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杜蔚國也不願意離開清淨觀。
這裡畢竟都是他一手一腳,從無到有搭建起來的,每一處都充滿了讓他留連的煙火氣。
事實證明,人的需求其實沒那麼大。
最近幾個月,杜蔚國一直都窩在山裡,沒有再“下山”補充物資,可是日子卻依舊過得很富足。
菜是阿稚親手種的,蛋是家養母雞下的,連肉食也是山裡打的,除了沒有電燈之外,絲毫沒有不適應的地方。
反而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一碗稠粥,閒時一杯清茶,生活過得既恬淡又充實。
老實說,在清淨觀隱居這幾個月,是杜蔚國穿越以來,過得最輕鬆,最愜意的時光。
遠離了血腥,廝殺,陰謀,算計,就連鄰裡間的雞毛蒜皮都沒有,根本沒有任何惱人的社交。
不過,現在好日子過到頭了,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因為外麵又出事了!
杜蔚國雖然隱居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裡,但他並沒有不問世事,與外界完全斷了聯係。
每天晚上九點整,洗完澡,臨睡前,他都會準時用電台收發消息,電台那頭的聯係人,當然是尼姆。
最近幾個月,尼姆成了杜蔚國唯一的情報官。
他負責收集實時發生的國際大事,以及與煞神眾有關的動態,消息,然後每晚向杜蔚國彙報。
之所以選尼姆,除了他已經知曉杜蔚國的動態以外,主要還因為他是煞神眾裡的異類,單幫。
任何組織都會形成小團體,分出山頭,煞神眾也不例外,甚至情況還特殊嚴重。
而尼姆跟任何一個小群體都沒有交集,也沒有交情。
另外,他本身也是最頂尖的間諜,搜集情報,組建團隊,潛伏臥底,都是他的拿手本領,完全有能力獨當一麵。
杜蔚國也有他的考量,他想讓尼姆再單獨組建一個秘密的情報團隊。
組織構架不需要太龐大,成員少而精,主要構成以拉攏,收買,滲透其他情報組織的中高層為主。
說白了,就是培養雙麵,甚至是三麵間諜。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從側麵佐證,甄彆杜蔚國從克格勃,軍情六處,還有其他渠道接收的情報。
人都是會變的,隨著地位越來越高,疑心也會變得越來越重,杜蔚國自然也不能免俗。
當然,想做成這件事並不容易,除了水磨功夫,還需要海量的資金支持。
尼姆就再厲害,也不可能空口白牙的忽悠彆人。
杜蔚國不是個摳搜的主,第一階段啟動資金,他就給尼姆留了20噸黃金,還有10斤各色寶石。
聽聽,寶石都特麼論斤給,就問你豪橫不?
尼姆對這項新任務的熱情很高,而且他也是有真本事的,僅用三個月時間,就發展出了4名下線。
聽起來好像稀鬆平常,其實不然,這4名下線全都不是泛泛之輩。
分彆是灣島軍情局三處處長,中情局駐東亞負責人,東瀛外務省三部副部長,還有南高麗國情局的一名本部長。
按杜蔚國的交待,尼姆最近都沒有遠離灣島,一直在附近活動,所以發展的也都是東亞這邊的情報頭子。
除此之外,尼姆還抽空完成了杜蔚國交給他的另外一項任務,現在,灣島的雀頭幫已經徹底土崩瓦解。
尼姆乾活可比杜蔚國細膩多了,充滿了技巧性。
他先是去了台北,用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耐心偵查,觀察,布局。
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了辜家的嫡長女辜芷若(杜撰)。
之後,尼姆又故意把處於意識模糊狀態,衣衫不整的辜芷若,扔到了台中雀頭幫的地盤上。
以雀頭幫這些畜生的尿性,送到嘴邊的肥肉,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再然後,尼姆又暗中布置線索,一步步引導辜家派出的人,找到了已經被糟蹋的不成人形,即將被賣去雞寮的辜芷若。
