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彆說雷娜赫然色變,就連杜蔚國都忍不住齜了齜牙牙花子,心中不禁暗忖:
“艾莉這婆娘的求生欲也特麼真的沒誰了,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有那麼點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餘者皆無不可的狠辣意味。”
伯恩佩雷斯這老不死的,他可不是什麼魚鱉蝦蟹一樣的小人物,明裡,他是鬥牛國的侯爵,跨國財團的大老板。
暗裡,他還是共濟會的亞洲大區負責人,高桌議會的副議長,共濟會的第三號實權人物。
伯恩這老狐狸的身份,已然都不能用煊赫來形容了,甚至不次於大國元首,簡直就是登了封神榜的真仙。
就算是杜蔚國,現在已經跟共濟會徹底撕破了臉皮,刀兵相向,但是想動伯恩,依然還得仔細的掂量掂量,權衡利弊。
杜蔚國如果隻是單人獨騎,自然是百無禁忌,可惜他並不是,他有牽絆。
如果真的不管不顧的乾掉伯恩,芭提雅的莫蘭,港島的趙英男她們,還有南美洲的煞神眾,恐怕都會遭到雷霆一般毀滅性的報複。
按照共濟會的尿性,神通廣大,手眼通天,甚至就連四九城的楊采玉,還有他的那些親朋故舊,都未必穩當。
不要以為他們做不出來,共濟會這樣的龐然大物,臉麵比天大,核心三號人物被人弄死,不管從那個角度權衡,都不可能善罷甘休。
也不要以為他們做不到,當當本大棒這尊神器,高高揮起,全力催動的時候,真是擋者披靡,玉石俱焚。
杜蔚國緩緩的呼出煙氣,目光沉沉,還沒他等說話,雷娜就嗤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哈!真是恬不知恥,胡吹大氣,刺殺伯恩佩雷斯,先不說你能不能得手,你知道他在哪你能找到他”
說實話,雷娜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尖銳也很關鍵,並不是故意找茬,杜蔚國其實也很關心。
共濟會之所以難搞,就是人家財雄勢大,產業遍布全球,錢可通神,共濟會擁有獨立的交通網絡,以及情報渠道。
所以這些高層的老銀幣們,始終都躲在幕後搞風搞雨,他們神出鬼沒,居無定所,基本無法鎖定。
隻要能洞悉這些老東西的出行規律,就等於是捏住了七寸,想到這裡,杜蔚國不由心頭火熱,眼神一凝,直勾勾的盯著艾莉。
艾莉惡狠狠的剜了雷娜一眼,殺機湧動,恨不得當場就把她掏心挖肝,不過麵對杜蔚國的犀利目光,她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語氣明顯的虛了下來:
“呃,伯恩的行蹤和行程,都是絕密,我確實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擁有多架專機,分彆掛靠在各大航空公司的旗下。
老板,我的意思是,我願意乾掉你指定的任意目標,以此來證明我的價值和忠誠。”
“切,漂亮話誰不會說啊,衛斯理可是煞神,殺人如割草,還用著你這背信棄義,居心叵測的二五仔”
雷娜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嘲諷道,仗著杜蔚國在場,她自然是有恃無恐,對著艾莉極儘挑釁,瘋狂輸出。
雷娜心裡也是有小算盤的,艾莉混血,身材容貌都不次於她,最關鍵她還是能力者,一旦上位,嘿。
艾莉哪知道這麼多彎彎繞,她被氣得銀牙咬碎,眼睛噴火,忍無可忍,一字一句的說道:
“紅毛表子,你就日夜祈禱吧,以後千萬彆落單被我遇見,否則我一定”
艾莉做了一個凶狠的割喉動作,雷娜嗤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語氣輕蔑:
“哈,你個混血雜種二五仔,你可嚇死我了!你還是自己好好祈禱一下吧,祈禱你能活得過今天再說。”
殺人誅心,艾莉緊緊的抿住嘴唇,沉默了,非常隱晦的偷瞄了一眼杜蔚國的臉色。
