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拿到了九錢銀的完全使用權,也得到了一家人的支持,這心裡,也是乾勁十足,第二日一早,便帶了可支派的小勞動力李榮樟一起上了山。
李榮樟昨晚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淨想著二姐做夢夢到財神爺的事,便也想自己能不能做夢也夢到神仙,他不求夢到財神爺,隻求夢到文曲星就行。
可惜,他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也沒能等到文曲星來自己的夢裡。
這會兒一雙眼睛底下青了一片,一邊亦步亦趨的跟著二姐的步伐,還不由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
石榴聽著哈欠聲,扭頭看了他一眼,“樟哥兒,你昨晚半夜起來乾什麼了?沒好好的睡覺?”
李榮樟不好意思的笑笑,小聲道:“我也想夢到文曲星神仙,好沾沾他的文氣呢!”
石榴一聽,不由得哈笑了一聲,“這種事是要講究緣分的,說不得等樟哥兒你以後學業有成,那時候就能夢見了呢?”
李榮樟聽著也是,小腦袋點了點,“嗯!我跟二姐一起掙大錢,讀書!”
“對!掙大錢!”石榴摸了摸他的腦袋,姐弟倆往最深處的那片山頭而去。
等到了這片山頭,李榮樟才想起要問自己的疑惑,“二姐,不是做糖嗎?咱來山裡乾啥?”
此刻石榴就站到了一叢滿地攀爬著的藤蔓前,藤蔓葉子呈小三葉狀,藤根上布滿了絨毛,還有長橢圓形的莢果,這會兒秋冬裡,藤蔓都有些乾萎縮,若是春夏時分,這藤蔓看上去便同扁豆藤差不多的。
而這藤蔓底下,便就是葛根了。
有話說得好,北有人參,南有葛根,這滿山遍野的,野生的葛根可不少。
這一叢,春夏秋冬的,石榴都垂涎它兩三年了。
沒錯,她早就發現了這處葛根的,隻不過之前沒分家,就沒來挖。
讓它又多長了兩年,這會兒挖出來,且還不知道有多大呢。
“我要做的糖,先要挖這個!”說著,石榴拿了鐮刀,準備清理上頭的藤蔓。
李榮樟聽著是要挖這個,也是納罕不已,“二姐,這不是葛藤嗎?村裡有人家都用這個編繩子來著,這能做糖?”
“我要挖的是底下的根,我告訴你,這底下的葛根還是草藥呢!不知道吧?”石榴嘴裡應著,也不影響手上麻利的動作。
“這是草藥?咋都沒聽人說過?”
“采藥那是采藥人的事,咱們村裡人哪能知道呢,反正你現知道就是了,這葛根,不但是藥,它也能吃!”
“嗯!二姐,我現知道了!二姐,我來幫你!”李榮樟說著,也拿了鐮刀也幫忙。
姐弟倆吭哧吭哧的好一通忙活,累的都出了汗,總算將這一叢纏纏繞繞的藤蔓都給清理了走,才算是找到了根莖,便可使鋤頭開挖了。
這挖卻也不能胡亂揮了鋤頭亂挖的,隻見石榴使著鋤頭,沿著根莖小心翼翼的挖撥弄著泥巴,一步一步的,漸漸露出地裡的葛根來,再順著葛根蔓延的方向慢慢將上沿的泥巴都給挖走。
到最後,一根橫躺在地裡的葛根完全顯了形,足有一人多長,看得李榮樟驚奇不已,“哇!二姐,這葛根居然長得這麼長啊?比我都長!”
“那可不!”石榴用了力,將根底給完全挖斷,兩手便將這一大根葛根給扯了起來,費勁掂量掂量,嘿,還挺沉,估摸著有個六十斤的樣兒。
不過比起上輩子小時候她每年秋冬跟家人上山去挖的葛根來說,這也不算是最大的。
石榴將葛根放下,再用鋤頭給它從中攔成兩節,找了根葛藤捆了,綁在了背簍上,費了一番勁,好歹給背了起來,姐弟倆便即準備下山了。
這漫山遍野都能找得到葛根,石榴不貪心,一次挖多了她也扛不下去,反倒還打人眼。
就這麼一根葛根,姐弟倆剛下了山就碰上了要上山的村人,還被人問上了呢,“這不是石榴姐弟倆嗎?你倆可真勤快,一大早的就上山打柴來啦?誒?這樹根還是濕的,弄回去能燒?得曬曬吧?幸好這兩天太陽也大,曬得乾!”
石榴被幾十斤的重量壓得頭也抬不起來,一路歇歇停停的,勁也不剩多少了,聽著村人叨叨的話,也是直笑,嘴裡應著“是啊是啊”,你說我當柴燒我就是當柴燒吧。
一路背回自家宅基地,石榴已經累得大喘氣了,正幫忙搬磚打下手的李榮棕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見二妹背了老大兩根樹根回來,也是眼尖的連忙快步過來幫手,將樹根連著背簍給接了下來,幫著提進了草棚。
等進了草棚,他才小聲問石榴道:“石榴,不是說做糖嗎?咋挖兩根樹根回來?”
正在忙活著晌午飯的李香梨聞聲也好奇得望了過來。
對自家人那肯定不能說是當柴燒,石榴接了大姐遞過來的溫水咕咚咕咚灌了,擦了一把嘴,道:“這可不是樹根,這叫葛根,做糖就靠它呢!”
李榮棕和李香梨一臉懵,實在想不出來這樹根能做出啥糖來?
礙於財神爺就在天上看著呢,兩人想說啥的,都閉上了嘴,得,等二妹做出來就知道了。
李榮棕跟著喝了一口水,便即出去忙活了。
石榴一屁股坐到了灶邊幫忙燒火,四下看看,“娘去哪了?”
李香梨將剛蒸好的苞穀饃饃端出了鍋,嘴裡回道:“娘回老宅了,今兒姨奶奶來了!”
石榴聽著,心裡就是一嘀咕,她奶老袁氏的親妹妹黃袁氏是個很會來事的人,嫁了離黃口鎮不遠的黃家村,姨爺爺是村長,作為村長婆子,姨奶奶沒少跟人打交道,十裡八村認識不少人的,這不,自個就半路做起了媒婆的營生。
起初還沒多少人找她做媒的,就這兩年,聽說姨奶奶做成了好幾樁的好煤,這不,名聲就多少起來了。
這冷不丁的來了家裡,能是為啥?肯定是給家裡誰說親唄!
年紀合適的,就不知道這回是給大哥說還是給大姐說?
石榴眼珠子一轉,彆人娶誰嫁誰的她不關心,可自家兄弟姐妹的終身大事,她還是很關心的。
不管是娶媳婦還是嫁丈夫,那都是一輩子的事,石榴自然是希望大哥大姐能結門好親,跟對方合得來過得好才是。
不過這個點了,老宅那邊都該吃飯了,要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她便是過去也聽不著啥了,還是等娘回來問她吧!
石榴這般想定,便即看著大姐往燒得熱了的鍋裡倒下切得大小相宜的五花肉塊,鍋裡瞬間滋啦滋啦的響,散發出了肉香味。
“大姐,今兒誰去買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