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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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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會所三樓,某間包廂門口,兩位服務生正在低聲說話。

“劉太太點的酒怎麼還沒送進去?”

“應太太剛交代先彆進去,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少打聽,做我們這行的,最要緊是口風緊,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一副過來人的前輩語氣,對方連連點頭應是。

厚重的實木門隔絕了裡麵的動靜,因此他們聽不到劉太太嗚嗚的哭聲。

可謝青溪能聽到看到呀,她看著哭得傷心極了的劉太太,有些手忙腳亂的無措。

“語嵐姐,先彆哭……再哭就哭壞了,那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劉太太向語嵐,傍晚六點多打電話將她叫出來,說有事,聲音悶悶的像是要哭,謝青溪連忙就來了。

結果剛見麵她就開始哭,稀裡嘩啦的眼淚流了滿臉,壞了的水龍頭似的,一哭就是一個小時。

謝青溪被她哭得從一開始錯愕怔愣,到後來的心驚肉跳,懷疑是不是劉家出了什麼事。

她和向語嵐認識已經很久,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已經十二三年。

剛認識那會兒,她才十六七歲,小姨莊女士請人喝下午茶,把她帶上去散心,那時向語嵐也很年輕,二十多歲,和劉總生的女兒才兩三歲大。

介紹的時候,莊女士還說:“你們也沒差多少歲,居然就差一輩了,這讓我們小溪喊阿姨怎麼喊得出口。”

向語嵐就笑道:“那就喊姐嘛,我喊您莊姐,小溪喊我語嵐姐,咱們各論各的。”

本來是開玩笑,但那時候謝青溪年紀小,雖然爹媽沒了,但被莊女士護著,單純到有點傻裡傻氣,還真就當真了,聚會散的時候真跟人家說語嵐姐再見,大家被都得笑成一團。

但她也因此和向語嵐關係密切起來,後來她和應嶼結婚,離開莊女士的羽翼之下,以應太太的身份開始行走於陵城的豪門貴婦圈時,就是向語嵐帶的她。

主動張羅聚會,將她介紹給大家,說這是她妹妹,以後可要多多關照。

這裡頭的熱情和善意也許有出於利益的考量,但真心也是真的,謝青溪能感受得到,於是和向語嵐來往頻繁,真的成了好友。

在謝青溪看來,這位好友一向豁達開朗,是個和小姨莊女士性情很像的人,很少看見她麵帶愁容,更彆說哭成這樣了。

所以她懷疑……難道劉家要破產啦?以後要過苦日子啦?

——除了這個她一時想不出來有什麼事值得哭成這樣。

謝青溪:我的生活真的太太太貧乏啦!

“語嵐姐,先彆哭好不好,出什麼事了……”她小聲的想繼續努力安慰向語嵐,覺得自己好無助,頭都被哭大了。

好半天向語嵐才止住哭聲,可能是哭累了,整個人往沙發背上一靠,頭一仰,眼淚順著眼角滑進兩邊的頭發裡。

明亮的燈光照在她腫成金魚眼的眼睛上,謝青溪這時才發現她的神情十分憔悴,不由得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

她咽了一下喉嚨,小心的問道:“語嵐姐,到底怎麼了啊?”

邊說邊倒了杯水遞過去。

向語嵐接過水,抬手要喝,可是手卻抖得厲害,幾乎一大半都灑身上了,唬得謝青溪手忙腳亂的給她找紙巾。

好半天才又坐下來,這次她終於可以開口說話,聲音沙啞的道:“小溪,我家老劉……在外頭有人了。”

謝青溪一愣:“……啊?”

她記得向語嵐和他們家劉總感情還是很不錯的,年初的時候她和應嶼去參加拍賣會,碰見劉總,對方跟人競價拍了一枚火彩和淨度都極好的紅寶石戒指,沒過幾天她就在向語嵐手上見到了,當時一起喝茶的太太們還羨慕他們夫妻恩愛。

平日裡最讓她頭疼的,恐怕隻有青春期的女兒太過叛逆,學習成績不夠好。

謝青溪糾結了一下,猶豫道:“你怎麼知道這事的?會不會是誤會了?”

向語嵐抽噎著搖搖頭,眼淚又淌了下來。

“……其實我過年那會兒就覺得不對勁了。”她說,“你還記不記得那枚紅寶石戒指,就是拍賣會拍的那個。”

謝青溪嗯了聲,“戒指怎麼了?”

“那枚戒指三百多萬,我嫁給老劉快二十年,他從來沒有送過我那麼貴的東西。”向語嵐苦笑,“我以往總吐槽他不解風情,寧可給我打錢讓我自己去買,也不會為我挑選一件禮物,可是當他真的特地給我選了,我又覺得不對勁,懷疑他是心虛,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才……”

她說當時以為是自己多疑矯情,聽到大家誇他們夫妻感情好時更覺得慚愧。

結果萬萬沒想到,“我上個月在他身上聞到我沒用過的香水味,也不是家裡的香薰或者彆的……總之就是不熟……問他,他說是應酬的時候同桌的女士噴的香水太濃了,我心裡覺得懷疑,又不敢說……”

最後還是糊弄過去了,但是她又很清楚的能感覺到丈夫的冷淡和不滿。

比如晚上不回主臥休息,理由是回來晚了怕吵醒她;比如對她多了許多不滿,從來不關心女兒成績的人,問了一次女兒的月考成績,就說考得差,都是她慣的;她給他買了新的西服,他說如今經濟形勢不好,沒必要給他置辦新衣;往年五六月份他都會陪她回娘家住幾天,今年卻推脫說工作太忙;他開始說誰家又生了孩子,還是個男孩;還說她胖了,讓她注意一點形象,彆整天顧著出門購物美容,多管管孩子;至於夫妻生活,那更是沒有了……

每一件看起來都是小事,但集中堆積到一起,細品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前幾天我收到匿名信,就是王太太從法國回來,請我們去明錦酒店吃下午茶那次,你記得吧?”

