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杜蔚國一行人搓了個肚圓,拎著無數大包小裹,施施然的返回了前總督府。其實,這還是大家聚在一起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坐下來,好好的吃頓飯。不用馬上就急著去廝殺,也沒有追命似的行程。今天,杜蔚國表現出來的興致還不錯,笑容滿臉,胡大姑娘剛收了強力小弟,也是春風得意。作為主人的兩公婆心情愉悅,從屬的椎名翔太,神舞,神樂自然也跟著高興,吃飯的氛圍也異常輕鬆。所以今天大家難得的喝了酒,而且還喝了很多。5個人,喝光了一家大型西餐廳的所有存酒,足有近百瓶。杜蔚國現在身體素質爆裂,對酒精已經基本免疫,而大狐狸一直都是千杯不醉的選手,都隻是微醺,神智未亂。翔太他們幾個雖然也算體質超凡,但終究還是差點,一個個都喝得爛泥似的,酩酊大醉。回到住處,翔太他們都被仆人扶去睡覺了,杜蔚國和胡大姑娘則倚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閒談。「胡大,嘗嘗,天竺產的雪茄,味道還挺彆致。」杜蔚國點了一支細長的雪茄,遞給胡大姑娘。「杜大,看你這幅老神哉哉的模樣,怎麼?你當真不著急嗎?」胡大姑娘接過雪茄,語氣略顯戲謔。「胡大,說實話,我很急,但是我現在也是無能無力,隻能強裝鎮定。」「呼」杜蔚國也點了一支雪茄,長長的呼出,繚繞的煙氣中,他的麵目晦明不清,語氣也顯得惆悵無奈:「畢竟,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孤家寡人,而是大家夥的主心骨,我不能垮。」胡大姑娘輕笑點頭,半開玩笑半當真的揶揄道:「嗯,不錯,開竅了,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杜大,你現在總算也有點大將之風了。」「哈」杜蔚國訕笑自嘲道:「胡大,你就彆寒磣我了,還上將軍呢,就我這熊樣的,撐死也就是個當連長的料,還得是尖刀連,帶頭衝鋒陷陣的那種。」一聽這話,胡大姑娘略感詫異,杜蔚國卻繼續淡淡的說道:「真的,胡大,我有自知之明,如果沒有覺醒能力,繼續待在部隊的話,熬到退伍,中校營長也就封頂了。要是留在軋鋼廠,像我這樣成天拈花沾草的好色之徒,按當下的國情,估計都得蹲笆籬子(監獄)。」胡大姑娘皺起眉頭,正色道:「杜大,你怎麼了?突然這麼消沉?」杜蔚國苦笑:「嗬,我這不是消沉,而是清醒,正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蹬蹬蹬」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打斷了杜蔚國的自省,是雷娜從外麵小跑著進來。見她步伐急促,神色惶急,杜蔚國也是心中一沉,坐直了身子。「雷娜,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難道是那個姓夏爾瑪的家夥權勢通天,還是背後另有他人,讓你為難了?」哈米的父親叫雅德鬆·夏爾瑪,職位是新德裡警察局長。能做到這個高位,勉強也算的上是國家層次的領導了,身後的家族和背景必然驚人。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想動他這樣的大人物,必然要驚動多方利益,鬨得沸反盈天。哪怕軍情六處在天竺的權勢巨大,難免也會出現遭不住的情況。不料雷娜卻搖了搖頭:「不是,現在整個夏爾瑪家族,人在新德裡的主要成員基本上都已經被dia抓捕了,並開始審問了。大概幾天內就會抄家,雅德鬆·夏爾瑪會被判處死刑,至於他的那個蠢兒子哈米,因為拘捕,已經被當場擊斃了。」雷娜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關於整個夏爾瑪家族的下場。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隻是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杜蔚國不由咋舌,連胡大姑娘都忍不住挑起了秀眉,雷娜如此輕飄飄的態度,可以體現出兩個根本性的問題。