辜家可是灣島老牌的名門望族,三大家族之首,早在晚清民國時期就已經紮根灣島,觸角深植各行百業。
辜家在灣島的能量大到不可思議,說是隻手遮天也不為過。
麵對暴怒的辜家,隻算是三流社團的雀頭幫壓根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隻用了半個月,作孽十幾年的雀頭幫就被一整個連根拔起,就連背後的保護(傘)都被揪出來送進了黑牢。
至於這麼乾會不會很缺德?不存在的。
辜家最早就是靠煙土發家的,直到現在,依舊把持著這門生意三成以上的份額。
辜芷若也不是善茬,表麵上是賢淑得體的豪門千金,暗地下卻操控高利貸生意,無數家庭都被她逼得家破人亡。
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雀頭幫的龍頭老大叫全廣禮,這家夥倒是奸猾的很,嗅覺也靈敏。
發現情勢不妙,他第一時間就帶著心腹手下,還有最喜愛的情人,以及多年刮來的財物,提前逃到了基隆港,躲進了一個偏僻的小漁村。
不過,當全廣禮連夜偷渡去琉球島時候,卻被偽裝成船老大的尼姆黑吃黑了。
三個人都被尼姆乾淨利落的射殺,扔進了海裡喂魚,而全廣禮的全部身家,也都進了他的口袋。
足足四個大口袋,裡邊裝了600多萬美元,還有百多斤的黃金,以及少量珠寶。
忽然得了這筆意外之財,尼姆組建天眼的速度必將再次飆升,天眼,就是杜蔚國給這個新情報團隊取的名字。
言歸正傳,昨天夜裡,尼姆那邊傳來了壞消息,杜蔚國的隱居生涯也被迫中斷。
出事的地點位於波斯南部港口城市梅爾辛,也就是開塞利的海上門戶。
一周前,梅爾辛城裡突兀的出現了大量暈厥的居民,一時之間,所有醫院瞬間人滿為患。
這些“暈厥病患”的症狀非常統一,高燒,超高燒,每個人的體溫都超過了42度。
無論醫生使用什麼手段,都無法降低他們的體溫,大概幾小時,所有“病患”都因多器官衰竭而陸續不治身亡。
然後,詭異又恐怖的情況發生了。
所有死去的病患,又在幾小時後,突然在停屍房裡“複活”了,不過“複活”後,他們全都變成了毫無人性的野獸,厲鬼,活死人。
“它們”的雙眼變得死灰一片,不分瞳孔眼白,見人就咬,瘋狂的噬扯血肉,而且力大無比,速度極快。
最可怕的是,被“它們”咬傷的人,幾乎立刻就會引發高燒,然後很快死亡,再然後“複活”,變成“活死人”的一員。
整個過程非常短暫,前後不超過一刻鐘。
這種傳播感染的速度是極其恐怖的,滾雪球似的,短短一天,小半個城區的居民都被咬成了“活死人”。
胡大姑娘的反應也十分迅速。
事發後4小時,當天傍晚,她就帶著翔太,袁家兄妹,還有800名龍牙,以及2個團波斯本地部隊抵達梅爾辛。
在天竺剿滅虺教的時候,胡大姑娘曾多次麵對類似的局麵,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所以,她的處置非常果斷,狠辣,第一時間就封閉了全城,然後親自帶隊,展開地毯式剿殺。
凡是在街上奔跑遊蕩的人,無論是人是鬼,一律彈雨伺候。
龍牙大隊不僅擴編了,裝備也升級了,每個戰鬥班組(10人)都配備了一輛蘇製Бt60ПБ裝甲運兵車。
有了移動掩體,炮台,彈藥庫,龍牙打得異常輕鬆,隻要看見人影,想都不想,直接清空彈夾。
麵對鋼鐵洪流,再凶殘的碳基生物也會黯然失色,活死人也不例外,風吹野草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這些活死人,跟被虺蟲寄生的倀屍,虺奴又有所不同,它們保留了更多的人體機能。
正常人致死的創傷,放到它們身上,一樣會死。
所以,那些被直接它們咬死的倒黴蛋,就真的死了,並不會再“複活”。
因為不需要爆頭射殺,這讓剿滅“活死人”變得容易輕鬆了許多,還沒到午夜,城裡絕大多數“活死人”就被清剿一空。
胡大姑娘做事很絕,哪怕是她自己的地盤,也同樣冷酷。
她擔心“活死人”的屍體,有可能會引發新一輪的動物變異,比如,老鼠。