此刻,杜蔚國正目光幽遠的望著遠處的海岸線,表情無悲無喜,雲淡風輕,看不透他的想法。
蘇門答臘島東南部的下**縣,土地貧瘠,由於靠近海盜蟠踞的無人雨林,甚至連下海打魚都成了奢望。
生活環境極端惡劣,導致人口稀少,整個城區,攏共隻有不到萬來人,非常破敗。
與其說是一個縣城,看規製頂多也就是一個大點的鎮子,城區隻有四條呈現井字形的土路,把城區分成了九宮格。
整個城區,車輛稀少,行人零落,樓房也是寥寥無幾,其餘都是低矮的棚戶,一目了然。
縣城的正中央,有一棟還算體麵的白色三層小樓,這是縣府所在地,按照艾莉提供的情報,鐘匠之前就在這裡暫時落腳,用電台遙控指揮。
城邊的西南方向,有一處淨水廠,廠裡有一座老舊的水塔,這座水塔算是縣城的製高點,居高臨下,全城都儘收眼底。
此時此刻,艾莉正趴在水塔的邊緣,肩膀上架著她的改裝svd狙擊步槍,提供遠程火力掩護,俗稱架槍。
艾莉通過八倍鏡,看著閒庭信步杜蔚國的背影,手指套在扳機上,冷汗止不住的順臉流淌,彙成老大一灘。
艾莉的渾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甚至連一直以來穩如磐石的手指,都在發抖。
她實在無法想象,這個男人居然敢就這樣大模大樣的把腦袋套在自己的十字準星裡,而且還是背對自己,當真是膽大包天。
要知道,她手頭這把svd,經過武器大師改裝,子彈的離膛速度高達000米每秒,都已經接近3倍音速了。
此刻,她和杜蔚國的直線距離不過區區300米,理論上,隻需要0.3秒,他的腦袋就能被達姆炸開花。
這點時間,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艾莉的心中難免升起一絲僥幸,一槍乾掉他!
杜蔚國的壓迫感,讓她無比窒息,而且,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也逼得她想要奮力一搏。
不過,當艾莉眼角餘光瞥到一旁,正懶懶洋洋趴在陰影裡打盹的黑狗,這絲僥幸瞬間就灰飛煙滅了。
這條黑狗非常邪門,當時和它對線的時候,艾莉正藏在一顆大樹的樹冠之中,明明都已經鎖定了它。
可是卻突然腦子一懵,眼前一黑,恢複清明的時候,就被撲上樹的黑狗一爪子拍在脖子上,直接暈了過去。
這條黑狗,搞不好是個成了精的妖怪,艾莉心中凜然,她是中美混血,對於東方的封建迷信,神神叨叨那一套,多少還是有點概念的。
不提心情正在坐過山車的艾莉,此刻,杜蔚國已經安步當車,雙手插兜,施施然的走到了縣府辦公樓的門口,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
兩個荷槍實彈,麵孔黝黑的守衛,馬上端起武器指著他,厲聲喝問:
“你是什麼人”
他們說的都是印尼語,嘰裡咕嚕的,杜蔚國自然一個字都聽不懂,不過他也不需要懂。
就在衛兵喝問的瞬間,兩顆小石子從他的手裡電射而出,準準的打在兩個衛兵的下巴上。
這兩個倒黴蛋,下巴如同被大錘錘中了似的,眼前一黑,軟軟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杜蔚國麵無表情,動作不緊不慢,從衣服兜裡又掏出幾枚隨手撿來的鵝卵石,邁步走進了政府辦公大樓。
如同閒庭信步,杜蔚國一個接著一個房間,依次搜索著,但凡看見人,無論是誰,不分男女,都是一顆飛石伺候,直接打暈。
看似悠閒,其實杜蔚國的行進速度很快,效率高的不可思議,這棟辦公樓的麵積不大,前後還不到2分鐘,他就已經把整個一樓徹底搜了個遍,全程都沒有發出哪怕一聲異響。
不過杜蔚國才剛上到二樓,就依稀聽見一間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了一陣略顯刺耳的鈴聲。
與此同時,心中一緊,猛地生出警兆,杜蔚國處置非常果斷,幾乎是在警兆生出的瞬間,就不假思索,一個閃身直接從走廊的窗戶硬生生撞了出去。
人在半空,猛地甩出九幽鎖,勾住了路邊的電線杆子,發力一拽,身形頓時如果鬼魅一樣,帶著虛影,飆飛而去。
“轟!”
