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沿河而建的綠洲城市,乾淨,整潔,整個城區都以灰白色為主要色調,極富異國風情,是一座俊秀的小城。
不過此刻杜蔚國心急如焚,他的眼中壓根就容不下這些過眼的景致。
甫一進城,他就急吼吼的帶著胡大姑娘找到了那個目擊者,然後二話不說,第一時間就摳了他腦子。
審訊什麼的,實在是太費勁了。
還需要中間人翻譯才行,難免有詞不達意的情況出現,也浪費時間,還是讓胡大姑娘直接摳腦子更直接更有效。
隻是幾秒鐘之後,那個倒黴的目擊者就翻著白眼,軟軟的倒在地上。
「沒錯,那個女人就是洛麗!」胡大姑娘卻懶著看他一眼,沉聲給出了答案。
早在孟買的時候,胡大姑娘就曾摳過陸言的腦子,也是唯一知道洛麗她們真實樣貌的人。
「走,出發,馬上去現場!」杜蔚國的眉頭輕挑,非常乾脆的一聲令下。
剛剛才停穩,螺旋槳都還沒有停擺的直升飛機,馬上就重新起飛,馬不停蹄趕往洛麗曾經出現過的地方。
半小時後,城郊荒涼的戈壁灘,一處寬敞的山洞裡。
杜蔚國凝立在早已熄滅的篝火堆旁,他的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氣壓,眼神冰冷,臉色也很陰沉,都快滴出水了。
「離開至少4小時了,當時在場的一共有11,不,1人,人數沒錯,也對得上。」
胡大姑娘蹲在篝火堆旁邊,撿起地上的一截煙頭,放在鼻端輕輕嗅了一下,隨手彈飛。
「杜大,肯定就是馬薩爾這群雜碎!」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眼中頓時精光四射:「胡大,你能通過氣味追蹤他們嗎?」
「不行!」胡大姑娘搖搖頭:
「這些家夥都是經驗非常的老手,做事也很謹慎,還有專門對付嗅覺追蹤的手段,出了這個山洞,我就聞不到他們的氣味了。」
「艸!又特麼讓他們跑了!」
杜蔚國的眉頭瞬間擰起,渾身煞氣不受控製的翻湧,都有些壓不住胸中的怒火了。
胡大姑娘拍拍他的肩膀,柔聲寬慰道:
「杜大,你先彆急,起碼咱們現在離他們已經很近了,而且追蹤的方向也是正確的。
他們還在咱們的口袋裡,隻要我們封死了口子,他們就是甕中之鱉,絕對跑不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杜蔚國瞬間顧不上生氣了,急吼吼的扭頭命令道:
「吉布森,馬上聯絡沙忒官方,讓他們派兵,把魯卜哈利沙漠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
謝爾蓋,想儘一切辦法,動用一切資源,海陸空全方位封鎖,連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來!」
「是!」吉布森和謝爾蓋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連忙轉身聯絡去了。
「先生,給,給你,地圖。」
見杜蔚國東張西望的,仿佛是在找什麼,納婭連忙摘下背後的一個畫筒,上前兩步,怯生生的遞給他。
畫筒裡邊裝的是沙忒及周邊的地形圖。
這個擁有一雙精靈眼的漂亮小丫頭,不僅是個天賦異稟的靈媒,而且還很有眼色,也蠻有心計的,善於觀察。
才不過幾天時間,她就發現了杜蔚國依賴地圖的習慣。
所以,離開老皇宮的時候,她就把掛在偏殿的那副地圖,偷偷的帶在了身上。
「很好,納婭,你乾的不錯。」
杜蔚國略顯驚喜的接過地圖,敷衍的誇了一句。
隨即他就在地上展開地圖,細細的查看起來,再也顧不上理
會納婭了。
不過納婭卻十分受用,琥珀色的眸子裡露出奪目的光彩,定定的望著專注中的男主人。
「嘶,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納婭這個小蹄子,我這不是引狼入室了嗎?不行,我得找個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她才行。」
冷眼見到這一幕,胡大姑娘的臉色不由沉了下來,拳頭都硬了,心中暗暗發狠。
不過她突然轉念一想。
「不對啊,杜大這個花心大蘿卜,他是不可能消停的,與其讓他成天在外麵沾花惹草,勾三搭四。
還不如直接讓納婭上位了,怎麼說,這小娘皮也算是我的人,天生跟我一條心,總比多個競爭對手好。」
胡大姑娘活的久,經曆過舊時代,那個三妻四妾也都司空見慣的時代,對宮鬥這些套路的認識非常深刻。
杜蔚國又不會讀心術,胡大姑娘心裡的這些千回百轉,他自然什麼也不知道。
此刻,他正全神貫注的查閱著眼前的地圖。
魯卜哈利沙漠是世界上麵積最大的流動沙漠,因沙礫中富含氧化鐵,所以整片沙漠呈現淡淡的紅色。
所以又名血海,包括紅海也是由此得名。
因為是流動沙漠,所以顧名思義,整片沙漠都是動態的,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幻形態。
