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靜的嚇人，所有人都屏氣凝聲，惟有滲人的吮吸聲。
“咕嚕，咕嚕~”
鐵柵後的幾個活死人，無論死活，全都肉眼可見的癟了下去，隻是眨眼間，就變成了僅剩一絲油皮的乾屍。
狗尾分出的那幾根暗紅色藤條，受到了血肉的滋養，飽漲的猶如蛇蟒，紅的發亮紫。
更加恐怖的是，藤條的表麵上，還凸起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倒刺，光是看看都覺得頭皮發麻。
“唰啦~”
前後還不到10秒，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幾根血藤閃電般倒卷而回，又重新變成修長的狗尾。
夜魘的血眼也恢複成了黑亮的正常狗眼，微微眯著，甚至它還應景的舔了舔舌頭，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頭，這，這條狗到底是什麼？妖怪？”
郭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了，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結巴著問道。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條黑狗厲害，是港島煞神眾的戰力天花板。
過往，夜魘展現出的能力，是恐怖的體質，力量，速度，感應能力，以及自愈能力，此外，它還擁有大範圍催眠能力。
不過，像剛剛這樣，突然變換成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未知生物形態，還是震撼全場。
杜蔚國揉了揉夜魘的腦袋，笑著回道：
“不，夜魘並不是什麼妖怪，它隻是一條比較特殊的狗子，你們可以理解為狗中的能力者。”
“狗中的能力者？先生，剛剛，它的尾巴變成藤蔓了，這還算是狗嗎？”
杜鐵此刻也回神了，一驚一乍的吼道。
“當然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杜蔚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露出一副看你這沒見識的模樣。
“前段時間，我還在撒哈拉沙漠裡乾掉了一個鳥人，那家夥更牛皮，不僅能變成冕雕，甚至還能變成野狼。”
“我艸！”杜鐵眼珠子都差點凸了出來，驚呼道：
“好家夥，真假啊？能變成雕？還能變成狼？那不就是傳說中的七十二變？”
或許跟瀚文混久了，杜鐵現在一口京片子溜得飛起，還特麼出口成臟。
其他人也是滿臉驚詫，仿佛在聽什麼天方夜譚，就連見多識廣的胡大姑娘都露出了明顯的好奇之色。
聽到杜鐵的咋呼，杜蔚國也略微愣了下：
“嘖，你還真彆說，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或許以前華夏曆史上，也出現過能變幻形態的奇人異士。”
說話的時候，杜蔚國下意識的扭頭望向胡大姑娘，露出求證的表情。
畢竟，她可是貨真價實的精怪，還是天下有數的大妖，另外，她的見識廣博，知曉無數不為人知的迷辛。
“嗯，確實有過，還不止一個。”
胡大姑娘的表情略微有點不自然，略顯生硬的岔開了話題。
“不過現在不是聊這些閒篇的時候，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杜蔚國敏銳的察覺出胡大姑娘不想談這個話題，順著她的話頭說道：
“嗯，說的沒錯，春生，你發現什麼線索沒？”
春生的預知能力，可不僅限於尋人，他還能預見一片區域的未來，這片區域可以是一棟建築，也可以是一座城市。
甚至，他還可以憑借一些物件，推演出關聯人未來的零星片斷，隻不過這種方式，有點時靈時不靈。
春生懊惱的搖了搖頭，語氣裡滿是歉疚：
“對不起，頭，讓您失望了，我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這座城，還有在場所有人的未來，自從下了飛機，我就全都試著預見了，沒發現投毒人的蹤跡。”
聽到這樣的答案，杜蔚國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拍了拍春生的肩膀，笑著安慰道：
