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彆苑位於京都的東北角,距離慶國皇宮所在其實並不算遙遠。
年幼時候的林婉兒是在宮裡長大,後來才搬到了皇家彆苑去,李雲睿倒很少去看望她的親生女兒。
整個京城裡知曉婉兒真實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婉兒出生後未入皇冊,而在林家那邊祖籍冊典上同樣沒有她的名字,名副其實的私生女。
慶帝及其的疼愛這個從出生便體弱多病的外甥女,甚至比對待真正的公主還要疼愛些,認婉兒為義女,冊封郡主,甚至每每閒暇時候來慶廟都會選擇拐到皇家彆苑去帶上婉兒。
而這次的陸澤則是第一次跟著來,看來自己在皇帝老爹那裡的印象算是稍稍改變了一點。
慶廟裡的林婉兒偷偷的問了陸澤許多問題。
直到最後,隻聽見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小如蚊子般,兩個耳朵這時候似乎都變得紅了起來:「那位儋州來的承乾哥哥可知道他是何等的容貌品行?還有就是」
「唉。」
「我這樣的病秧子,怕不是拖累人家吧。」
說到最後,林婉兒還撇了撇嘴,宛如林妹妹一般,很合適宜的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隻是林婉兒這才發現自己白手絹上麵原來都占了些許葷腥,對著陸澤靦腆一笑,變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起來,剛剛在殿裡偷吃雞腿似乎被發現了。
陸澤望著婉兒這般可愛憨憨的模樣,啞然一笑。
看來這婉兒每次跟著慶帝來慶廟的時候,都會從隨從上貢的貢品裡麵,偷偷的拿點雞腿鴨腿之類的東西來偷吃。
婉兒所患病為肺癆,平時的時候嚴禁葷腥。
但這個年紀的她還是稍稍有些叛逆的小情緒在心裡,再加上嘴巴裡每日喝藥苦的很,甚至每日三餐都是清湯寡水的營養吃食,饞蟲作祟的林婉兒在廟裡都會誠心誠意的先拜拜,然後再偷吃貢品。
林婉兒顯然也知曉了自己跟儋州那位私生子之間的婚事。
對著陸澤問了許多關於範閒的問題。
「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到時候自己感覺就行。」
陸澤朝著慶廟裡望了一眼。
不知道範閒還會不會跟原著裡一樣跟婉兒在這裡偶遇。
陸澤對待範閒的態度很簡單。
儘可能的成為朋友,如果不行就當成平常人對待,如果倆人不小心走到對立麵,陸澤到時候也隻能把這位慶餘年裡的男主角給搞掉。
因為擋在麵前的人都有罪!
這個時代,唯一令陸澤覺得不好的地方就在於沒有規定正式的休息日。
沒有周一,同樣也就沒有了周末。
陸澤在這一周七天的時間裡,都是在處理政務當中度過。
這樣的日子自然是顯得有些枯燥,碩大的太子府裡有著容貌很是美麗的侍女,燕肥環瘦應有儘有,但陸澤也不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人,對待這方麵還是比較節製。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段時間的李雲睿會時不時的來到東宮府邸。
這女人似乎對於兩個人很久沒有親密交流而感到奇怪,雖說這段禁忌之戀進行到現在沒有了剛開始時候那般的刺激,但李雲睿身為女人,對她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自信。
端莊大方的李雲睿透過窗紗,看著殿裡低頭沉思當中的陸澤,眼裡閃過幾分迷離。
「真像啊」
枯燥生活裡唯一令陸澤覺得有所值得的是,給皇帝老爹遞上去的工作彙報收到了清一色的好評。
慶帝每年如一日的批閱奏章都不帶停歇。
