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燒烤這一夏日必備的技術還沒有徹底的發揚光大起來。
而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缺乏足夠的燒烤料,從烤肉在前麵的秘製醃封,再到後麵出爐時候撒上的孜然粉與辣椒麵,沒有滋味的烤肉顯然失去了烤肉真正的靈魂。
陸澤簡單的教導以後,婉兒就已經學會了七七八八。
很快,她便興致勃勃的擔任起來燒烤師傅的角色,帶著身邊的那幾個侍女們開始了燒烤大業,陸澤乾脆躺在舒適的小帳篷裡,悠哉遊哉的享受著此刻閒暇的度假時光。
沒過一會兒,在另一旁的湖邊,負責釣魚的丫鬟侍女們戰果頗豐。
木質魚簍裡,能夠看見裡麵活蹦亂跳好幾條魚。
婉兒當即叫住了要往後廚那邊送魚的侍女們,然後轉過頭來望著正躺在小帳篷裡的陸澤,眼裡似有小星星在閃爍,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這個鯽魚可以烤嗎?」
陸澤閉著眼睛小憩,嘴角不自覺揚起,快速開口道:「當然可以。」
燒烤這種獨特的烹飪方式,特點便是在於萬物皆可烤,在飲食文化極為發達的現代便衍生出來了各種各樣的燒烤文化,烤魚自然算是其中一種極為流行風靡的燒烤方式。
陸澤簡單跟婉兒介紹下烤魚的大致方式。
林婉兒的白色衣袖被束帶係起,從魚簍裡挑了條肥碩的鯽魚,然後很是剽悍的放在木板上,從上往下重重一拍,看的出來這段時間郡主的身體狀況變得很好,至少力氣極足。
原本活蹦亂跳的魚兄瞬間就僵直起來。
陸澤剛剛好看到了未婚妻這一殺魚的手法,並不生疏。
他不由的想起來了皇家彆苑北側的那條小河,這些年的婉兒也沒少去那邊釣魚,算是他無聊生活裡為數不多的休閒娛樂,除卻到慶廟偷吃貢品外唯一能夠沾惹葷腥的方式。
「唔。」
「你什麼都沒看到!」
婉兒對著陸澤吐了吐舌頭,把纖細的手橫置擋放在了她自己的眼前。
掩耳盜鈴!
陸澤啞然一笑,然後便開始認真的教導起來婉兒。
後者很是小心翼翼的給魚塗抹著醬汁與左料,那雙好看無比的眼睛一絲不苟的放在麵前肥碩的魚上,宛如看著極為名貴的工藝品一樣,竹簽上的烤魚很快便在炭火煙氣的燒灼下發出澹澹的清香,婉兒不自覺的抽了抽鼻子,轉過頭來對著陸澤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她鬆了口氣:「好像還真的可以。」
不久之後,我們這位迫不及待的林大廚拿起來已經烤好的兩串烤魚,遞給陸澤一條。
而婉兒連忙品嘗起來她自己的燒烤手藝,輕輕一小口就使得她眉宇間喜意更濃,不由自己眯起來的眼睛彰顯出此刻她的心情,顧不得手裡烤魚很燙,她很是快速的便解決完一整條魚。
因為吃的過急,額頭上流下了幾滴細微汗珠,嘴裡發著斯哈斯哈的聲音。
小手快速的往嘴巴旁邊扇著風:「我我我放太多辣椒啦!」
陸澤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晌午,不覺間已經在林裡消磨了不少時光,燒烤完以後的陸澤沒少在小帳篷裡跟未婚妻耳鬢廝磨,但來到莊裡的院子以後,不能再那般的親昵。
午膳自然不是像烤魚這樣胡亂的對付。
陸澤一行人回到莊裡,已經有人開始準備起來豐盛午膳,除卻他們自己帶來的東西,清涼莊這邊同樣圈養著不少家禽,而是全是那種鍛煉過的隻因,肉質絕對是一級的棒。
隻能說皇家對於享受這回事,的確深諳其中之道。
正當他們在屋
裡飲茶歇息的時候,隻聽見外麵傳來了車馬聲,婉兒挑了挑眉,有些驚訝的對著陸澤詢問道:「除卻我們,今日難道還有人來嗎?」
原本婉兒是打算在今天邀請葉家那位好友葉靈兒一塊來。
但可惜這位葉家小姐在聽說太子殿下也在以後,便婉言拒絕。