隨著風勢,魯卜哈利沙漠甚至每個小時都會變個樣,真真切切的滄海桑田。
介於這樣的地形和地貌特征,想通過追蹤痕跡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片沙漠整體呈東北西南走向,距離最長的地方100公裡,寬有640公裡,遼闊無垠,邊境蔓延了周邊的幾個國家。
沙忒,阿連酋,業門,阿曼都被裹挾其中,涉及到的城市更是多達二十幾個。
雖然吉布森早就預估了朝不同方向行進,路程最近的幾個城市,但馬薩爾女乾詐似鬼,很有可能不走尋常路。
沙漠的南部邊緣,跟也門和阿曼接壤的那些城市,首先就被杜蔚國排除了。
這些地方,毛熊的能量巨大,而且大多都是地廣人稀之地,突然出現一大群生麵孔,非常顯眼。
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虱子。
其次,沙忒境內,靠近首府利雅得的那些城市也被否定了,這些地方人煙稠密。
在天價懸賞的刺激下,他們簡直就無法遁形。
杜蔚國的目光逐漸東移,最後鎖定在東部,沙漠和海洋相交的那片區域,波斯灣。
這裡小國林立,外來淘金的人數眾多又駁雜,魚龍混雜,治安混亂,而且海島也多,是個藏身的絕佳去處。
「如果我是馬薩爾,我也會朝這個方向逃竄,機會更」
就在此時,吉布森突然急吼吼的跑了過來,語氣略顯焦急:
「先生,剛剛胡爾馬傳來了一條緊急消息!」
「說!」被打斷思路,杜蔚國略顯惱怒。
吉布森的額頭上掛著汗珠,還有些氣喘:
「昨天淩晨,胡爾馬中心醫院突然失火,幾十名病患,還有十幾名醫護人員罹難」
「講重點!」
杜蔚國的情況瀕臨失控,他的劍眉陡然挑起,猶如刀劍出鞘,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
「是,先生。」
吉布森的神色一凜,馬上直奔主題道:
「大多數病患和醫護都是被火燒死的,不過幾名值班保安,致命傷卻是利器造成的,後來清點整理的時候,發現遺失了個氧氣瓶。」
「嗯?」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眼中頓時精光四射,像極了擇人而噬的怪獸。
「氧氣瓶?是
雷納德那個肺癆鬼?」
吉布森冷靜客觀的分析道:
「先生,種種跡象表明,現在確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故布疑團,企圖偏移我們的注意力。」
杜蔚國沒有說話,而是擰著眉頭,把目光垂落在地圖上。
「先生,胡爾馬在這裡,是個油田小城,距離瑟拉亞西北方向30公裡左右。」
吉布森非常有眼色,馬上在地圖上把胡爾馬指了出來並介紹道。
「胡大,你怎麼看?」
此刻,正好胡大姑娘也湊了過來,杜蔚國馬上急切的問道。
胡大姑娘胸有錦繡,關鍵是她的情緒始終都穩定的可怕,仿佛不管什麼時候,她都能保持客觀鎮定。
很是有那麼一股子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胸有成竹的軍師氣度。
所以,不知不覺間,杜蔚國對她愈發依賴,非常尊重她的意見。
胡大姑娘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地圖上的小城胡爾馬,略作沉吟之後評價道:
「遠離海岸,離沙漠的距離也不近,周圍也沒啥城市村鎮,簡直就是四六不靠,一旦被堵住了,連跑都沒地跑。
如果真是雷納德,像他那麼老練狡詐的資深特務,不大可能去這樣的絕地,就算是路過,也不該顯露蹤跡。」
她分析的很有道理,有理有據,杜蔚國卻有一些不同的想法,他才剛要說話,胡大姑娘就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也不能排除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杜蔚國追問道。
「路過胡爾馬的時候,雷納德突然犯病了,必須進行緊急救治才行,所以才需要這些醫療器械,醫院那邊,遺失的應該也不僅隻有氧氣瓶。」
杜蔚國狠狠的錘了一下自己的拳頭:
「沒錯,胡大,我也是這麼想的,最近我們逼得太緊,雷納德和馬薩爾這兩個老銀幣,應該已經分開行動了。」
胡大姑娘點點頭:「嗯,確實很有可能。」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走,反正也不遠,我們馬上就去胡爾馬看看!」
杜蔚國做事一貫雷厲風行,打定主意之後,轉身就走。
胡大姑娘自然沒二話,如影隨形似的跟著他。
杜蔚國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
「胡大,你留下,在這邊主持大局,翔太,神舞,神樂,還有吉布森和謝爾蓋也一起都留下,讓費薩爾送我們過去就行了。」
這次來瑟拉亞,杜蔚國隨行的直升機編隊又再次擴大了。
已經從8架變成了14架,又增加了6架最新信號的,美製uh1休伊式武直機。