而他這些年原本就是想著定下太子之位以後,能夠把手頭上的一些東西交到太子那裡。
隻是可惜,太子看起來有些扶不上牆,直到現在慶帝才稍稍能夠看順眼一些,這些兒子裡麵,也隻有這個承乾麵前有著幾分帝王之相,再加上沒有外戚乾政的風險。
所以才選定當為太子。
這些年慶帝扶植二皇子出來打擂台,其實宮裡的太後那邊不是沒有想法。
當時的慶帝麵對自己母親,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心裡的話。
「朕看了太子這麼些年,承乾他是位無情中的多情者,守成尚可進取不足,朕有朝一日歸於皇陵墓園時,這天下想必甫始一統,亂因仍在,若他內既無一顆鐵石心腸,外又無厲害的霹靂手段,怎能替慶國打下這大一統的天下?」
所以,慶帝乾脆就給太子找一塊磨刀石,讓他時時刻刻活在危機感中,被動的去成長,最終變成一個讓慶帝點讚的完美儲君。
可惜,原著裡的太子還是被這個皇帝老爹給玩壞。
李承乾在慶帝不斷給予的壓力、跟二皇子那邊不斷的攻勢下,整個人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多變,而且還越來越墮落,沉浸在床榻之間釋放無儘的壓力。
而這個世界裡,慶帝對太子的看法稍稍有了些改變。
同時,慶帝的那位私生子也要進入到他的考量範圍當中。
畢竟身邊這幾個兒子都已經看了這麼多年,太子承乾也隻是最近令他感到順眼了些,但也不妨礙慶帝再多看看馬上要來到京都的這個私生子,這個他跟葉輕眉之間的結晶。
範閒在五月初五的日子裡入了京城。
而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刺殺未果反倒主動護送入京的滕梓荊,二人在剛到京城的時候,範閒就被中年男人忽悠一番買了份地圖。
範閒在進入京城以後便被侯公公的馬車給接走,開啟了慶餘年裡的原著劇情。
隻是這次範閒在去往慶廟的路上,沒有了原著裡宮女攔截的場景。
因為陸澤直接否決了李雲睿的這記昏招。
對付範閒不是不可以,但得講究方式方法才可以,不然裁判員慶帝那邊絕對會看不下去。
範閒在慶廟門口跟守衛的宮典起了衝突,這時候範閒體內的霸道真氣已然小有建樹,但可惜對上禁軍副統領的宮典還是有些不太夠看,當場便被打的吐了血。
隻是武場失意的範閒在慶廟裡見到了極為驚豔的雞腿姑娘。
回到範府以後,當即跟他多年沒見的老爹司南伯、戶部侍郎範建起了爭執,這時候的範閒不打算跟那位林千金郡主履行婚約,心心念念的想找雞腿姑娘。
【鑒於大環境如此,
以至於第二天的範閒又去到了慶廟。
正當範閒跟滕梓荊在慶廟附近準備先買點小吃墊墊肚子的時候,範閒忽然收到了這個世界上他最親近之人的傳音,隻能迅速招呼滕梓荊離開:「今天不去慶廟,我們先回府。」
範閒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略顯擔憂的眼神朝著慶廟的方向望去。
不知道五竹叔此刻讓自己離開是什麼意思。
慶廟那裡有什麼人嗎?
宮典是京都裡排得上號的高手,身為禁軍副統領的他一生當中經曆過數不清的生死時刻,但卻沒有哪一刻像今天這般極度危險,令他春末似暑的季節冷汗直流。
宮典昨天被範閒搞得十分難受,他覺得被這個陌生小子接近慶廟是自己這個副統領的嚴重失職。
儘管陛下在事後並沒有怪罪於他,但他身為禁軍副統領卻接受不了這種局麵的出現,於是便在值完夜班以後再度來到了慶廟。
因為他覺得,在今天可能還會遇到昨日那個少年。
隻是令宮典沒想到的是,慶廟等待許久以後竟然會遇到麵前這樣的人物。
這位黑布蒙著雙眼的男人與周邊的環境融為一體,沒有半點淩厲氣勢,但似乎卻處在屬於他的領域當中,
此刻宮典右手緊緊握住陪伴了多年的長刀刀柄之上,但卻根本找不到出刀的角度,這個殘酷的現實令宮典意識到了麵前男人的身份。
大宗師!