林婉兒能夠隱約察覺到,這位好閨蜜似乎對於自己的未婚夫承乾哥哥有些距離疏遠,婉兒自然不知道葉靈兒對於二皇子李承澤有著那般情愫。
陸澤朝著婉兒眨了眨眼睛:「我們出去看看。」
請大舅哥來的事情,陸澤是瞞著婉兒,就是想著能夠給她個小小驚喜。
身份特殊的婉兒幾乎很少時間能夠見到林家的人,甚至連親爹林若弗都有好多年的功夫未見,偶爾見見二哥林共也是小心翼翼居多,更彆提身份同樣特殊的林大寶。
婉兒見到馬車上下來的人以後,忍不住捂住了嘴,眼睛裡帶著感傷與激動。
她情緒驟然低落起來,然後轉過頭來對著陸澤小聲說了句謝謝。
而身軀壯碩的林大寶下車以後顯得有些慌亂,因為這是處於個陌生環境當中,小肉手緊緊抓著身邊仆婦的手,隻是望見不遠處陸澤朝著自己走來以後,他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似乎是鬆了口氣:「大哥哥,是你啊!」
林大寶上前,很是熟絡的抓住了陸澤的手。
而陸澤看起來則是有些無奈:「大寶,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管是年紀還是輩分,都應該我叫你大哥才對。」
婉兒見到自己這大哥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本來稍稍有些傷感,但在聽到大寶對陸澤的稱呼以後,婉兒則是有些忍俊不禁:「大大哥哥?」
陸澤很是無奈的解釋了一下。
婉兒捂著嘴憋笑。
但很快她又鄭重的對著陸澤說了謝謝。
婉兒身份特殊,根本就不方便見這位兄長,她體會到了陸澤心細的那麵,內心感到極為溫暖。
大寶拉著陸澤去到馬車裡拿出了他的釣魚套裝,指著不遠處河水,很是激動的對陸澤訴說,這裡麵肯定有大魚。
而正當他們二人路過林婉兒身邊的時候,大寶忽然轉過頭來。
他對著婉兒認真道:「妹妹,你怎麼不一起來?你不是也很喜歡釣魚的嗎?」
婉兒愣住,當即感覺鼻梁一酸。
沒想到這位沒有見過多少次麵的傻哥哥還記得自己這個妹妹,甚至連自己喜歡釣魚都知道,他愣愣的應了一聲,抹了抹眼睛,然後快速跟了上來。
林大寶的到來倒是使得清涼莊稍稍顯得熱鬨了些。
入夜後的莊裡變得寧靜無比,林大寶換了個陌生環境倒也不怎麼怕生,可能是知曉陸澤跟婉兒的存在,今日午後他倒是多多運動了一番,所以入睡的沒有半點障礙。
夜幕籠罩大地,白白圓圓的月亮掛上了蒼穹,月光如銀霜鋪滿清涼莊。
靠近湖邊有頂小帳篷,在這樣的環境裡顯得有些突兀,微涼的湖風吹拂,但帳篷裡的年輕男女卻是一陣火熱,陸澤挽著婉兒,未婚夫婦正在說著悄悄話。
「唔我僅待一會兒便回去。」林婉兒小聲說道。
今夜出來說悄悄話自然是陸澤的提議,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在一塊過夜,倘若陸澤不好好抓住這次天賜良機,那隻能說人神共憤。
陸澤笑著點頭:「放心吧,不然明天老嬤嬤發現郡主竟然在外麵帳篷裡過的夜,怕是要發瘋。」
兩個人躺在無比軟榻的墊子上,似乎印證了婉兒今日白天說的那番話,真是懂得享受,帳篷打開的一條縫隙使得月光灑了進來,今日夜間有風,雲
朵不多,所以月光跟星光都沒有半點遮掩的落了下來,皎潔的光使得林婉兒看起來格外美麗。
薄薄衣衫擋不住陸澤的攻勢,滿臉羞紅的婉兒隻感覺渾身燥熱起來。
「嗯今晚的月亮可真大」
「嗯今晚的月亮可真軟」
「嗯今晚的」
外麵湖麵上一片安靜,隻有微風吹拂發出的嗚嗚聲。
而帳篷裡則是時不時的發出幾陣羞聲,陸澤感覺到懷裡婉兒承受力儼然到了極點以後才稍稍放下作惡的魔爪,隻是婉兒看著他輕輕聞了聞沾著澹澹香氣的手,耳朵根都紅了起來。
她就知道,今晚肯定是逃不過這雙魔爪!
