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紅霞漫天。
灣島,南投縣,中興路。
一家店名叫旺晟,規模蠻大的糧油食雜店,此刻正被無數過來搶購的市民擠得滿滿當當,場麵熱絡,喧鬨無比。
不過隨著一陣腳步傳來,嘈雜的聲音卻陡然靜了下來。
留了絡腮胡的杜蔚國,穿著筆挺軍裝,肩膀上扛著亮眼的中校軍銜,臉色冷肅,帶著生人勿近的氣勢緩步走來。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通路,噤若寒蟬,滿頭大汗的胖老板連忙湊了過來,點頭哈腰的:
「長官您好,您也要買糧?」
杜蔚國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神情倨傲,聲音清冷:「嗯,買點米麵,都什麼價?」
胖老板抹了抹額頭的油汗,目光閃爍的朝四周看了看,搓著手,有些結巴解釋道:
「長官,您,您也知道,因為現在情況特彆,很多人都瘋了似的囤積物資,所以糧食全都漲價了,如果您要,我,我~」
杜蔚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行了,就隨行就市吧,我要30斤米,30斤麵,還有菜油,也來上20斤。」
聽見杜蔚國的要求,其他搶購的市民不由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個彆人的眼中也難免露出了失望之色。
「好的,好的,長官,多謝您照顧小店的生意,我這就先幫你裝起來。」
胖老板點頭哈腰的滿臉憨笑著,不過轉身去後麵裝米的時候,卻朝米袋子裡連啐了好幾口唾沫,用隻能自己聽見的聲音罵道:
「靠北,臭不要臉沒卵子的下三濫,穿身狗皮,你特麼狂什麼狂?讓爺爺給你加點好料!」
他的這點小動作,甚至是罵聲,耳聰目明的杜蔚國自然是洞若觀火,不過他卻並沒有戳破。
多洗洗就是了,沒啥大不了的,唾麵自乾的養氣功夫,他現在也練出來了。
再說了,這都已經是他來過的不同地區的第三家糧油店了,差不多都是同樣的待遇,當麵笑嗬嗬,背後戳著脊梁骨罵娘。
罵歸罵,胖老板的動作倒是挺麻利的,米麵這些很快就裝好了。
他的力氣也挺大,拎著大幾十斤的東西走到杜蔚國的麵前,臉不紅心不跳的滿臉堆笑:
「長官,您要的糧食都裝好了,誠惠1700塊,用不用我幫你送到車上?」
1700台幣,相當於34美刀,物價也還算合理,杜蔚國輕鬆的接過袋子,從兜裡掏出2張麵額20的美鈔遞給他。
「行了,我自己拿就好,零錢就不用找了。」
「謝謝長官,謝謝~」
胖老板討好的雙手接過鈔票,弓著腰,沒口子的感謝著,不過等杜蔚國走遠,他又抖了抖手上的美鈔,小聲嘟囔道:
「靠北,彆以為你多特麼給錢,老子就會高看你一眼,呸,慫蛋!」
丫的,前恭後倨,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算是被胖老板玩得明明白白,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人前人後,永遠都是兩幅麵孔。
片刻之後,天色徹底變暗的時候。
縣城北郊,平林溪附近,一段荒僻無人的路段。
「嘩啦!」
一輛半舊的豐田轎車,失控公牛般的衝進了河道之中,冒了幾串泡泡之後,迅速沉沒。
岸邊的樹叢裡,杜蔚國已經脫了那身「狗皮」,換了套衣服,臉色有些黯沉,四下打量了一圈,確認附近肯定沒人之後,這才閃爍離開。
以杜蔚國現在的本事,當真是可以稱得上一句陸地神仙了。
尤其是標記了足夠多的空間坐標之後,隻要他願意,世界上的大多數地方,他都
可以瞬息而至,誰也休想找到他。
這不,上一瞬,他還在灣島的南投縣城郊,下一瞬,他就出現在了港島的中環。
之所以在灣島的不同地方買糧,隻是想順便偵查一下外麵的具體動靜,結果很不樂觀,情況相當嚴重。