謝青溪點點頭,嗯了聲,其實就是上周六的事。

王太太是陪她家王總去的,王總出差,她去玩,回來以後各種花式炫耀說那邊風景多好自己買了什麼好東西,因為剛好應嶼也出差去了,她還暗戳戳的點謝青溪來著。

說什麼:“老王也是看我在家裡沒事做,怪無聊的,才把我帶上,其實我也不太想去,他一走半個多月,我一個人在家不知多舒服,應太太你說是吧?”

謝青溪當時就覺得很無語,是你個大皮球!

向語嵐這時接著說:“就是出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車頭的雨刷器上夾著個信封,起初我以為是推銷,就打開看了,誰知是……”

她一哽,又一次痛哭出聲,又好一會兒才繼續:“我怎麼也沒想到,裡麵裝的竟然是老劉和彆的女人的親密照,還是我認得的,是他的那個女秘書,我以前還誇過她好多次……”

親、親密照?!!

謝青溪心裡一咯噔,忙問:“親密照……是那個親密照嗎?”

那種照片匿名送信人是怎麼拿到的?跟女秘書有沒有關係?她幾乎是在瞬間,就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比如照片是女主角提供的,比如手機丟了被人撿到,比如去修電腦被人發現,等等。

向語嵐一哽,用力抽噎了兩下,才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種,就是……就是離得很近的那種,就兩個人在一起……”

她有些語無倫次,但謝青溪明白了,鬆了口氣:“就像狗仔偷拍到明星戀情那種,是吧?”

向語嵐點頭,眼淚不停的掉,謝青溪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好問道:“你有問過劉總嗎?他怎麼解釋的?”

“沒有,我不敢,我怕……”向語嵐搖頭,神情茫然又惶恐。

她看著謝青溪,問她:“如果……如果是應嶼發生了這種事,你會問嗎?”

謝青溪一怔,被問住了,根本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她看著向語嵐,隻覺得一陣難受,習慣了幸福的人,突然被打破了這份平靜,告訴她你擁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該怎麼接受?

謝青溪根本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針沒紮自己身上不知道痛,她沒經曆過向語嵐現在麵臨的事,不太能體會她此刻如何絕望和無助,根本勸不到點上。

最後也隻能乾巴巴的說:“說不定是圖……或者是拍攝角度影響……要不你還是先問問劉總,說不準是誤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沉默半晌才說:“不管怎麼樣,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就算我幫不了,應嶼可以啊,或者我小姨,小姨一定可以的,你不要……不要自己憋著,對身體不好。”

向語嵐一把抱住她,眼淚把她衣服的肩膀都濕透了。

直到晚上快十點,謝青溪才回到應公館,意外的在正廳看見應嶼,一身黑色家居服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慢悠悠的泡茶。

電視裡正在放新聞重播。

謝青溪眨眨眼,剛想問他怎麼在這兒,就聽他先開口:“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聊得太開心了?”

邊說邊往她那邊遞了一下茶杯,示意她過去坐。

謝青溪抿抿唇,過去了,在他旁邊坐下,接了茶杯,又放回茶幾上。

應嶼打量她的臉色,疲倦又鬱悶,眉頭不自覺的蹙著,嘴角抿起來,像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不高興?”他主動問道。

謝青溪回過神,張了張嘴,又覺得這種事沒必要跟他說。他上班已經很累了,沒必要拿彆人家的事去煩他。

再說,向語嵐未必願意讓更多人知道,畢竟多少算是家醜了,能讓她知道,是因為她們是朋友。

於是搖搖頭,“……沒事。”

沒事怎麼還一臉蔫蔫的,像棵失了水的小白菜?應嶼眉頭一抬,明顯是不信的。

但他沒說什麼,隻是嗯了聲,拿起沙發上兩個袋子,遞過去。

謝青溪微微愣了一下,看到袋子上的品牌lo才反應過來,白天他給她發過照片的,是那兩個戴妃包。

她把盒子從袋子裡拿出來,打開隨便看了眼,又把盒子蓋上。

沒什麼好看的,她對早就有了的經典款沒有新鮮感。

應嶼在一旁看她,見她還是一臉鬱鬱,心裡有些納悶,不是說包治百病嗎?

“不喜歡?”他乾脆開口問道。

謝青溪扭臉看向他,青年的眉眼早已不是當年初識的稚嫩,也比新婚時更添成熟,那種內斂沉穩的氣度就像是寶玉盈潤的光芒,不像寶石閃耀,但卻自有風華。

歲月對他很優待,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從小浸染在錦衣玉食中養出來的矜貴,身居高位的驕傲,事事順意才有的意氣風發,在他身上交錯出迷人的風采。

這足以讓絕大多數女人為之傾倒。即便他已婚。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鑲藍寶婚戒端正的圈著他的無名指。

“應嶼,你……你有女秘書嗎?”她答非所問,對著丈夫拋出一個突然心血來潮的問題。

問完以後卻又覺得有些心慌。

她覺得自己問錯了,不該問,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應嶼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怎麼?這是嫌棄他送的包不好看,讓他找女秘書先學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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