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麻木地看了看我們,接著捂臉痛哭。
“為什麼要救我?你們為什麼要救我呀?讓我去死啊!讓我去死!”
我們讓他發泄了一通,直到他慢慢冷靜下來,我這才開始勸說他。
“兄弟,不要那麼絕望,也許事情會有轉機的。”
他搖了搖頭。
“不會的,不會再有轉機了。”
華子湊到他身邊,給他把水擰開。
“先不說那些,你喝點水好嘛?”
麵對華子的好意,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喝了點水之後,他的肚子響起了咕嚕聲。
我和華子對視一眼,對趙磊他們說。
“不然我們一起去吃個夜宵吧?”
“好啊好啊!這位兄弟,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沒錢付不起賬的。”
我立刻說道。
“不用你付錢,我們請客,你陪我們一起去吃就可以了。”
趙磊和劉剛非常上道,兩個人連拖帶拽的把這個兄弟拉走,我和華子則是扶著腿腳不方便的阿甘。
橋邊就有一家飯店,落座之後,我給那個自殺的人遞了紙巾,讓他擦一擦自己臉上的眼淚。
“兄弟,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麵對我們這群幫助他的人,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回答了我。
“我叫岑坪,今年二十三歲。”
他的年齡和我們差不多,本該在上學的年紀,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這麼想不開?
又怕刺激到他,我也不敢往深了問。
華子湊到我耳邊悄悄說。
“先彆問那麼多,讓他吃點東西吧。”
正好菜上齊了,我們給他遞了碗和筷子。
“彆客氣,兄弟,趕緊吃吧。”
他哽咽著說。
“謝謝。”
接下來,他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半個小時後,我們看著空蕩蕩的飯桌,而他露出了一副意猶未儘的神情。
華子趕緊製止。
“兄弟,我知道你好久都沒吃飽了,我也不是怕你吃太多,我們付不起錢,但你一下吃這麼多,我怕你等會兒會胃疼,要不就先這樣吧?”
他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讓我還能做個飽死鬼。”
我哭笑不得。
“我們都把你救下來了,怎麼還能讓放你去死呢?”
他苦笑了一聲。
“得了吧,我這輩子就沒遇到過幾個好人,你們這麼對我,無非就是想圖謀我什麼,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隻有體內還有幾個器官,你們要是感興趣就拿去吧。”
華子驚恐的搖頭。
“這可不興拿啊兄弟,再說了,我們都是一幫學生,可不是販賣器官的人販子。”
說著,華子指了指不遠處的學校。
“看到了嗎?我們就在那兒上大學,今年大四了,沒多久就要畢業了。”
又怕他不信,趙磊趕緊掏出了自己的學生證。
“你看你看,這是我的學生證,能看出來吧?”
劉剛情急之下連自己考研複試的準考證都拿出來了。
“他那個照片可以貼,我這個是直接從電腦上打印下來的,你看,我們真的是學生沒有騙你。”
麵對幾人清澈又愚蠢的目光,岑坪總算是信了。
“我知道了,你們是好心的學生,謝謝你們。”
見他終於對我們有了一絲信任,我接著問他。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開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跟我說說嗎?”
他先是長歎了一口氣,接著才回答我們。
“不是我想不開,而是這世道不想讓我活。”
接著岑坪對我們說了一個慘絕人寰的故事,他原本是魔都的土著,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可在他八歲那年,一夕之間家破人亡,房子也被彆人霸占,接著他就開始了流浪生涯。
在十六歲這年,他憑借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份工作,還認識了一個的女朋友。
眼看日子慢慢變好了,兩人也攢下了一筆錢,本來打算今年結婚買房,誰知在年初他的女朋友確診了癌症。
為了治好女朋友,岑坪看著見底的積蓄,無奈去借了高利貸,結果,女朋友死了,高利貸利滾利變成了他還不起的天文數字。
自己又變成了孤身一人,在這世間晃蕩的日日夜夜,他再也提不起精神努力生活,隻想著去到地下和女朋友團圓。
說到這兒,岑坪不由得痛苦出聲。
“我這一輩子就不配過上好日子!本來我都很快就要有一個家了,可才一年呐,一年就毀了我六年的努力,老天爺你不開眼啊!”
大家聽得兩眼淚汪汪,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這句話在岑坪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我有些憐憫地看著他,他是被借運借得最多的人,原本他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岑坪,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但他卻拒絕了我。
“謝謝你的好意,你們都是學生,又能幫我什麼呢?而且我本來也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就算幫我再多也沒用了。”
我又把勸阿甘的說辭對他說了一遍。
聽到自己被換了好命,岑坪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真是好笑啊!我這樣的人,這樣的爛命,你跟我說有人來換我的命?”
看來他是不信了。
我正苦惱要怎麼說服他,遠遠的就聽到三途在叫我。
“大師,大師,林大師!”
他屁顛顛的跑到我身邊,問我。
“林大師,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附近是我的學校,我今天和朋友一起出來聚餐,你呢你怎麼會在這兒?”
三途笑得十分燦爛。
“我三哥家住在附近,我三嫂昨晚生二胎,因為高齡產婦有危險,所以我過來看看。”
我好奇地問。
“沒送去醫院嗎?”
“肯定送了呀!在市中心的醫院呢!我過來是幫他們看大孩兒的,早上我還要幫忙送大孩兒去讀書。”
三途解釋道。
“哦,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在家裡就生了。”
“怎麼可能?我三嫂的爸可是教授,人家可講究科學了,不送去醫院,我三哥一定會被打死的。”
不知怎麼,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了蔣老師的樣子,實在太過在意,我便問三途。
“三途啊,你家姓什麼?你三哥是做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