第一,軍情六處或者說英吉利在天竺,尤其是新德裡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簡直就是隻手摭天,無所不能的存在。長達幾百年的殖民曆史,可不是說笑的,早在天竺人的骨髓中銘刻下了奴性的烙印,無法消磨。第二,權勢這東西到底多可怕?堂堂新德裡警察局長,對納婭來說,已經算是無法企及的頂了天的大人物。但是遇見比他權勢更大的杜蔚國,甚至都不用他親自動手,隻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把他的整個家族都連根拔起。或許,這就是權勢令人著迷的地方,當真是可以改天換地,無所不能!聽見跟夏爾瑪無關,杜蔚國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眼中精光閃爍:「那就是發現了馬薩爾的行蹤了?」「很抱歉,衛斯理,也沒有。」雷娜再次搖頭。「嗯?」杜蔚國的眉頭皺起:「那你急吼吼的跑過來有什麼事?」聽他這麼問,雷娜心裡頓時翻江倒海,氣苦得不得了。瑪德,這個絕情的狗男人,還真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啊。胡大姑娘不在的時候,他跟自己翻雲覆雨,你儂我儂,而現在呢,沒事都特麼不能找他了。不過現在胡大姑娘就在邊上,此刻正饒有深意的看著她,雷娜當然不敢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她迅速的收拾好心情,直奔主題道:「衛斯理,兄弟會有人出現在新德裡了!」杜蔚國十分錯愕:「兄弟會?」雷娜點頭:「是。」杜蔚國眉頭皺起:「他們來新德裡乾啥?是誰?執行什麼委托,還是專程來找我的?」他連珠炮似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雷娜隻回了兩個字就非常完美答完了:「陸言。」朝奉陸言,他是兄弟會跟杜蔚國最熟悉,也是關係最親密的人,他突然出現新德裡,目的不言而喻。杜蔚國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他在哪?」「在路上,馬上就到,不過他現在的狀況不太好。」杜蔚國的眉頭皺起:「他怎麼了?」這次,雷娜沒有再賣關子,一股腦的和盤托出:「他受傷了,傷得非常重,他是昨晚在新德裡城外的排水渠裡被路人發現的。當時就因為失血過多昏厥了,我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確認了陸言的身份。」一聽這話,杜蔚國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凝重起來,陰雲密布。要知道,陸言可不是一般選手,他是兄弟會裡有數的頂尖高手,視力,敏捷雙屬性特長者,還會使用弧線子彈的獨門絕技。當初在老街大陸酒店,他跟杜蔚國初次相遇的時候,兩人就結結實實的乾了一架,平分秋色。雖然杜蔚國當時沒下死手,但也足以從側麵證明陸言的犀利了。陸言不僅身手好的驚人,還從老早就開始單挑一攤,縱橫天下,江湖經驗也異常老道。最關鍵的,陸言還是杜蔚國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可以跟他肆無忌憚的嬉笑怒罵。所以,除了凝重之外,杜蔚國更多的還是憤怒,凜冽的煞氣瞬間升騰而起。「雷娜,馬上找城裡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無論如何也要救活他。然後動用你手頭所有的力量,用最短的時間查出來到底是誰,在哪傷了他!」「嗯,醫生已經安排好了,至於傷他的人,以及衝突地點,我也已經派人著手去查了。」雷娜是個有眼色的,也足夠了解杜蔚國。她清楚處於盛怒狀態下的杜蔚國,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她勸不動,也不能勸。四個小時後,傍晚,天色才剛剛暗下來。山頂,前任總督府。