“沒事，春生，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神仙，可以全知全能。”
“再說了，隻要有你坐鎮開塞利，他們膽敢再伸手，就一定會被提前你預知，屆時，咱們就可以預防慘劇發生，這才是最重要的。”
“說得沒錯，你叫春生是吧？”
胡大姑娘也忽然湊了過來，她還拉住春生的胳膊，語氣熱絡的說道：
“春生，你的預知能力非常了不起！相當於一道托底保險，可以變相挽救城裡的幾百萬市民，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德！”
說到這裡，插句題外話。
現在，開塞利已經是波斯第一大城，規模遠超首都安卡拉，也超過原來排名第一的伊斯坦布爾。
胡大姑娘的治理手段或許沒有莫蘭細膩，但她的魄力更勝一籌，也更霸道。
短短一年半時間，開塞利的城區麵積擴展了4倍不止，人口也從原來的一百萬左右，飆升到了現在的近四百萬。
就在此時，郭芙突然走過來，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胡大姑娘的手臂，將春生拉到身後。
“春生，趕緊過來！離某些人遠些，你腦子笨，小心被人帶歪了。”
她的小臉緊繃著，一副老母雞護崽的模樣。
因為杜蔚國在場，這已經算是郭芙最客氣的表現了，要是在聖治敦，她的主場，恐怕都已經掏槍了。
胡大姑娘倒是沒生氣，隻是抱起膀子，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小丫頭，你對我的敵意很大嘛？怎麼？我那裡得罪過你？”
郭芙瞬間炸毛：“姓胡的，你特麼裝什麼大輩？管誰叫小丫頭呢？”
胡大姑娘現在這副皮囊是共生櫻井桃代的，嫩的滴水，而且按年齡算，也不過才18歲，確實還沒郭芙大。
“嗬~”被郭芙罵了，胡大姑娘先是愣了一瞬，隨即嘴角輕輕勾起。
“小丫頭，你不認識我了？”
她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隱晦的暗紅，而郭芙的眸中也幾乎同時亮起一抹精光。
她腦海裡突兀的閃回一段早已遺忘的回憶。
兩年前，港島，文華酒店，她抱著一隻火紅色的大狐狸酣睡，然後還幫它洗澡，吐露心聲。
郭芙猛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向胡大姑娘，視線中，她勾魂奪魄的雙眸，跟記憶中大狐狸的眼睛逐漸重合。
郭芙瞠目結舌：“你，你~”
“嘿~”
胡大姑娘臉上的笑容更甚，她超郭芙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接下來的大段時間裡，郭芙一直都處於神遊物外的狀態。
她的眼神都有點失焦了，偶爾聚焦，也是固定在胡大姑娘身上，偶爾也會探究的目光打量杜蔚國。
片刻之後，午飯的時候，瞥見眼神發直，食不知味的郭芙，杜蔚國忍不住湊到胡大姑娘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胡大，你對她做啥了？”
胡大姑娘斜了她一眼：
“怎麼？心疼了你的小情人了？放心吧，我就是幫她回憶起一些過往，變相亮明了我的出身。”
“你的出身？你是說？”杜蔚國眉頭輕皺。
胡大姑娘語氣揶揄，還略帶幽怨：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第一次跟你去港島的時候就見過這個小丫頭，當時，她還不是你的小情人呢？”
“呃~”杜蔚國臉色略微發窘，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那個，胡大，這次活死人事件，造成的損失大不大？”
胡大姑娘翻了個白眼，不過終究沒有繼續刺他，而是歎了口氣，悶聲道：
“肯定大啊，瘟疫蔓延了七座城，其中還包括梅爾辛這個重要的口岸城市。”
“初步估計，最少死了30幾萬人，其中有5萬是華夏移民，財物損失更是無法估量。”
“嗯。”杜蔚國麵色如常的點了點頭。
他現在心硬如鐵，對死人這種事情早已麻木，死再多人，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對了，波斯政府那邊，有什麼反應？”
“切！”胡大姑娘不屑冷嗤。
“彆提安卡拉那些蠹蟲了！”
