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重逢(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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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察覺有人看他,抬起頭看了過來,驀地笑開了。

風吹,揚起了他的頭發,風落,影像如水霧散去。

淩漣聽到了身後的爭吵聲,她回身看去。

一間空蕩蕩的小辦公室裡,兩人相對而立。

窗外,光禿禿的樹乾像猙獰的爪牙,寒風吹動著最後一片枯葉,打得它搖搖欲墜。

“為什麼不要許家的投資?你到底在堅持什麼?”許淩漣雙手環胸,一臉嚴肅。

“我當然不能要許家的投資!我想要做出成績,但不是靠許家!”褚昱滿眼焦躁與不耐。

“這怎麼是靠許家呢?這是投資,是做生意!不是施舍!”許淩漣有些氣惱,漲紅了臉。

“不行!我不要許家的投資!”褚昱轉過身,看向窗外,身側的拳頭捏得死緊。

“你怎麼這麼頑固!難道你願意親手創立的公司就這樣消失嗎?”許淩漣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拒絕這個建議。

“當然不願意!但我更不願意被許家看輕!”褚昱低吼一聲。

“看輕?從來沒有人看輕過你!除非你自己看輕你自己!還是你覺得許家是趨炎附勢的人家?!”許淩漣言辭犀利。

窗外,最後一片枯葉飄然落下。

褚昱瞧著那片落葉,沉聲說:“許家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不願意被許家看輕!”

“你!”許淩漣氣得說不出話,轉身就跑,跑到門口時,回頭對褚昱說:“如果你了解我,就不該說這樣的話!”

她重重地甩上門,又跑出這棟loft,跑進蕭蕭寒風中,任由刺骨的西風刮在臉上。

那風刮著臉生疼,可她覺得心更疼,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即便是許家給的投資,那也是她名下的份額,不是她父親的,不是她哥哥的。相當於她給他投資,而他居然不要,還以為是許家想要掌控他,或是拿捏他。

如果不是看他公司已經到無法支撐的地步,她何必多此一舉?

事業與生活不能混為一談,但現在這個時刻,她願意“糊塗”一下,可惜有人不領情!

早知道她就不該提出這樣不合時宜的方案。

等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

這是一片陌生的地方,連成一片一片的矮平房,狹窄的路如蛛網穿梭在其中,高聳的電線杆四處林立。

她在哪裡?

她想要問路,但那些屋子裡的人看著都十分可怖。他們的眼神閃爍著警覺與驚奇,藏在這些之後的是貪婪。這讓她心慌,直覺該離開這裡。

於是她緊拽著圍巾,扭頭就跑,憑著感覺奔走,最終徹底迷路。

天逐漸暗了下來,似風雪前的預兆。

一粒粒雪籽飄了下來,嘴中呼出的熱氣成了白霧,她站在原地茫然四顧,心頭突然一下委屈起來。

她的心意被誤解,現在又陌生的地方,不安驚懼環繞。

傷心,又倒黴。

深深吸一口氣,冷冽的空氣刺激著她的神經,她這才冷靜下來,想到用手機的地圖功能。

就在她翻看手機時,有氣息忽然靠近她,她內心警鈴大作,驚駭竄遍四肢百骸,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捂住了嘴。

沒能發出呼聲,她掙紮起來,但那人力氣太大。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身體徹底軟了下來。

手機從手掌心跌落,被另一隻戴著皮手套的手接住。

她闔上了眼。

影像全部消失,淩漣視線聚焦在遠處的小屋子。

她再次走到屋前,門上的鎖已經消失,門半開著,可以看到那雙向外看的眼。

“放心,我說到做到。”淩漣將門推得更大。

屋裡的人往後退去,那雙眼沒入了黑暗。

淩漣退出了這具身體的意識海,放鬆著進入真正的睡眠。

淩晨4點,褚昱才回到彆墅,看著淩亂的客廳,隻覺得荒唐。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事情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沒來得及細想。警察透露的信息,更是讓他腦中一片混亂。

他覺得慶幸的是三年前的分手短信應當是假的。按照警察的說法,當年的那條分手簡訊,是那個凶手發的,並不是許淩漣的意思。

可凶手發的是分手短信,不像發給其他人是報平安之類的信息。那麼這就意味著凶手就在他們身旁,甚至知道兩人吵架了。

警察並沒有找到真凶,可見已經排摸了許多人……是不是這凶手是他們身邊人,但他們又不熟悉?

現在想這些有用嗎?他不是警察,抓不了凶手。

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褚昱一口喝完,靠在島台上,望著客廳的窗戶,歎了口氣。

他想要的答案都有了,隻不過弄巧成拙了。

他捏了捏眉心,許淩漣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分手。她失蹤了,再出現時就成了現在這樣。

怪不得她總是驚恐,偶爾憤怒防備。這是失蹤造成的……

而他又做了什麼?明知道她可能受了刺激,還是強硬地想讓她接受他自己……

太糟糕了!

怪不得她總想找彆人……

但那個顧淮澤……到底為什麼能取得她的信任?

顧淮澤那一瞬的眼神極具占有欲,他把淩漣看做什麼?

如果說他是“前男友”,想要挽回,那麼顧淮澤是為什麼?

居然有人會愛上一個“病人”嗎?

褚昱自認是個正常人,做不到這樣,除非他之前認識許淩漣。

有這個可能嗎?

褚昱掏出手機,再次撥打了那個電話。

許安盛又被吵醒了,他才睡下沒多久。

一看是褚昱的電話,想都沒想就掛掉。

可手機還在不斷的震動。

妻子踹了他一腳,“吵死了……為什麼不接?”

許安盛下了床,拿起手機走到臥室外。

“你又要乾嘛?”許安盛壓著火氣質問。

“我想知道當年她是怎麼被找到的?”褚昱口吻十分平靜。

“你現在知道這些有什麼用!”許安盛一手插進頭發裡胡亂撓著。

“我難道不應該知道嗎?既然你指責我,那就讓我知道我錯過的所有事,這樣你罵起來才舒服。”

“……你!”

“告訴我。之後我隨便你罵!”褚昱說得誠懇。

許安盛在心裡暗罵褚昱神經病,可有一點他說對了:憑什麼要讓這家夥蒙在鼓裡?開開心心的?這些事他有責任,他就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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