婉兒察覺到陸澤的心思還沒有降下去,連忙把帳篷縫隙開的更大了些,涼風吹進來使得二人都冷靜了下來,陸澤伸手在婉兒光滑的額頭上彈了彈:「把你凍壞了怎麼辦?」
陸澤把帳篷拉好,但也沒有再過多的去招惹身子柔弱無比的婉兒。
後者輕輕咳嗽兩聲,便開始主動轉移話題起來:「今日能夠見到大哥,我甚是開心,但今日大哥說二哥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府裡未曾出門,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陸澤隻是說是林共跟範家有些瓜葛,不算什麼大事。
婉兒也知曉京中事情繁多,尤其是在這些豪門之間,想來身邊未婚夫能夠抽空來陪自己來這清涼莊消暑,甚至還想著帶著她大哥來,是何等不易。
她把頭埋進陸澤懷裡,隻覺得此刻的溫存令她感到格外的幸福。
兩個人極為小聲的在帳篷裡聊了許久,原本婉兒是想著早些回去,怕被身邊的嬤嬤丫鬟發現自己不在,但這時候她心裡卻極為不舍,女子的小聲低語消匿在清涼的湖畔微風當中。
在陸澤舒服享受著來之不易的閒暇歇息時光之時,京城裡的範閒算是稍稍放下了心裡的白月光,範公子自然也從老爹範建那邊渠道知曉太子郡主去消暑之事,雖打算放下,但心裡還很不舒服。
蒙眼的五竹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這天夜裡的範公子百無聊賴的洗漱完以後準備上床,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黑皮箱之上,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玩意,這些年費儘心思的想要打開,甚至五竹出馬都不行,所以範閒也漸漸放下了打開箱子的心思,因為沒有鑰匙。
【鑒於大環境如此,
「鑰匙在皇宮裡。」
範閒隻聽見耳畔冰冷聲音響起,緊接著勢大力沉的一記黑棍敲在了他的背上,來不及躲避的範閒當即被打的趴在了地上,緊接著劇烈咳嗽聲響起,範閒臉上閃過幾分紅潤。
「你變弱了。」
「在儋州的你,絕對不會連我這一棍都反應不過來。」
五竹雙手環抱於胸前,夾雜著個被黑布包裹起來的鐵釺,冷冰冰麵孔望著範閒,儘管眼上蒙著黑布,但範閒知曉五竹叔能夠看見自己。
他艱難的從地上趴了起來,從小到大就習慣了這樣的修理方式,隻是入京以後範閒的心思過多,以至於今夜吃的這一棍著實厲害,後背火辣辣的疼。
「鑰匙在皇宮裡。」
範閒聽著五竹又重複了一遍,這才知曉這段時間的他究竟跑到了哪裡去,臉上冷汗都要流了下來,這五竹叔竟然去到了皇宮大內!
兩個人聊了許久。
最終範閒決定拋下心裡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打算尋找皇宮裡的鑰匙。
隻是想著那門黃掉的親事,他的心不免再度波動起來,若是跟
雞腿姑娘郡主真正定下親,那再去皇宮裡絕對要方便太多,哪裡會像今日這樣。
「可惡。」
「一定要拿到鑰匙才行。」
「這個箱子裡藏著的可能是天大的秘密。」
陸澤不知道遠在京城的範閒正竭儘心力的想著要拿到箱子的鑰匙,他當初隻是順手的把太後那邊的鑰匙給拿到手裡,順便放了個假的鑰匙過去。
對於那巴雷特,陸澤並不是很感興趣。
但這黑箱子就像是個紫金豪華版的盲盒一樣,乃是當年的葉輕眉留下,五竹取走箱子的時候,並沒有取走鑰匙,所以這鑰匙便一直留在太後手裡。
陸澤在清涼莊的兩天半很快過去,儘管他還是很戀戀不舍這裡的美妙時光,但他知曉,為了自己以及身邊的人,陸澤必須謀取權力以及利益。
因為在這個世界,這兩樣東西就代表著一切。
所以他隻是稍稍留戀片刻後便按照既定時間回到了京都,這時候的陸澤不知道範閒那邊已經打算冒險去皇宮找鑰匙,回到東宮第二天的陸澤便接收到了慶帝的新任務。
「配合監察院,清查內庫過往所有的賬?」
「這不是讓會計乾出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