“聽說開塞利這邊爆發了可以人傳人的未知瘟疫，他們都被嚇縮了卵，第一時間就封鎖了連接東西波斯的所有通道。”
杜蔚國也啼笑皆非：
“沒支援，也沒派兵？看來，波斯東部這塊地盤，他們是真不想要了。”
胡大姑娘撇撇嘴：“也不一定，沒準正算計著等我鼓搗興旺以後再摘桃子呢？”
“嗬~”杜蔚國冷笑：
“那他們也得有這副好牙口才行，而且，我還巴不得他們有這份心思呢。”
“哦，怎麼說？”胡大姑娘很識趣的捧哏道。
摸出煙盒點了根煙，杜蔚國冷冷道：
“隻要他們敢動這份心思，付諸實施的時候，波斯這個國家也就沒必要繼續存在了。”
“真的？”胡大姑娘的眼睛陡然亮了。
一看她的眼神變化，杜蔚國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意識到她可能是當真了，動了什麼歪心思。
以胡大姑娘的手段，魄力，完全有能力自導自演，促成這件事，把整個波斯都一口吞下。
最近幾年，煞神眾一直都在瘋狂擴張，地盤也滾雪球似的不斷膨脹。
港島，芭提雅，萬倫府，奎亞那，波斯東，天竺六邦，還有今天簽訂租借協議的法屬奎亞那，以及即將被吞並的加裡曼丹島。
光是這些地盤，完全消化後，總麵積都將近200萬平方公裡，能排進全球前十幾名，輕鬆躋身到大國行列。
這樣看來，徹底吞並波斯，好像也不算什麼。
可事實上，這卻是個極其危險的行為。
甚至有可能成為一根導火索，引發全球所有國家聯合起來，圍攻煞神眾。
現在的煞神眾看似如日中天，其實已經來到了懸崖邊緣，再向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之前煞神眾的一係列侵奪行為，幾乎得罪了大多數的主權國以及利益集團。
全世界都忍到了極限！
而波斯的位置太敏感了，一半在歐洲，一半在中東，說是世界的咽喉也不過分。
最關鍵的，波斯可是一個實打實的主權國，並不是哪國的殖民地，也不是加裡曼丹島那樣的戰亂無主之地。
侵吞這樣一個主權國，足以崩斷那根早已緊繃的弦！
“胡大，你可彆亂來！”杜蔚國沉聲警告道。
“亂來什麼？”胡大姑娘故意裝傻。
杜蔚國也沒慣病，他緩緩收斂意，語氣嚴肅的說道。
“胡大，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不要謀劃侵占整個波斯。”
胡大姑娘的秀眉微微蹙起，她沒有說話，隻用一雙勾魂奪魄的眸子，深深的凝望著杜蔚國。
杜蔚國平靜與她對視著，一字一句道：
“胡大，侵吞波斯，反噬的後果，我們承受不住，起碼現在還不行。”
“呼~”過了幾秒，胡大姑娘才吐出一口濁氣，攤了攤手。
“好吧，你是大當家，你說了算。”
見胡大姑娘總算沒駁他的麵子，杜蔚國的表麵鎮定，其實內心如釋重負，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脫力感。
事實上，隨著煞神眾的地盤越來越大，實力也越來越強，他感受到的失控感也愈發強烈。
兩世為人，杜蔚國也不是什麼英明神武的雄主，甚至連將軍的職權都無法勝任。
他是最厲害的刺客，個人戰力當世無敵，不過指揮天賦卻非常有限，極限也就指揮一個營的兵力。
所以，他才會選擇放權，把地盤全都交出去，讓後宮和心腹去管。
她們也沒辜負杜蔚國的信重，各個都是有本事的，將旗下地盤治理的風生水起。
隻不過，她們也都是自己的想法，私心，野望，隨著手裡的權勢不斷膨脹，情況也愈發失控。
也幸好幾塊地盤相距較遠，否則，她們都容易內訌，自己先掐起來。
杜蔚國陷入沉思，直到煙頭都快燒手了，他都沒有發覺，胡大姑娘伸手幫他把煙頭抽了出來。
“想啥呢？眼神都直了。”
“哦，沒想啥。”杜蔚國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隨便扯了個話題。
“胡大，今天你跟巴斯德研究所那邊聯係沒有，活死人的病理研究，什麼時候能出結果？”
“沒那麼快，不過我已經跟他們提前通氣了，出結果的第一時間就會告訴我。”
午後，鯤鵬特戰旅和毛熊來的援兵都已經安置妥當，超過8000名精銳進城，所有人都吃了顆大大的定心丸。
書房門口，郭芙攔住了要去上廁所的杜蔚國，還不容分說的把他拉進隔壁一個空房間。
郭芙用身體將他頂著牆上，小臉漲得通紅，一雙濕漉漉的桃花眼燦若星辰。
“頭~”她的聲音發顫，欲言又止。
“不是，郭芙，你乾，乾啥啊？”杜蔚國差點當場就（獸）血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