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姐弟
第5章 姐弟
“外勤那邊查了舊城區附近所有的培訓機構,一共調查了86人,其中聯係不上的有5人。”
警員彙報著這幾小時以來不間斷地努力的成果。
“然後根據簽署的勞動合同、社保信息,把這五人的身份證號發給了江城各大醫院調查,查到了跟死者dna匹配的身份!”
杜宇看著電腦上調取的資料,“李月月,女,今年36歲,未婚。在舊城區小學附近的某教育機構擔任課外輔導老師。父母早亡,有一個從港城回來的弟弟。本人無犯罪前科,無吸毒史,無家族病史。”
“曾在年前因呼吸不暢去醫院就診,在這之後有多次就診記錄,兩個月前有住院手術記錄。據她的同事說,李月月生性隨和,從沒有見她生過氣,人緣極好。且有些膽小,連衣服上的蟲子都不敢拿手去碰。”
此時經濟犯罪科那邊傳來消息。
“李月月名下有大量資金,這跟現場的出租房以及她的工作情況有矛盾。”
杜宇問:“大量是多少?”
“目前能查到的是三百七十萬。”
杜宇點頭:“對於一個住出租房和校外輔導班老師來說,三百七十萬確實太多了。”
許意卿揉了揉眼角,從睡醒的朦朧中回過神來:“從屍檢的情況來看,這應該是一起十分惡劣的仇殺。所以人際關係是重中之重。”
杜宇點了點頭,起身拿過外套:“那就去現場調查吧。距離破案時限還有一天半的時間,我們得抓緊了。”
許意卿突然開口:“杜隊,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杜宇一愣:“你也來?”
以往發生凶殺案需要重案組接手的時候,都是許意卿負責屍檢,把屍檢信息彙報給刑警大隊,杜宇會帶隊破案的,並不需要法醫後續跟進。
可是鑒於這個案子的特殊性,杜宇思來想去,答應了許意卿的要求。
“行,說不定有能用到你的時候,要是累了就回家休息。”
一行幾人驅車前往舊城區小學附近的輔導機構。
舊城區是江城還沒有改造的一大片城中村,舊城小學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當年江城還沒發展起來的時候,這裡是整座城市唯一的小學,老舊道路錯綜複雜,隱藏在那些瓦房和灰樓裡的教育機構更是如苔蘚一樣難找。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迅速找到死者的身份,可以說法醫和刑警缺一不可。
“狀元郎托輔。”
許意卿抬頭看著平房上掛的牌子念叨。
杜宇下了車伸了個懶腰,拿出自己的警察證方便一會出示,也跟著抬頭看:“管中午和晚上的食宿,輔導小孩寫作業,有一部分周末還會開課……我小時候還在這附近上過呢。”
許意卿在腦子裡勾勒地圖:“這裡離著李月月的出租屋其實不近,幾乎橫跨了整個舊城區。按理說這附近應該也有更合適的出租屋才對,李月月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呢?”
杜宇說:“去問問就知道了。”
托輔裡,老板和幾位老師有些忐忑地看著來詢問的民警,不知所措。
杜宇安慰幾人:“彆緊張,我們就是了解一些關於李月月的情況。”
托輔班的老板小心翼翼問:“李月月出什麼事了?她平日裡遵紀守法,連紅綠燈都不闖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不光是老板,其他輔導老師也都隨聲附和,說李月月品行端正,不會犯法的。
杜宇和許意卿對視一眼,從這些熟人極力給李月月辯解就不難看出,李月月平日裡人緣很好。
這樣的人,會被仇殺嗎?
而且是以那麼一種詭異的、帶有強烈泄憤傾向的作案手段,簡直令人發指。
杜宇思索片刻,決定還是如實相報:“李月月死了。”
“死了?”老板和其他老師麵麵相覷,滿臉愕然,顯然是不相信李月月會死,謹慎詢問:“出車禍了?”
杜宇說:“是謀殺,她在自己的出租屋裡被人殺了。所以我們來問一些情況,希望你們如實回答。”
幾人哪裡見過這種架勢,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有問必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個彆女老師更是嚇得臉色慘白。
杜宇問:“她平日裡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老板回答:“沒聽說過,她人緣很好的。”
有人接話:“我跟她以前是一個村的,李月月從小到大就在舊城上的學,從沒聽說過跟誰有過節。”
杜宇又問:“最近幾天有沒有什麼特彆的情況,比如不認識的人在周邊徘徊?”