宮典自知麵對這樣的人物沒有半分勝算,但他還是集結體內全部真氣,右手迅速拔刀朝著麵前蒙眼男人疾馳而去,刀出鞘清響的錚鳴聲伴隨著宮典的怒吼。
隻是,這舍命而出的一刀還是落在了空處。
麵前這疑似大宗師的人物忽然消失不見,宮典胸口挨了一掌,口吐鮮血。
此刻的他終於能夠確認這位大宗師跟昨天那個少年郎絕對有關係,兩個人出手的手法極其的相似,死裡逃過一劫的宮典臉上泛起苦笑,拖著沉重不堪的身子緩緩離開慶廟。
宮典離開不久以後,五竹忽然又出現在了慶廟西側的這所院子裡。
儘管蒙著雙眼,但身為機器人的五竹其實能夠清楚的看見周遭的一切東西,五竹麵朝著門口的方向,白皙的手已然握在了自己那隻似劍非劍的鐵釺上。
如果是範閒在這裡,一定會震驚的眼睛掉在地上。
因為這般認真模樣的五竹叔他壓根就沒有見到過,這意味著五竹沒有把握用手擊敗敵人。
這一刻出現在門口的是位女子。
滿頭青絲被束在腦後,一身白色乾練武士服的女人對著五竹舉起兩個拳頭。
而特意隱藏了麵容的陸澤站在傻妞的身後,笑容燦爛:「京城第一戰,終於開啟!」
傻妞vs五竹!
這是陸澤早早便想看到的場麵,在仙俠世界都能夠橫行的傻妞絕對不遜色與麵前這個可以跟大宗師抗衡的五竹,陸澤也需要了解目前自己這邊的戰力。
所幸,今天非常如願的在這裡遇到了五竹。
這次略顯狹小的慶廟小院瞬間成為了戰場,另一側不遠處便是來往慶廟的京城百姓,可能誰都想不到,在這樣一處小院裡竟正展現著天底下最為激烈的宗師戰鬥。
傻妞的近身搏擊已然進入到了化境。
陸澤這個暫時的觀眾都快要忍不住給自家傻妞鼓掌,傻妞淩厲的掌風拳勁與空氣產生摩擦的聲音響徹在小院裡,地上飄散的柳絮隨著二人之間你來我往,有規律的開始轉動起來。
五竹鐵釺的威力極為驚人。
僅僅是陣陣餘威就使得地上的青石板四裂。
兩個人在狹窄的小院裡短短時間裡就過了上百招,陸澤看得出來,沒有人控製的傻妞都能夠在赤手空拳當中占據著上風,這個結果令陸澤很是滿意。
他在心裡默念。
「功能轉移。」
「陸澤。」
傻妞的忽然消失令五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印象當中根本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輕功,整個人幾乎是瞬間便消失不見,他的目光開始放在陸澤身上,隻覺得這個人忽然變得極度危險起來。
陸澤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活動了下兩個手腕。
「該我上場了。」
「不需要用傻妞,隻是想試試我這剛剛才到了三重天的大品天仙決。」
「我得速戰速決,宮典那貨現在應該喊人去了吧。」
「五竹叔,你這衣服怎麼破了啊?」
「五竹叔,我怎麼覺得你的鼻子好像有點歪?」
「五竹叔,你屁股上這鞋印哪裡來的?」
此刻的範閒宛如個好奇寶寶一樣。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心裡的偶像五竹叔剛剛到京城的第二天就成了這般模樣,原本一塵不染的黑色長袍此刻變得破爛不堪,機器人冷漠的臉上也變得不再完美,看起來稍稍有些歪七扭八。
五竹如實的把今天中午在慶廟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範閒說了說。
範閒聽完後大吃一驚。
五竹叔能夠乾過昨天那個大叔並不奇怪,但範閒震驚的是京城裡竟然還有那樣厲害的人物,還是兩個,讓宛如神明一般的五竹都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我感覺他們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用儘全力。」
範閒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小聲詢問道:「那五竹叔,你用了幾成功力?」
「九成九。」
「剩下那零點一去哪裡了?」
五竹指了指他蒙著的眼睛:「在這裡。」
此刻的範閒略顯有些頭疼,他預料過京城的水很深,自己這個儋州來的私生子不一定能夠把握住這裡的渾水,但他怎麼都想不到最大底牌的五竹叔都有對手,而且還是兩個。
「京城大宗師這麼多呢?」
「那我們這個皇帝陛下還敢出門嗎?」
聽著五竹的描述,中午的那一男一女很是年輕,一看就不是慶國的那兩大宗師。
另一邊,監察院的輪椅老頭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陳萍萍第一次覺得,京城裡似乎有事情超脫了他這個監察院院長的預料。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