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山,沙忒境內最具傳奇色彩的聖山,也是希拉山洞的所在地。
這個原本平平無奇,戈壁中萬千山洞中的一個,隻因為伊(斯)蘭教創始人穆罕默德來過一次,就被賦予了神話色彩。
傳說中,這個山洞,是先知第一次透過大天使吉卜利裡領受真主啟示的地點。
山腳下,總有絡繹不絕過來朝聖的虔誠信徒。
當然,杜蔚國對這些神話抱有的態度,是堅定的不信,並嗤之以鼻。
狗屁的神明!如果這世間真的有神,也必定是偽神,惡神,否則,這世間又怎會充斥著如此多的陰暗和罪惡,宛如煉獄。
臨近中午,胡爾馬城外,50公裡左右,一座小山跟前。
杜蔚國負手而立,衣角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目光幽深的眺望著遠山,眼神冰冷,偶爾有戾芒一閃而過。
“衛斯理先生,近衛軍32旅,還有獨立偵查營都已經就位了,目前部隊已經圍住了整個拉格雷夫山,正在向西梯次展開地毯式搜查。”
拉格雷夫就是眼前這座小山的名稱,光明山餘脈,隻是一座海拔幾百米的小山頭。
山勢不高,樹木也稀稀疏疏的,但是地形卻異常複雜,山體裡隱藏的溶洞多不勝數,而且彼此相連,宛如天然的迷宮。
所以這座山才會被稱之為拉格雷夫,阿拉伯語中迷宮的意思。
此刻,山腳下,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兵營,沸反盈天。
近衛第2師是沙忒王室花重金砸出來的王牌,長期駐紮在夏都塔伊夫,其麾下的32摩托化步兵旅,更是王牌中的王牌。
加強旅,總兵力超過9000人,全員都實現了車摩機動化,目前已全員抵達。
外加師屬的獨立偵察營,以及從胡爾馬增援來的警員,民兵,此刻,拉格雷夫山東麓,彙集的總兵力已經過萬。
老話說,人一過萬,無邊無際。
現在,所有的兵力正在以排為基本單元,有序的展開,水銀瀉地似的,對拉格雷夫山進行地毯式搜查。
人嘶犬吠,暴土揚塵,還有馬達轟轟作響,整座山頭,瞬間就被荷槍實彈的大兵圍了個水泄不通,幾乎是飛鳥難越。
這就是人類的偉力,伐山破廟莫過如此,場麵看起來無比震撼。
彆看杜蔚國雖然始終扳著一張撲克臉,看起來波瀾不驚,其實內心一點都不平靜。
曾幾何時,自己還隻是個孤身喋血的亡命徒,不知不覺間,已經混成了一聲令下,就能調動千軍萬馬的超級巨擘了。
也隻能默默的感歎一聲世事無常了。
見杜蔚國沒有回話,好像在思考著什麼,費薩爾又略帶討好的問了一句:
“先生,你覺得有沒有必要再增添一些兵力,剛剛,我已經跟總部聯係過了,圖爾巴還有2個團也可以抽調過來,另外,麥加方向”
杜蔚國抬手打斷了他,搖搖頭,聲音顯得有些晦澀遙遠。
“不用了,已經足夠了,還是少死些人吧。”
“wha?”一聽這話,費薩爾頓時瞳孔地震。
杜蔚國饒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語氣變得有些揶揄:
“費薩爾,你知道我們現在正在追蹤搜索的這幾個通緝犯是什麼人?他們的手裡有什麼嗎?”
雷納德的手裡,極有可能正攥著一顆隨時都可能爆發的,25萬當量級的大菠蘿。
這是最高級彆的絕密情報,整個沙忒境內,目前隻有三個人知道。
現任國王,王儲哈利德,還有情報總局局長。
這特麼可是赫危機,足以毀天滅地,一旦消息擴散出去,肯定會引發全民恐慌,所以保密是必要的。
聽見杜蔚國提出的問題,費薩爾的眼神頓時就不受控製的閃爍起來。
彆看他胡子拉碴的,看似粗豪,其實一點都不笨,能在情報局這種地方混下去的,又怎麼可能是莽夫?
費薩爾心裡明鏡似的。
連煞神都親自下場了,整個國家全境懸賞,鬨得雞飛狗跳,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追索的目標必然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他的腦海中瞬間想到了幾種恐怖的可能性,聲音都顫抖了:
“什,什麼人,他們的手上有,有什麼?”
杜蔚國也沒隱瞞,直言相告:
“我們正在追蹤的主要目標,是中情局第三分局局長雷納德,他的手上有顆赫彈頭。
處於激發狀態,隨時都有可以引爆,威力25萬噸當量,足以摧毀小半個沙忒。”
“什麼?赫彈!25萬噸當量?”
費薩爾的瞳孔瞬間收縮的跟針尖似的,臉色慘白如雪,哆哆嗦嗦的問道:
“那,那我們如果真在拉格雷夫山發現了他們,情急之下,他們會不會”
“會!”
