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的力量大得驚人,而且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絲毫沒有收力。
“嘎~”
帕克的頸骨發出滲人的磨擦聲,差點被捏斷了,刹那間,他整張臉就扭曲,發紫,看起來猶如厲鬼。
不過,他的眼神卻格外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一潭死水。
“變種,暴君,的威力,你也,看到了。”
“以後,會越來越,強,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下一次?”
雖然呼吸極其艱難,發音也極其吃力,帕克卻還是一字一句,甚至有些不緊不慢的的問道。
“法克!你特麼就是個瘋子!”
忽然,水蛭電般鬆開了他的脖子,用力的甩了甩手,他的掌心還有指腹被戳了許多細小血洞。
而帕克的脖子上,凸起了幾圈細密慘白的骨刺,此刻,正在迅速消退。
水蛭說的沒錯,帕克確實是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當活體樣品不夠的時候,他就會在自己的身上試驗,不到一年時間,他就把自己搞得半人半鬼。
同時,帕克也是個天才,百年罕見的生物天才。
剛剛他脖子上冒出的骨刺,就是融合了刺蝟基因後,產生的異變,僅憑這一樣,他就能吊打那些諾貝爾獲獎者。
僅僅幾秒,骨刺就消失了,皮膚完好無損,不過帕克的脖子上,卻留下了紅到發紫的掐痕。
他扭了扭脖子,下意識的摸了摸紅腫的咽喉,啞著嗓子又問了一遍。
“水蛭,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沒有下一次機會?”
水蛭抬手看著掌心,正肉眼可見飛快恢複的傷口,他的聲音悶悶的。
“為什麼?我們已經被那個怪胎盯上了,隻要再次出手,就一定會被圍殺至死。”
他口中的怪胎,說的自然是杜蔚國,聽到他的解釋,帕克更加不解了:
“盯上了?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被發現了?”
“法克!”水蛭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他抬起眸子,狠狠的剜了帕克一眼:
“難道你感應不到危險嗎?”
一聽這話,帕克聳聳肩,理直氣壯的回道:
“拜托,我隻是個脆弱不堪的科研者,又不像你們這些終日廝殺的能力者,當然感應不到什麼危險。”
“脆弱不堪?”
水蛭再次下意識的瞟了眼手上還沒有完全乾涸的血漬。
沒人比他更清楚剛剛手上用出的力道,即使帕克的脖頸是鋼澆銅鑄的,都被捏斷了。
其實水蛭真心好奇,帕克的身體現在到底已經改造到了什麼地步,不過他也清楚,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斂住雜念,他沉聲道:
“帕克,我雖然不清楚那個怪胎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但我可以肯定,我們已經被他盯上了。”
“我們被盯上了,你確定?”帕克扶了扶鏡框,鏡片下陡然閃過一抹戾芒。
“確定。”水蛭點頭。
帕克抬起頭,遙望遠處正依次降落的龐大運輸機群,眉頭微微挑起:
“水蛭,如果你的感應是正確的,我們已經被盯上了,那他完全沒必要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到來,隻要調集炮團或者轟炸機覆蓋這座山頭,我們不就ga 了嗎?”
水蛭搖頭,有些拗口的說道:
“不,不是你認知的那種盯上,他現在已經察覺到我們了,不過應該還無法鎖定我們的具體位置。”
“what?”帕克攤攤手,擺出一副老子聽不懂,麻煩請你說人話的表情。
“直覺!懂嗎?”水蛭有些抓馬,搜腸刮肚的解釋著。
“就是那種長時間行走在生死間培養出的直覺,我確定他現在已經盯上我們了。”
“而且,隻要我們再次出手,他一定有辦法直接鎖定我們。”
這次,帕克聽懂了,他擰著眉頭想了好一會才說話。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隻能離開?”
“離開?”水蛭的嘴角抽了抽,眼神晦澀。
“現在就算想走,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了。”
與此同時,埃爾基萊特機場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兵營。
三支緊急支援過來的部隊,超過一萬特戰精銳全部順利落地,正在各自整隊。
“轟轟轟!向右看齊!”
雷鳴般的腳步聲,還有高亢嘹亮的號令聲此起彼伏,聽得人熱血沸騰。
不過,此刻的杜蔚國卻顧不上這些,他快步流星走到胡大姑娘跟前,開門見山道。
“胡大,說說看,現在具體什麼情況?還有活死人的來源,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胡大姑娘也不墨跡:
“現在,正在經曆活死人瘟疫的城鎮總共有7座,其中6處我已經派人控製住了,還有一座城無人可派。”
“哪座城?”
