“我不想這麼快發生,可以嗎?”

“可以。”

陸今安盯著她的臉,眉眼清冷,長發用夾子盤起,幾根碎發落在鬢邊,襯托得她溫婉可人。

“好,謝……”女生緊急止住話頭,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許多,“我去看年糕。”

周一,慣常早高峰,南城市立醫院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捱到午時,一群人圍在住院部護士台。

護士舒嵐月分享聽來的八卦,“聽說了嗎?萬醫生周末偶遇陸醫生和他老婆在美食街吃飯,陸醫生呢,非常貼心地拎箱子,讓老婆走裡麵,沒想到陸醫生還是暖男這一掛的。”

旋即補充,“還有還有,他老婆還穿著他的外套呢。”

誰不知道陸醫生有潔癖,彆說給彆人穿他的外套,就是摸一下都不行。

來實習的醫生姚佳雪調侃,“哦,這不是形婚,比真金還真。”

舒嵐月眨眨眼,“還有,有個騎車的趕時間,差點撞到他老婆,陸醫生那叫一個眼疾手快啊,立刻拉進他的懷裡,轉圈圈哦。”

姚佳雪:“哎呦喂,這還是我們冷若冰霜的陸醫生嗎?”

舒嵐月勾了下手掌,小聲說:“萬醫生問旁邊的女生是誰,陸醫生說我太太,我、太太哦。”

幾個人笑作一團,想不出來這是陸今安能做出來的事情。

平日裡,他沒有表情、波瀾不驚,開口就是報告寫完了嗎?這個病例怎麼想?怎麼治療?什麼叫移動性濁音?代表什麼?

最後還會來一句,死亡之問,認真聽了嗎?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來瑟瑟發抖。

陸今安路過護士台,冷冷地說:“嚴思源、姚佳雪,過來一下。”

聲音像淬了冰一樣寒冷。

舒嵐月給他們使一個眼色,“起碼在醫院裡,陸醫生還是一塊冰山,祝你們好運。”

周一、師兄、冷臉拷問,三座大山。

周子煜過來找陸今安吃飯,與嚴思源和姚佳雪擦肩而過,兩個人的頭垂到地上。

結果推開門,陸今安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慵懶的模樣。

“陸醫生、陸主任,滿麵春光啊,”

陸今安蓋上桌上的手機,撩起眼皮,“怎麼,閒得慌,把剩下的夜班一起還了。”

周子煜靠在辦公桌邊,“……”

男人真不能結婚,以前的陸醫生,夜班不用還了,現在的陸醫生,銖錙必較。

“陸醫生,你對你老婆也這麼不近人情嗎?”

不近人情?陸今安思索這四個字,他真的是這樣嗎?

周子煜瞟了一眼陸今安,“你要多笑笑,考慮下弟妹的感受,她會以為你討厭她。”

陸今安睨了他一眼,思緒萬千。

在周子煜看不見的地方,男人彎了彎唇角。

練習微笑。

難得不用值夜班,不用會診,不用加班,傍晚周子煜晃悠到陸今安的辦公室,沒有一個人。

“陸醫生呢?”

護士回:“下班走了。”

周子煜摁亮手機,18點05分,準時下班,放在陸今安身上,多麼小眾的詞彙啊。

太可怕,太可怕,太可怕了。

他認識陸今安十來年,第二次這麼反常。

第一次是他通知他,他要結婚了,就像告訴他馬上開會了一般平淡。

這才多久就上了心。

顧念一未料到陸今安下班這麼早,她正逗年糕玩,大門開啟,身著白襯衫的男人,正摘掉手表。

“晚上好。”

挺括的襯衫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和勁瘦的腰身。

“晚上好。”顧念一悄悄看了一眼,便又垂下眸去逗年糕,“馬上就吃飯。”

試圖轉移注意力。

整晚,兩人僅限於必要的溝通,比前幾天還要生疏萬分。

陸今安心想,真的是他臉色不好,才如此嗎?

沒有共同語言和愛好,飯後各做各的事。

突然,室內一片漆黑,所有燈光儘數熄滅。

陸今安想也沒想,抬腿直奔二樓,拍浴室的門,“顧念一,你還好嗎?”

“我沒事。”

就是她剛在洗頭,頭上、手上全都是泡沫。

陸今安沒有離開,打開手機手電筒幫她照明,過了一會兒,不安地問:“你怎麼還沒出來?”

“我……我頭發上都是泡沫。”顧念一麵對滿頭的泡沫,束手無策。

水龍頭裡流不出來熱水,全是冰涼的冷水。

“你等下,我來想辦法。”

陸今安邁出去兩步,又折返回來,“你披件衣服。”

“不用麻煩,我衝掉了。”顧念一一咬牙,直接用冷水衝掉多餘的泡沫。

此時,顧念一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屏幕備注是“李慧玲”。

來自她的媽媽。

陸今安得到準許,接起來,電話另一頭,上來便是一通質問。

“你什麼時候打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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