杜蔚國才將將飛出縣府大院的圍牆,人在半空的時候,身後就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
這棟三層小樓的第二層,發生了極其猛烈的爆炸。
小樓好似紙糊的一樣,瞬間崩碎,煙塵彌漫,遮天蔽日,無數磚石瓦塊,如同炮彈一樣飛濺而出。
這可不是普通的爆炸,這特麼分明就是tnt的遙控定點爆破,雷娜說的沒錯,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
爆炸實在太猛了,即便杜蔚國的反應已經足夠快,後背依然被一塊水泥追上,砸了一個結結實實。
杜蔚國嘴裡嘔出一口老血,身形好像斷線的風箏似的,直直朝地上砸了過去。
“塔!”
就在此時,艾莉手中的svd也突然開火了,好在攻擊目標並不是狼狽的杜蔚國,而是和縣府相距不遠的一棟二層小樓。
剛剛,就在爆炸發生的前一秒,這棟小樓的二樓窗口,有一抹獨屬於望遠鏡的反光,被一直在製高點警戒的艾莉敏銳的發現了。
作為頂級射手,血十字幾乎是下意識的調轉槍口,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窗戶的後邊,一個麵色黝黑的年輕男人,腦袋突然如同爛番茄一樣爆開,房間裡還有一個他的同伴。
才剛剛放下手頭的電話,就看見負責在窗口觀察的同伴被爆頭了,表情錯愕至極,剛想起身逃跑。
脖子上就挨了一發達姆彈,巨大的動能,直接把他的脖子扯斷,腦袋滾落在地,頸血噴出2米多高。
“嘩啦”
幾乎就在人頭落地的瞬間,杜蔚國就已經如同巨鷹一樣,直接撞破窗戶飛了進來。
冷冷的掃了一眼兩個男人的屍體,還有房間裡的布置,杜蔚國的臉色鐵青,惡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鮮血。
“我艸尼瑪的,牛皮,果然是算無遺策!”
很顯然,鐘匠這家夥早就跑了,隻留下兩個小嘍囉時刻的監視著縣府那邊的動向。
發現杜蔚國上到二樓,就直接打電話引爆了提前預置的炸彈。
他們身上連武器都沒有,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打電話的真實目的是啥,自然無法引發杜蔚國的第六感警兆。
至於窺探感,搜索清理小樓的時候,幾乎每時每刻都麵對陌生人,無處不在,自然被混淆了。
鐘匠這家夥是個非常恐怖的對手,智近於妖,洞徹人心,算到骨子裡,幾乎所有細節都考慮到了。
要知道,這就隻是一個備用的後續方案而已,都已經精細到了這個地步,細思極恐,毛骨悚然。
鐘匠唯一漏算的,大概就是杜蔚國的戰力了。
杜蔚國目前所有已知的戰鬥表現,都不是他全力以赴,手段儘出的極限,所有即便是鐘匠,也無法進行精準估算和推演。
杜蔚國離境之後,一共有兩次被逼到了極限,全力以赴的經曆。
一次是在東瀛對戰暴虐(毒液同族),一次是在亞馬遜對戰鐵血戰士,這兩次,都是不為人所知的。
即之前在密林之中,對戰變身之後的雷暴,杜蔚國也是硬拚了挨了一記電弧長鞭,都沒有使用瞬移技能。
麵對共濟會這樣恐怖的敵人,一定要留後路,底牌,必須要死死的攥住才行。
杜蔚國抹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鮮血,站在破碎的窗口前麵,透過漫天煙塵,冷冷的望著不遠處已經被夷為平地的縣府辦公樓。
眼神凜冽,殺機縱橫。
整座樓都被夷為平地,就算是用腳後跟想,裡邊的所有人肯定都已經化作齏粉了,估計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而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太猖獗了,簡直就是視人命如草芥,這個該死的鐘匠,泯滅人性,為了設局陰死他,前前後後,已經填了幾百條人命進去。
幾百海盜,4個能力者,無辜的船員,無辜的辦公人員,大概在他眼裡,一切生命,都隻是棋子而已,皆可犧牲。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情不立事,善不為官,一將功成萬骨枯,或許,隻有像鐘匠這樣的人物,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執子之人。