三樓寬敞的主臥房,現在已經緊急改成了急救室。病床上,陸言被纏得像個木乃伊的似的,渾身上下都插滿了管子,奄奄一息。他傷得真的很重,直到此刻都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也沒有恢複清醒,要不是體質超凡,早就一命嗚呼了。杜蔚國站在他的床前,望著他身上數之不儘的恐怖傷口,眼神冰寒,語氣森冷。「胡大,你覺得這是什麼能力造成的,念動力還是金屬控製力?」陸言的身上,幾乎所有部位,包括臉上都遍布著無數切割傷,傷口很細,切口也不深,但是數目卻多得嚇人。剛才幾個醫生串換著替他包紮的時候數過,一共343條割傷,這種手段,像極了史上第一酷刑,淩遲。「應該是念動力,如果是金屬掌控能力,完全可以操控更重的鋼刺,幾下,甚至是一下就足以致命,完全用不著劃這麼多下。」此刻,胡大姑娘的語氣也顯得相當驚疑,或者說驚詫。要知道,能力者都是人類中的基因突變者,並不是路邊的大白菜,隨處可見。尤其是可以把能力轉化成戰力的幸運兒就更少了,其中,無論是念動力還是金屬操控能力都是最稀罕的,堪稱是鳳毛麟角。往常,擁有這種能力的超凡者,幾十年都難得一見,現在卻接二連三的露麵,這非常不可思議。究其根源,是因為杜蔚國的現在所處的高度足夠高,接觸到的自然都是最頂尖的敵人。還有非常關鍵的一點就是,杜蔚國活動的範圍也足夠大,基本上他都是以全世界作為戰場的,遇見頂尖能力者的機會必然大增。胡大姑娘雖然見多識廣,活得也足夠久,但是她活動的範圍畢竟有限,基本都在華夏的北方,都沒怎麼越過黃河。而且,胡大姑娘也不像杜蔚國這樣,敵人數之不儘,天天不是在殺人,就是在趕去殺人的路上,爭鬥不休。杜蔚國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皺得緊緊的,語氣冷冽如刀:「胡大,有沒有這樣的可能,這個狗雜碎明明有機會也有能力一擊斃命,但是他卻故意玩弄戲耍陸言。又或者,他故意折磨陸言,讓他傷而不死,就是為了讓他吊著一口氣,逃到新德裡來見我。」聽見他的設想,胡大姑娘的臉色也不由變得凝重起來,語氣猶疑:「不能吧?杜大,你才剛剛在莫斯科滅掉了墮天使和複仇者,還乾掉了蘇俄的內務部部長,逼宮最高領袖。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時至今日,除了馬薩爾那個老瘋子之外,難道還有人敢挑釁你?」一聽這話,仿佛有道靈光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杜蔚國的劍眉瞬間揚起,猶如刀劍出竅,直刺天際。「沒錯,胡大,應該就是馬薩爾這個老比登乾得!這個老不死的一直都躲在天竺附近,而且他還糾結一群牛鬼蛇神。」說到這裡,杜蔚國的眼中戾芒閃爍,殺氣不受控製的衝天而起,房間裡瞬間變成了冰天雪地一般。「我現在嚴重懷疑,之前老郭,老雷還有狗剩他們在天竺的南方邊境遇襲,死傷慘重,也是這老不死乾的!」胡大姑娘的反應速度超快:「杜大,你得意思是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早有預謀的?」「包括一開始的乾陵被盜,國寶遺失,包括老郭去港島找你求助,直到他們遇襲,還有現在的陸言重傷,都是他的算計?」杜蔚國冷聲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胡大姑娘好看的眉頭擰成一團:「杜大,你是不是有點太高看他了,他應該沒有這麼縝密恐怖的心計,而且他應該也沒本事能乾擾到華夏國內吧?」現在的華夏,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堪稱是針紮不進,水潑不入,誰去了也不好使。馬薩爾他們這些頂著明顯白裔麵孔的家夥,但凡敢進到華夏境內嘚瑟,不出一天就得跪。彆說他們隻是些半吊子的能力者,哪怕他們是真神附體,都得被扒了皮。一聽這話,杜蔚國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都快滴出水了,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老不死的,當然沒這個本事,但是四九城裡有人有這個本事,另外,外麵也有人一直在暗中幫襯他。」