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老二他跟你演戲騙我?”宋禮白臉色陰沉。
他怎麼也不敢想自己最看好的弟弟竟然跟著宋甜甜一起騙他。
枉費他過去為老二做了這麼多事情!
一旁的宋希希見情況不對勁,連忙拉住宋禮白的衣袖開導他:“大哥,彆聽姐姐的,她從小就是滿口謊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
宋禮白聽到宋希希的這句話稍稍撿回些理智。
宋甜甜的確是個滿嘴謊話,從小就知道坑害希希,不管怎麼樣罰她,都不願意承認自己說謊。
這樣的人,他剛剛竟然差點輕信於她。
在宋禮白動搖之際,又聽到宋甜甜的聲音響起。
“是啊,我是個騙子,隻會說謊,那手銬總不能也是假象吧。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道理,大哥你讀了這麼多年書,不會不知道吧?”
宋甜甜踢了一腳手銬,手銬正好滑到宋禮白腳麵前。
宋禮白看著地上被解開的手銬陷入了沉默。
手銬上沒有一絲被強硬掙脫開的痕跡,再說宋甜甜的力氣也不可能大到能徒手掰斷鐵鏈。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了。
“為什麼?”
宋禮白的聲音中盛滿了怒意。
“老二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對老二難道還不夠好麼?
宋甜甜似笑非笑掃視過宋禮白,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嘲諷:“你上大學當年,以‘供出一個大學生是光宗耀祖’的理由,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錢。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時正好高三的二哥是怎麼過來的?”
經宋甜甜這麼一說,宋禮白才發現自己當時隻顧著念書,根本沒想過家中的情況會怎麼樣。
不用想也知道,老二因此失去了讀書的機會,家裡麵的所有人在那個冬天都要靠著吃野菜過日子。
即便如此,他還在嘴硬。
“是又如何?我不知道又會怎麼樣?本來就是老二做事情浮躁,成不了大氣候,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
再說等我畢業發達之後,宋家不也能沾了我的光,過上更好的生活嗎?”
宋甜甜眯著眼睛看宋禮白,妄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難為情的表情。
偏偏一點都沒有!
“宋禮白,你還真是厚顏無恥!”
宋甜甜冷不丁開口,一下子擊中宋禮白那點可悲的自尊心。
“你——!”
宋禮白正要發作,宋甜甜再次開口。
“我什麼我?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跟二哥今天就是因為你上大學卷走所有的錢合作坑你來的。
二哥假意給我戴上手銬,就是為了迷惑你,降低你的戒備心,我們才好一擊必勝。”
“什麼一擊必勝?宋甜甜,你和老二似乎把我想的太簡單了些。”宋禮白斜睨著宋甜甜,眸底儘是鄙夷。
“昨天你能得手,不過是仗著我在山上呆了一夜,沒休息好導致精力不足而已。
但是在今天,你還想得手?簡直是癡人說夢!”
宋禮白狠狠將手中的木棍重錘地麵,悶響一聲,向宋甜甜示威。
然而,當他再次想舉起木棍動手時,才發現自己似乎被定住了全身,動彈不得。
“大哥,剛剛那一下敲得很用力嗎?現在怎麼不動了?”
宋甜甜不知道是何時貼近他身邊的,讓他渾身一顫。
她輕輕接過他手中的木棍,“是不是癡人說夢,大哥接下來可要看好了。”
宋禮白驚恐萬分轉過頭,沾滿小刺的木棍正對於他的頭頂,對上宋甜甜一雙含笑的眼睛,昨日的絕望感又一次滿上心頭。
“不、要……”
他話音剛落,木棍飛快落下,沒給他留半點躲避的時間。
一棍下去,宋禮白頭破血流!
久違的血色,似乎一下子激發了宋甜甜心底隱藏的魔根,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大哥,這點痛遠遠不夠。”
隻流這點血,也遠遠不夠償還你過去所做的一切。
一棍重擊宋禮白的肩膀,密密麻麻的血洞滲出鮮紅色血液。
“十歲時,你讓我挑水,水太重,到半路潑了,你罰了我十下木棍,鮮血淋漓。”
一棍重擊宋禮白的腹部,他的五官瞬間痛苦地擰到一起。
“十二歲時,家裡糧食不夠不給我吃,我餓得受不了,去廚房裡拿了碗野菜湯,被你發現了,你狠踹了我一腳,痛不欲生。”
一棍重擊宋禮白的膝蓋,他瞬間跪倒,痛得渾身直冒冷汗。
“十五歲,我考上了高中,你為了阻止我去上學,硬生生把我的腿骨折斷,慘失夢想。”
“最後,”宋甜甜持棍直立於宋禮白正前方,“你用你的雙手親自折斷了我一次又一次名為希望的羽翼。”
她葬身於洪水之中的那天,永失希望!
“宋禮白,用餘生贖罪吧。”
宋甜甜冷漠拋出這句話,木棍朝著宋禮白的雙手猛然敲去。她還嫌力度不夠大,木棍按住他的手背,往下用力一按!
瞬間鮮血如注,浸染了潔白的紗布。
宋禮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渾身深入骨髓的痛感,痛得他到最後連聲音都沒辦法發出,隻是渾身不停的顫抖。
汗水連同鮮血浸濕了衣服,他竭力抬起眼皮,看著麵前緩緩蹲下的宋甜甜。
“放、放過我,不要、殺我。”
這一刻,宋禮白終於肯向她低頭。
宋甜甜動作輕柔地握住他的手,甜甜一笑:“當然。”
宋禮白眼中浮起希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等他恢複了,第一個便去找宋甜甜算賬!
等等!
宋禮白的瞳孔猛地放大,一股涼風直鑽進他的衣袖,幾乎是同時渾身每一寸皮膚、骨髓、血管……都是陰惻惻地疼!
這種痛感,像是螞蟻爬過全身,不知不覺咬下一口,留下密密麻麻的痛感,卻又無處尋找痛感的根源。
“我向來喜歡助人為樂。你說不殺你,那我就放過你。”
宋甜甜嗓音響起,像是沁入冰水般的清澈,但在宋禮白聽來如至冰窖般的寒意與陰森。
“不過,我的好大哥,往後的日子這樣的痛感恐怕是每隔三天便會發作一次。
我的前半生受你折磨,你的後半生為我贖罪。
這個置換非常合理,對吧?”
房間之中再也沒有宋禮白的聲音響起,至此他已經絕望地暈了過去。
“真沒勁,才這麼點功夫就暈了。”宋甜甜站起身來,瞥向門口閃過的身影,“嘖,光顧著看宋禮白,意外跑了一隻小老鼠。”
此刻,門外宋希希狂奔出二裡地,直到坐上公交車前往城裡,才終於停下來歇了口氣。
“宋甜甜簡直是個瘋子。”
她的心仍然砰砰跳個不停。
看樣子隻有向她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