灣島現在所有的交通樞紐,碼頭,火車,客車,輪船,公路,渡口全都被戒嚴了,而且很多關鍵部位,還有全副武裝的花旗大鎮守。
這麼大的陣仗,簡直就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跟衝繩島時基本上如出一轍。
連花旗大兵都出動了,絕不可能隻為了對付區區鬼手,大概率是在針對他,也隻有他才配得上這樣的陣仗。
丫的!不用問,肯定是露相了。
杜蔚國自問在灣灣的行事還算謹慎低調,呃,雖然在賭場的時候,曾經弄出了一點動靜,不過手尾處理的相當乾淨,不應該露陷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那裡出了紕漏,所以,現在必須立刻馬上搞清楚,然後再想辦法找補回來。
杜蔚國再莽,也不可能明晃晃的印製假美鈔,然後跟花旗死磕,那是傻皮行徑。
中環,禮士道,朗頓公寓。
這是一棟荷蘭人蓋的高層海景電梯公寓,裡邊住了很多外國人,還有所謂的中環金融精英。
頂層24樓,把山的12室,杜蔚國鬼魅似的憑空出現在房門口。
他沒有馬上進門,而是掃了眼門鎖上隻有他才能發現的標記,以及屋內的浮塵,確認一切正常之後,這才閃爍進了房間。
這裡是杜蔚國的安全屋之一,是他讓馬五幫他購置的,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甚至連小馬都不知道。
自從跛豪事了,小馬跟著趙英男有了出息,煞神眾陸續離開了港島,馬五就關停了彌敦道的那家私家偵探社,逐漸淡出了視野。
不過他也沒閒著,現在專門幫杜蔚國物色安全屋,而且還不僅限於港島,而是全球各地。
目前,港島,大澳,曼穀,吉隆坡,斯裡蘭卡,漢城,東京,獅城這幾處地方都已經安置完畢。
馬五最近又漂洋過海去了歐洲,狡兔尚有三窟,像杜蔚國這種身段的,最少也得三十處。
可彆小看馬五,他早年也是跑江湖的,是個資深的老蛇頭,專門運人。
他還精通法語和日語,來了港島之後,又學了英語和粵語,乾這活計絕對綽綽有餘。
這間公寓的布置簡潔大氣,是杜蔚國喜歡的風格,除了必要的用具之外,任何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杜蔚國進門後就從空間裡掏出電台,連上電源之後,麻利的發送著電報,他今天聯係的是雷娜的私人電台。
既然想打聽中情局的消息,肯定得找好到穿一條褲衩,同陣營的軍情六處。
自從上次分彆,雷娜就一直留在了倫敦,畢竟她的傷勢還沒好利落,另外,她才剛剛晉升小內閣,急需穩住地位。
現在港島的時間是深夜,倫敦則是上午,杜蔚國的電報剛發出去,隻過了不到3分鐘,就收到了雷娜的回複。
很顯然,要不就是她本人時刻守在電台旁邊,要不就是找信的過的心腹時刻盯著電台。
至於他們之間的電文會不會泄密,這一點杜蔚國倒是全然不擔心,他們有自己專屬的破譯方式以及密碼本,不定期更換,還特麼都是中文的,萬無一失。
兩個人的電文內容都很簡潔:
杜蔚國:「在?」
雷娜:「你在哪?」
「港島。」
這次過了一小會,雷娜才回複:「灣島有人嫁禍你。」
杜蔚國也隔了一會才回答
:「具體什麼情況?」
「中情局重要目標被劫,現場留有煞神梭痕跡。」
收到這條消息,杜蔚國瞬間恍然,還是小覷天下英雄了,同時也小瞧中情局的技術勘察手段了。
原來如此細微到幾乎不可見的痕跡,還是能被找到,進而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時至今日,杜蔚國的三圍屬性暴漲,九幽梭也使的爐火純青,帶鬼手離開修船廠的時候,留下的痕跡更是少之又少。
「丫的,還真是防不勝防啊?」
杜蔚國點了根煙,長長的呼出煙氣,略顯懊惱的吐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