老師們想了想,紛紛搖頭:“我們這邊是托輔,人流量很大。除了有幾位來問托輔條件的,其他沒什麼印象了……也沒留電話,中年婦女,做生意的男人,長頭發的女孩,什麼人都有。”
旁邊有警員開始做筆錄,杜宇繼續問:“有沒有李月月的親人的聯係方式?”
老板搖頭:“李月月是孤兒,沒什麼親戚,朋友的話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她有個弟弟,就是……”
頓了頓,老板有些犯怵地瞟了眼周圍穿著警服的民警,“我不太敢說。”
杜宇蹙眉:“有什麼就說什麼,這涉及命案,還請配合。”
老板壓低聲音回答:“李月月的弟弟……是個黑社會!”
——
托輔門外就是早餐店,許意卿坐在露天的小桌旁邊,低矮的馬紮讓他隻能蜷縮著腿,好似連乾癟的胃都擰巴到了一起,減輕了些饑餓感。
從昨晚接警開始,許意卿跟杜宇就沒吃飯。
很快兩屜小籠包就上來了,許意卿倒了個醋碟,裡麵放了兩勺辣椒。先咬一口小籠包,邊嚼著嘗味道邊把剩下的沾醋,讓醋均勻地沾滿小籠包的缺口。
等嘴裡的嚼的差不多了,再把剩下一整個塞進去,喝口豆漿,一整晚的疲勞和饑餓煙消雲散。
杜宇從馬路對麵的警車下車,表情有些凝重。
“包子味道還不錯,趕緊趁熱嘗嘗。”許意卿招呼他過來坐:“怎麼這個表情?”
杜宇也拿來馬紮坐下,盯著手機屏幕,看都不看就往嘴裡塞包子,含糊不清道:“事情有些棘手了。”
許意卿很聰明,立馬就猜到了:“跟李月月的弟弟有關係?”
杜宇咽了包子,說:“對,她弟弟叫李杜笙,今年35歲,在江城開夜總會。”
許意卿說:“看樣子你認識這個人。”
杜宇說:“豈止是認識。李家姐弟倆從小父母雙亡,李月月吃百家飯長大,李杜笙八歲的時候則被在港城發展的叔叔接去打拚。”
許意卿意識到了什麼,“二十年前,港城那邊可不太平。”
光從港城那些警匪片就可見一斑,二十年前的港城正是魚龍混雜的年代。
杜宇點頭:“李杜笙性子狠辣,為人又十分圓滑,很快在幫派裡麵混了起來。據港城那邊同事說,李杜笙當時是公認的雙花紅棍。”
紅棍是在黑道幫派中擔任打手,一般稱呼幫派裡最能打的那一個。
雙花紅棍則是全港城所有幫派公認的第一。
也就是說,李杜笙年輕的時候,打服了整個港城!
“後來呢?”
“後來李杜笙給幫派老大頂罪,坐了兩年牢。也不知道在牢裡經曆了什麼,出來以後拿了一大筆錢,回江城來做生意了。”
“夜總會也算生意?”
“畢竟是他的舒適區,回來以後幾乎掌握了江城半數娛樂場所。”
杜宇伸出兩根指頭說:“從李杜笙回來以後,江城這些黑幫就分兩種人,一種是李杜笙,一種是其他人。其他那些幫派雖然乾的也不是人事,但起碼守規矩,很少鬨到我眼前來,知道匪不與官鬥的道理。”
許意卿問:“那李杜笙呢?”
杜宇回答:“李杜笙是定規矩的那個,最讓我頭疼。”
許意卿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按理說李杜笙混的風生水起,他的姐姐不應該這麼生活拮據。”
杜宇歎了口氣:“這誰知道?不如親自去問問……我知道他在哪。如果死者是李杜笙的姐姐,那線索就清楚多了。”
聽杜宇的意思,許意卿是聽明白了。
一向人緣極好、不結仇的李月月會被人殘忍殺害在家中,極有可能是跟她那個在江城風生水起的弟弟有關。
這也許是一場針對李杜笙親人的仇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