“開塞利東南方向50公裡,卡赫拉曼馬什拉。”
“城裡總共有多少人口?”
“不到4萬。”
“向導部隊?”
“有。”
“艾莉!”短短幾句快問快答,杜蔚國已然掌握了現狀,朝身後喊了一聲。
“先生,我在,有什麼吩咐?”一身戎裝的艾莉幾步小跑到他身前,肅聲應道。
“原地休整,半小時後率全體杜莫出發,目標卡赫拉曼馬什拉城,要求,消滅全部“活死人”,就地焚燒掩埋,可臨機決斷。”
“是!保證完成任務!”
艾莉高聲應答,一句廢話沒有,馬上轉身跑到杜莫方隊麵前。
“全體都有!原地修整!吃飯,檢查武器裝備,機動中隊,立刻檢查車輛,半小時後出發!”
許久不見,艾莉身上的殺手氣質已經消失殆儘,儼然一位軍中女悍將,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鐵血之氣。
“是!”隨著她一聲令下,2000名杜莫齊聲回應。
隨即,絕大多數人原地坐下,開始吃飯,檢查槍械,而小部分人則轉身朝車輛跑去。
“嘖,嘖。”胡大姑娘咂了咂嘴,眼中全是滿意之色,還有不假掩飾的占有欲。
“這就是暹羅那個莫蘭小丫頭鼓搗出來的杜莫大隊,整得不錯,果然有點意思。”
事實證明,莫蘭,郭芙還真就不算小人之心,胡大姑娘有些時候,行事確實肆無忌憚,霸道得有點過分。
說到底,現在煞神眾如火如荼的後宮之爭,就是因她而起。
比如現在,郭芙還在場呢,她就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侵占的意圖,簡直就是上眼藥。
是的,杜蔚國最終也沒拗過郭芙,隻能由她親自帶隊過來,她說得沒錯,除非打斷手腳,否則還就真攔不住。
眼見胡大姑娘的目光又轉到了鯤鵬那邊,郭芙氣得臉都白了,拳頭攥得咯嘣直響。
杜蔚國頓時頭大,連忙側跨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行了,彆看了,趕緊說說,勞什子活死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胡大姑娘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郭芙,這才幽幽回道:
“他們都是活人,被不知名病毒感染,短暫假死後又重新複活,失去了人類意識的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杜蔚國的眉頭皺起。
“嗯哼,沒錯,就是精神病人。”
胡大姑娘摸出煙盒,自己扯出一根,給杜蔚國也遞了一根。
“他們都是活人,保持著絕大多數人類特征,但是狂躁,暴虐,嗜血,體能大幅提升,沒有痛感,永遠饑餓,充滿攻擊欲。
頓了頓,胡大姑娘把手伸進杜蔚國衣兜裡摸出火機。
先是幫他點了煙,隨後又給自己點著,最後自然而然的把火機順手裝進自己兜裡,這才繼續說道:
“以上種種,都符合重度精神病患者的特征,所以,活死人瘟疫,應該是某種傳播性病毒導致的。”
借著抽煙的動作,杜蔚國偏了偏頭,故意假裝沒看見郭芙幾乎要殺人的目光。
“胡大,這是你的判斷?”
“嗯,是我的判斷。”胡大姑娘點頭:
“不過跟巴斯德研究所那邊傳來的分析結果基本一致,另外,他們在活死人的體表,唾液,以及血液中,都發現了一種未知病毒。”
“精神病人?傳播性病毒?”
杜蔚國的麵部線條繃了起來,眼睛也眯了起來,猶如冷冽的刀刃。
“所以,這種病毒是通過血液傳播?”
“是。”
胡大姑娘緩緩呼出煙氣,還不忘朝郭芙甩了一記飛眼。
杜蔚國到了,她就有了主心骨,肩膀上的千鈞重擔也卸下來了,甚至都有心情挑逗郭芙了。
“那最初的傳播源呢?查到了沒有?”