帕裡斯搶答了他的問題,他的語氣篤定,斬釘截鐵。
這個落拓的小警察,自然也跟著一起過來了,暫時擔任杜蔚國的顧問參謀。
這家夥看著挺老,其實才33歲,原來是沙忒近衛軍校的首席畢業生,後來進入總參謀局,再然後,被發配到了胡爾馬,當上了一名小警察。
之前,他一直都安靜的旁聽著,關於大菠蘿的消息,他自然也聽到了。
不過這家夥好像有顆大心臟,表情依然很沉穩,有那麼點不動如山的意味,讓杜蔚國都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我想,衛斯理先生應該也是想儘了一切辦法,才把他們驅趕到了沙忒境內吧。
畢竟我們這邊地廣人稀,到處都是大片的荒漠和無人區,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
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拉格雷夫山,還有行軍蟻一樣漫山遍野的搜山大兵,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戲謔:
“嗯,拉格雷夫山這個地方更是相當不錯,就算這顆赫彈真爆了,最多也就損失眼前萬餘人。
幾乎不會波及平民和城區,損失可以控製到最小的程度,已經算是最佳的選擇了。”
“可,可是,我們”費薩爾已經徹底石化,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帕裡斯再次冷笑,語氣幽幽的,搶著回答了他的疑問:
“嗬嗬,不用可是了,尊敬的費薩爾處長,如果這顆赫彈真爆了,25萬噸當量。
這麼近的距離,我們瞬間就會被高溫和輻射氣化成塵埃,一點痛苦都不會有的。”
說到這裡,他的話鋒突然一轉,還挑釁似的瞄了杜蔚國一眼。
“不過,連衛斯理先生這種頂天的大人物都守在這裡,共擔風險,咱們這些命賤如草的小蝦米,有啥可抱怨的?”
“嗬嗬嗬”
聽到他的陰陽怪氣,杜蔚國忍不住笑了。
“帕裡斯,我的體質足夠好,速度也足夠快,嗯我想,隻要沒有身處爆炸的最中心點,大概率我還是能扛得住的。”
“wha?”
一向淡定的帕裡斯終於不再淡定,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滿眼錯愕的看向杜蔚國。
“什麼叫體質足夠好,速度足夠快,大概率能扛得住?”
“嗬,就是字麵的意思啊”
杜蔚國輕笑,語氣揶揄。
被杜蔚國淡定從容的情緒感染到,費薩爾也恢複了鎮定,用看傻皮一樣的眼神看著帕裡斯。
帕裡斯非常敏銳,自尊心也強,幾乎刹那就察覺到費薩爾眼中的異色,皺著眉頭,不滿的問道:
“喂,你這是什麼眼神?”
費薩爾搖搖頭,目光裡滿是憐憫:
“帕裡斯,我承認,你的腦子確實好使,是個難得的天才,但你的層次太低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衛斯理先生到底是什麼樣存在。”
“什麼樣的存在?你特麼倒是說啊?”帕裡斯被他憐憫的眼神刺激到了,他急了!
沒有杜蔚國的點頭,費薩爾當然不敢泄露他的真實身份,帕裡斯馬上轉向杜蔚國,不管不顧的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此刻,他的眼裡並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滿滿的都是求知欲。
杜蔚國點了根煙,緩緩的呼出煙氣:
“帕拉斯,我是能力者,也就是擁有特異功能的人。”
帕拉斯略微怔了一下,隨即馬上急吼吼的問道:“能力者?特異功能?那你的能力是什麼?”
彆看杜蔚國身邊,能力者環繞,好像十分平常似的,可事實上,能力者是極其稀缺的資源,能轉化成戰力的更是鳳毛麟角。
全世界範圍內,能力者大概一共隻有幾千人,人口比率幾百萬分之一。
人口麵積比較小的國家,甚至縱觀全國都挑不出一個,而普通人,更是終其一生也未必能見到。
帕裡斯雖然觀察力敏銳,智近於妖,但他的層次畢竟太低了,而且經曆也坎坷。
隻能窩在一個幾萬人口的小城裡當警探,成天渾渾噩噩的混吃等死,自然無法知曉關於這些暗世界,還有能力者的隱秘。
“帕裡斯,你這個問題嚴重超綱了,明白嗎?”
此時,杜蔚國的臉上雖然還掛著笑,不過眼神卻已經冷了下來,冰刀似的。
“o,o,我明白了,這個問題我不問了。”
帕裡斯也不是真的無畏者,眼見杜蔚國動真怒了,連忙舉手做投降狀:
“所以,你真的能扛得住赫爆?”
杜蔚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隻要沒直接坐在炸點上,我想我大概率是不會死的。”
“?????????????!”
一聽這話,帕裡斯頓時氣急敗壞的用本地話罵了一句,隨後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看見他的舉動,杜蔚國和費薩爾都楞住了。
杜蔚國覺得既荒唐又好笑,費薩經曆了短暫的錯愕之後,卻隱約有些羨慕,他特麼也想跑。
“砰!”