這些武直機,都是沙忒花大價錢從花旗重金購置來的,屬於壓箱底的寶貝。
飛機上,搭乘的清一水都是荷槍實彈的情報總局精銳外勤,由倒黴蛋費薩爾帶隊。
「杜大」
胡大姑娘輕聲叫了聲,她的語氣猶疑,眼神裡也全都是難以掩飾的擔憂。
杜蔚國跟她貼得很近,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胡大,那顆大菠蘿,現在很有可能就被雷納德隨身帶著,你們過去,可能會有危險,生命危險。」
他這話不是胡扯,在毀天滅地的核武器麵前,能力者跟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彆。
胡大姑娘同樣低聲回道,她的語氣凝重,還有點點焦灼:
「杜大,可是你一個人去的話,雖然自保無虞,但是缺乏控製手段,雷納德這條瘋狗,極有可能直接引爆這顆大菠蘿,屆時,會有無數」
杜蔚國當
然明白胡大姑娘的意思。
他沒有精神控製的手段,如果已經魔障的雷納德狗急跳牆,真在沙忒的腹地引爆手頭這顆大菠蘿。
屆時,小半個沙忒都會被赫輻射摧毀,無數無辜的人都會被波及,最起碼也是數以十百萬計。
胡大姑娘雖然不是什麼聖母,但是良知尚在,但凡有其他選擇,她也不忍見到生靈塗炭的慘狀。
杜蔚國拉起胡大姑的小手,輕輕的摩挲著她光潔如玉的肌膚,寵溺的輕聲安慰道:
「胡大,你也說了,雷納德就是條瘋狗,這個畜生已經癲狂了,他什麼都做得出來,這顆大菠蘿是必然會響的。
你再想想看,他竊取了這顆大菠蘿之後,明明已經有了跟我同歸於儘的底牌,為啥要如此急迫的逃跑?」
胡大姑娘的反應很快,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杜蔚國的言外之意,擰起了秀眉:
「你的意思是,他想在你的地盤引爆?」
杜蔚國有些苦澀的點了點頭:
「嗯,如果我是他,就會想儘一切辦法,把這顆大菠蘿帶去奎亞那,徹底摧毀我的基業。」
杜蔚國抬手搭住胡大姑娘的肩膀,目光變得遙遠且堅定,語氣也變得鄭重且肅穆,還帶著一絲冷酷:
「如果這顆大菠蘿一定要響,沙忒這邊遍地荒漠,人煙稀少,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一聽這話,胡大姑娘的目光錯愕,她突然感覺眼前的杜蔚國有些陌生了。
她的語氣也充滿了疑惑:
「杜大,你處心積慮的,同時調動了花旗和毛熊,還有兄弟會,死死的封住了海路。
莫非你從一開始,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想在這片沙漠裡,逼爆這顆大菠蘿?」
杜蔚國點點頭,毫不避諱的承認了:
「沒錯,如果一定要麵對損失,那我自然要想方設法把損失降到最低,胡大,這不是你一直教我的,要學會時刻都要權衡利弊得失。」
「呃這」
杜蔚國這話,把一向伶牙俐齒的胡大姑娘懟的啞口無言。
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認,杜蔚國說得一點沒錯。
如果這顆大菠蘿的引爆不可阻止,那麼在地廣人稀的沙忒境內爆發,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了。
「行了,胡大,我走了,你盯著這邊,我們保持電台聯絡。」
「如果發現了馬薩爾他們的行蹤,而我還沒有趕回來,你可以自行決斷,無論如何,也要徹底滅了他們,不要活口!」
話音剛落,杜蔚國就毅然決然的轉身上車離開了。
此刻此刻,距離胡爾馬西北向0公裡,光明山餘脈,一處溶洞內。
「咳咳」
昏厥中的雷納德硬生生的咳醒了,緩緩的睜開眼睛,隻是眼神空洞,沒有馬上聚焦,麻藥的效力還在。
足足過了幾分鐘,雷納德的大腦才重新恢複運轉。
他伸手摸了***口依稀滲出血漬的紗布,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我,我昏了多久?」
「8個小時。」洛基蹲在不遠處,正在擺弄電台。
「這是哪?」雷納德艱難的轉動眼球,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光明山東南餘脈,距離胡爾馬大概0公裡。」
「洛基,外麵的情況怎麼樣?」
洛基關了電台,走到雷納德的身側,緩緩蹲下。
「bo,沿海的封鎖還在持續,沙忒境內的懸賞,已經下達到了村鎮一級,煞神應該還停留在利雅得。」
雷納德勉強恢複了一絲精神頭:「這地方安全嗎?
」
聽到這個問題,洛基的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波動,點點頭:
「嗯,暫時是安全的,我馬上再出去打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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