聽到這個問題,胡大姑娘的眼神也陡然變得犀利,咬牙切齒的說道:
“查到了,這些雜碎,他們在麵包店投毒。”
“麵包店?”杜蔚國微微有些錯愕,不過隨即也就恍然了。
波斯這邊的飲食習慣介於東西方之間,米麵都吃,不過主食還是以麵包為主。
而麵包這種食物,家庭烤製終究不太方便也不太現實,所以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去店裡買來吃。
因此,在麵包店投毒確實是個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法。
“沒錯,這群該死的雜碎,他們在麵包店隔天要用的麵粉裡投毒。”
“那投毒者呢?有沒有線索?”杜蔚國追問道。
胡大姑娘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沒有,城裡全亂套了,所有線索都無從查起了。”
想想也是,所有被投毒的城市全都爆發了“活死人”瘟疫了,死傷無數,崩壞混亂的秩序,足以湮滅任何線索。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杜蔚國悶聲道:“預防措施做足了吧?”
胡大姑娘點點頭,又搖搖頭:
“三天前,發現了投毒方式之後,整個波斯東部,乃至整個波斯的麵包店以及所有經營性餐廳就全部關閉了。”
“不過,誰也不敢保證這些畜生會不會通過其他形式投毒。”
胡大姑娘的處置一向高效果決,而且這已經最優化的處置方式了,但她的擔憂也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麵包店和餐廳都可以關停,但人總要吃飯,橫豎不能捂住老百姓的嘴巴吧。
這群畜生既然可以在麵包店下毒,難保他們不會在糧店,肉鋪,菜站,甚至是水井裡下毒。
“胡大,開塞利有活死人樣本吧?”
“當然。”
“走,帶我看看去。”
胡大姑娘住處的地下室,幾間臨時隔出來的獨立牢房裡,杜蔚國見到了活死人。
“咣咣咣~”
見到有人靠近,幾個活死人立刻猛撲過來,鴨蛋粗的鐵柵欄,被他們撞得簌簌亂顫。
他們,或者說它們,眼睛呈現詭異的死灰色,表情猙獰,嘴裡不斷流下粘稠的口水,無意識的咆哮著。
雖然還是人類的模樣,但它們卻沒了屬於人類的意識。
胡大姑娘按亮一支強光手電,幾個活死人頓時野獸般嘶吼著朝那道光柱撲去。
她鎮定的說道:
“它們的視力遭到了極限削弱,近乎失明,隻能感受到強光,不過聽力,嗅覺全都增強了。
而且,它們的速度,力量都變大了,沒有痛感,也沒有任何思維,隻有強烈的攻擊欲望。”
果然,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活死人立刻放棄追逐光柱,轉身撲向她。
“這些活死人的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攜帶著病毒,就是移動的毒源,哪怕隻被劃破了一道微小的傷口,也會中招。”
“啪!”說到這裡,她忽然抽出配槍,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一個赤身裸體的女性活死人心臟瞬間被子彈攪碎,木樁般重重的仰倒在地上。
胡大姑娘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它們雖然沒了痛覺,但是要害還在,受到正常人的致命傷,它們依舊也會死。”
她又用槍口指了指最角落的一間牢房。
那裡躺在個奄奄一息,骷髏般的活死人,正竭力從柵欄間伸出一條胳膊,想要撕扯活人。
“而且,它們的代謝速度遠超常人,如果長時間不進食不喝水,也會脫水,變得極度虛弱。”
“像它,大概斷水斷食26小時。”
話音剛落,她就再次扣動扳機,乾脆的射爆了它的腦袋。
胡大姑娘現在算是徹底放開了殺戒,殺人猶如吃飯喝水般自然,表情平靜的沒有絲毫波動。
“杜大,你有什麼想法?”
杜蔚國才剛要說話,夜魘突然躥到他的腿邊,碩大的狗頭用力蹭著他的手,狗眼裡滿是渴求的意味。
即使心靈鏈接已經斷了,但杜蔚國還是秒懂了它的意思。
它想吃東西!吃什麼?當然是眼前這幾個活死人,活得死的,它都想吃!
杜蔚國飛快與胡大姑娘交換了一個眼神,很顯然,她也讀懂了夜魘的渴望,她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
“吃吧!”沉吟幾秒,杜蔚國拍了拍夜魘的大腦袋。
“唰!”
夜魘的狗眼瞬間猩紅,幾條暗紅色的藤蔓從它的狗尾延伸出來,遊蛇般刺向柵欄後的活死人。
“咕嚕,咕嚕~”
下一秒,滲人的吮吸聲響起,幾個活死人,肉眼可見的變得乾癟起來。
“嘶~”
郭芙,杜鐵,春生全都被駭的倒抽冷氣,下意識的捂住嘴巴,這才沒驚叫出聲。
活久見,這世界越來越癲了,他們今天,居然親眼見到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