就在此時,一顆信號彈在突然在空中炸開。
猝不及防的爆炸聲,嚇得帕裡斯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費薩爾也驚出了一身白毛汗,渾身僵直。
不過杜蔚國卻突兀的原地消失了。
他並沒有瞬移,隻是腳下猛然發力,以最快的速度朝信號彈爆開的地方狂奔而去。
現在,杜蔚國在全力爆發的狀態下,一個箭步就能躥出去幾十米。
在普通人的眼裡,這樣的速度,動態視力壓根就跟不上,隻能隱約見到一抹虛影,跟瞬移也不遑多讓了。
信號彈爆開的地方,距離杜蔚國他們剛剛駐足的地方大概1000米左右,是個隱藏在地下的大溶洞。
杜蔚國馬力全開,速度快如閃電,千多米的距離,僅用半分鐘他就趕到了。
溶洞上方,此刻已經聚集過來幾十名上百名士兵,杜蔚國勢如奔馬的狂飆而至。
“都讓開!”人在半空的時候,猛地暴吼了一聲。
下一瞬,擋在他行進路線的幾個倒黴蛋直接騰雲駕霧,他們被杜蔚國的澎湃巨力撞飛了。
幸好在相撞的時候,杜蔚國刻意的放緩了速度還特意使了柔力。
否則,以他現在彪悍的身體強度還有恐怖的速度,光是剛才那一撞,這幾個倒黴蛋的身體直接就碎了!
還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杜蔚國就已經原地消失了,他毫不猶豫的縱身跳進了溶洞之中。
溶洞是傾斜向下的,不過洞口和通道都還算寬敞,杜蔚國以滑鏟的姿勢,一路不停的,極速降到了洞底。
洞底的空間還算寬敞,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地麵也還算平整。
靠近角落的一個避風處,有堆燃儘的篝火,周圍還散落著染血的繃帶,紗布,以及用過的空藥瓶。
隻掃了一眼,杜蔚國就飛快的判斷出,篝火大概熄滅了810小時之間,當時一共停留了5個人。
他上前幾步,目光灼灼的四處巡睃著,這個溶洞的四周,足有三條通路,連通著其他洞穴。
此刻,溶洞裡還有幾名士兵,應該都是偵察營的尖兵。
杜蔚國這個從天而降的生麵孔,頓時讓他們如臨大敵,下意識的端起武器喝問道。
“?????!”
對於他們的喝問和威脅,杜蔚國視若無睹,依然全神貫注的,一寸一寸的掃描著周圍的環境。
三條通路,都有腳印,腳印深淺和步間距基本一致,即便以他的目力,也分辨不出先後順序。
很顯然,雷納德他們熟知並深度分析過杜蔚國的超凡視力,特意用上了混淆的手段。
“艸!還真是難搞啊”
已經距離很近了,窮途末路的雷納德,還有即將爆發的大菠蘿全都近在咫尺!
不過越是這個時候,杜蔚國的情緒就越發焦躁,幾乎難以自控。
此刻,他的頭皮微微發麻,心跳加速,這是危險感知的征召。
很顯然,那顆大菠蘿就在附近,而杜蔚國也處於它的波及的範圍之內。
即將解決掉強敵的緊迫感,還有麵對大菠蘿的恐懼感,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杜蔚國,也失了平常心。
有些暴躁的收回視線,杜蔚國把目光轉向神經幾名偵察兵。
此刻,他們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手指發白,眼瞅著就要扣動扳機。
杜蔚國卻用英語冷聲喝問道:
“誰是領頭的?”
沙忒同樣被日不落殖民了近百年,英語普及度還是蠻高的。
“你是什麼人?立刻回答問題!”這幾個偵察兵中領頭的是個的大胡子,中士,會英語。
杜蔚國掃了一眼他背後的步話機,用不容辯駁的語氣命令道:
“立刻呼叫上麵,馬上派人和軍犬下來!”
“混蛋,你特麼到底是什麼人?再不回答,我就不客氣了!”
大胡子也是個硬核頭鐵的,他直接哢嚓一聲拉動槍栓,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杜蔚國的胸膛。
望著他手裡的史特林衝鋒槍,耐心即將耗儘的杜蔚國,他的眼神陡然凜冽起來,殺意油然而生。
“混蛋,趕緊把槍放下!”
就在此時,一道氣魄的聲音,從頭頂的通道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頂著中校肩章的中年軍官。
他是獨立偵察營的營長,阿提夫。
許是跑得太急了,臨近洞底的時候,阿提夫的腳下一崴,踉踉蹌蹌的差點摔了個狗啃屎,疼得呲牙裂嘴。
“瑪德!你特麼聾了嗎?給我把槍放下!”
不過他現在已經顧不上疼了,一邊怒吼著,一邊瘸拐著跑了過去。
阿提夫並不知道杜蔚國的身份,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剛才,旅長在布置任務的時候,全程都在偷瞄費薩爾的眼色,而費薩爾卻又始終都在看著杜蔚國的臉色。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眼前這位身手驚人,猶如鬼魅般的年輕人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反正是他開罪不起的大人物。
大胡子還有他的手下自然不敢違逆營長的命令,訕訕的放下武器:“營長”
阿提夫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的辯解,扶著腿走到的杜蔚國的麵前:
“先生,我是偵查營營長阿提夫,請問你有什麼指示”
杜蔚國冷冷的開口道:“我叫衛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