這個鐘匠,絕對是個勁敵。
胸中一陣蠕動,又啐出一口黑血,這是暗傷,內臟此刻已經修複如初,杜蔚國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語氣凜冽:
“鐘匠,好樣的,你不是牛皮嘛,那我就看看,你到底還有多少砝碼可以揮霍。”
與此同時,下**縣一海之隔的大馬吉隆坡,城中一處鬨中取靜的幽靜彆墅,低調奢華,布置簡約的客廳之中。
沙發上坐著一個英俊的白裔年輕人,年齡30歲上下,瘦臉,黑色卷發、鷹鉤鼻、狹長的黑色瞳孔。
年輕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套黑色真絲睡衣,姿態慵懶的靠在暗黃色的犀牛皮沙發上。
修長的手指,拈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名貴水晶杯,輕輕的搖晃著裡邊琥珀色的酒液,眼神專注,仿佛是在注視情人一樣。
“叮鈴鈴”
茶幾上的老式黃銅電話機突然響起,年輕人不緊不慢的拿起聽筒,語氣懶洋洋的:
“喂,我是厄爾,什麼事,說吧。”
他說的是德語,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厄爾的嘴角勾起,眼神明亮,興趣盎然:
“哦,是嗎你確定,他真的活下來了,嗯,沒被炸死,什麼,血十字還背叛了好的,我知道了。”
掛斷之後,厄爾把水晶杯裡的琥珀色酒液一飲而儘,隨手把水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厄爾的臉色已經血紅一片,眼神癲狂,肆意的放聲大笑:
“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我終於找到一個有趣的玩具,這世界再也不會無聊了。”
就在他發瘋的時候,桌上的電話又響了,厄爾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接起了電話。
聽筒那頭傳來伯恩低沉嚴肅的聲音:
“厄爾,你自作主張,假傳我的命令,導致鷹鷲小隊全軍覆沒,甚至還把下**的縣府辦公樓炸了,連縣長都一起炸死了。
付出如此高昂的代價,煞神卻沒死,這件事,你必須負責,總部已經決定召開高桌會議,責令你馬上回去接受問詢。”
厄爾的表情似笑非笑,語氣之中毫無恭敬之意:
“問詢是審問吧這些眼中隻有錢的老不死也配審問我伯恩,你該不會也老糊塗了吧”
話筒那頭的伯恩,加重了語氣:
“厄爾,你最好不要在我麵前放肆,我可是高桌議會的副議長,就算你父親,對我也得客客氣氣。”
厄爾滿臉不屑,冷哼一聲:
“切,本傑明已經老了,因循守舊,故步自封,他根本就無法代領家族和共濟會走向輝煌。”
伯恩笑了,語氣戲謔的譏諷道:
“嗬嗬,厄爾,你真是太自大了,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能夠評價的,你不配。
你要記住,你隻是一個私生子,永遠都沒機會成為家主,議會長,甚至你連進入高桌的資格都沒有。”
傷疤被撕得血淋淋,痛徹心扉,厄爾臉色鐵青,眼中冒火,牙齒咬得嘎巴作響:
“伯恩,你居然敢羞辱我!”
伯恩笑得更加暢快:
“厄爾,三天,你必須出現在總部接受問詢,否則,你將麵臨永無休止的獵殺。”
說完之後,伯恩就掛斷了電話,厄爾放下電話之後,臉色卻出奇的平靜,並沒有絲毫的惱羞成怒。
他輕輕的扶了一下眼鏡的邊框,黑褐色的眼睛閃爍著冷冽的寒光,語氣幽幽的自語道:
“嗯,那些冥頑不靈的老東西,估計這次會罰我禁足,嗯,這個煞神應該是個非常好幫手。
他是肯定會出手乾掉阿蘇脫,到時候我再點一把火,讓蘇俄把中加裡曼丹的金礦一口吞掉,嘿”
空無一人的客廳之中,厄爾桀桀怪笑著,無比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