所以,她大手一揮,征用城郊的一間鹽場,命人將城裡所有屍體全都集中在一起,然後用用集束燃燒彈燒成了飛灰。
另外,她還讓龍牙用火焰噴射器灼燒街道上殘留的血漬,用燃燒彈逐個清理下水道。
如果有“活死人”死在房間裡,那就將整棟房子都燒掉,不留任何死角。
當晚,梅爾辛港火光衝天,亮如白晝,滿城都充斥著刺鼻的腥臭味,恍如人間煉獄。
隨後兩天,胡大姑娘一直都留在城裡,一邊指揮監督後續的清理工作,一邊調查“活死人”的起因。
不過,還沒等她查明原因,後方就傳來噩耗。
開塞利周邊的三座小城,克爾謝希爾,錫瓦斯,內夫謝希爾,幾乎同時出現“活死人”。
不得已,胡大姑娘隻能分兵救火。
翔太,袁千夜,袁櫻各帶400名龍牙,以及一個團的兵力,分兵三路,按她之前的方法剿滅“活死人”,而她卻獨自返回開塞利坐鎮。
胡大姑娘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次有預謀有計劃的針對她的生化襲擊。
而對方的最終攻擊目標,極有可能是她的老巢開塞利。
現在開塞利周圍不斷暴雷,應該是對方在調虎離山,同時也是為了削弱城裡的武裝力量。
龍牙雖然已經擴編,不過之前減員嚴重,所以目前整編的大隊依舊隻有4個(1600人)。
剩下就是200多名傷殘的老鳥龍牙,帶著正在整訓的3000餘名龍牙新兵。
除此之外,開塞利附近還駐紮著一個波斯旅,兩個摩托化步兵團,總兵力大概7000人左右。
這些,都是被胡大姑娘手裡的直屬力量。
而現在,開塞利城裡的整編龍牙僅剩一個大隊,波斯部隊也被抽走了3000人,兵力僅剩一半了。
胡大姑娘的居所,位於開塞利城西,緊挨凱比爾清真寺,主體是一棟用鋼筋混泥土建成的8層凹型沙色樓房。
頂層,書房,虛掩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進。”胡大姑娘放下電話,她的音量略略有些高,顯然情緒不太好。
“小姐,先生來消息了!”
一個身材筆挺,衣著體麵的中年人緩步走進書房,他的語氣雖然沉穩,但是難掩激動。
“什麼?”一聽這話,胡大姑娘的眼睛頓時亮了,激動的騰身而起。
中年人又重複了一遍:“先生來消息了!”
胡大姑娘的眼圈有些泛紅:
“這個死鬼,他總算願意露麵了?哼,算他有點良心,老莫,他現在在哪?”
這個叫老莫的中年男人,大名莫廷權,他的身份是胡大姑娘的管家,兼私人秘書。
去年,老莫還是港島地主會名義上的會首,如果再向前推時間線,他是軍統的六哥,鬼子六。
他的記憶被胡大姑娘洗了,忘記了波瀾壯闊,委曲求全的過往,新的記憶中,他是胡大姑娘從東北帶來的老管家。
從今以後,他就是老莫了。
“先生沒說,隻說他將在5天之內抵達開塞利。”
“5天,這麼久?”胡大姑娘的眉頭皺起。
“他還說什麼了?”
老莫不假思索的回道:
“先生說讓你先穩住開塞利,守住基本盤,就算丟車保帥,損失點也沒關係,一切等他來了再說。”
“切!好大的口氣。”聽老莫說完,胡大姑娘先是冷嗤一聲。
隨即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鬆弛了,嘴角也微微勾起。
“行吧,畢竟人家才是大掌櫃,那咱們就聽他的,對了,老莫,給我弄點吃的,餓了,我想吃殺豬菜。”
丫的,在伊斯蘭地區,清真寺胳膊,居然點名要吃豬肉,也是狂的沒邊了。
“好的,小姐,我親自給你做。”老莫也笑了,痛快的應了一聲。
與此同時,灣島,玉山。
清淨觀的上空,突然有一家軍用大型水上飛機貼著樹梢低空掠過。
“啊~”在阿稚驚恐的尖叫聲中,杜蔚國摟著她一飛衝天。
九幽鎖用力一扯,飛機頓時猛然向下一沉,電光石火間,杜蔚國已經帶著阿稚躍進了敞開的機艙。
“老板,好久不見。”
恢複本來麵目的尼姆穩住飛機,扭頭朝他露出一個笑臉。
“嗯,好久不見。”杜蔚國安置好驚魂未定的阿稚,淡淡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