杜蔚國一語中的,已經就把事實猜中了七七八八。馬薩爾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的跟他對著乾,並且屢屢料事先機,有如神助,當然是有人在暗中幫著。盤踞在四九城的那條(毒)龍,知道杜蔚國愈發恐怖,猶如天方夜譚般的戰績和戰力之後,早已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夙夜難安,一日三驚。至於境外,自然是極度仇視杜蔚國的,中情局第三局的負責人雷納德。這次,他在蘇俄的一係列布置徹底失敗,不僅折損了整個複仇者聯盟,還讓杜蔚國和中情局的關係再次激化。這導致了國內的高層們對他非常不滿,他的地位已經隱約有些不穩了。最可怕的事,他已經感覺到克格勃正在不遺餘力的朝他的方向不斷追查,目前已經愈發接近了。雷納德心裡很清楚,隻要被查到,他才是一切事端的幕後黑手,那麼等待他的必然隻有死路一條。屆時,誰也護不住他,無論他躲在哪裡,哪怕是五角大樓或者白宮也是白費。雷納德拖著幾乎半殘的身體,還能爬到這麼高的位置,坐得那麼穩,並且行事狠厲,肆無忌憚,當然不可能是無根浮萍。他的全名叫雷納德·麥克萊恩,但是這個名字是他進入中情局的訓練營之前改的。他的本名叫雷納德·韋斯利·洛克菲勒,他是洛克菲勒家的私生子,也是暗子,他的生父,是上任家主勞倫斯。作為中情局數一數二的高層,雷納德當然清楚克格勃的本事,他知道一旦自己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也必然會被順藤摸瓜的查出來。以杜蔚國行事的一貫狠辣,斬草除根的風格,到時候,他必然會登陸花旗本土,把整個洛克菲勒家族都連根拔起。所以,他現在是真的有點著急了。就在前天夜裡,杜蔚國剛入境到格布爾特拉的時候,他甚至還想派心腹手下去了當地的天竺駐軍炮兵團。他企圖利用大口徑重炮的飽和性覆蓋攻擊,一步到位的解決掉杜蔚國這個可怕的對手。但是,手下的回複,卻讓他徹底無語了。那個天竺的炮兵團簡直**透頂,隻有區區20幾門老掉牙的3英寸(762毫米)迫擊炮以及幾門二戰早時英製的小口徑炮。這規模,彆說炮團,連炮營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個炮連。關鍵是這些炮,彆說火控係統了,連特麼準星都沒了,甚至膛線都磨平了,完全就是一堆廢銅爛鐵。這些炮,彆說炮火覆蓋,命中遠距離目標,甚至連能不能打響都是個問題。沒辦法,雷納德隻能冒險,慫恿馬薩爾襲擊淩虐來天竺追查老郭下落的陸言,借此來激怒杜蔚國。略作沉吟之後,胡大姑娘語氣鄭重的問道:「如果你剛剛的猜測都是正確的,你打算怎麼辦?」杜蔚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胡大姑娘語氣鄭重:「杜大,如果對方是故意的,那必然是有備而來,並且設下了萬無一失的埋伏,你不能衝動!」杜蔚國搖搖頭:「胡大,我不是衝動,郭漢鴻,雷千鈞,陳建勝,還有陸言,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為數不多在意的人,哪怕」胡大姑娘直接打斷了他:「我明白,但是杜大,你要清楚一點,如果真實馬薩爾出手的,除了陸言之外,其他人,很有可能都已經死了,君子報仇」杜蔚國也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十年不晚是吧?」此刻,杜蔚國的語氣中殺機凜冽,恨意幾乎溢於言表:「不,胡大,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性格,我就是個莽夫,睚眥必報,我報仇都不帶隔夜的。」「咳」就在此時,病床上的陸言突然輕輕的咳了一聲,眼皮也開始抖動起來,胡大姑娘頓時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住了他的手腕。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