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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厄貝昂首,垂眼藐視滿庭之人,儘享聖明之讚,呼吸間舒服的很。隻見他右手舉起霸主權杖,示意可以了。大廳內,眾人漸漸收聲,聽他說話。
“抬走。”厄貝輕揮權杖,下令。
掌了沙坦嘴巴的佩劍近衛,立即走向霸主右手邊側門,6名佩刀近衛抬著昏迷中的沙坦,跟隨而去。關在何處,如何處置,都是預先交待過的,照著執行便是。悠悠醒來的沙坦仍是迷迷糊糊,雙眼似睜似閉,口鼻的血還在滴滴答答的流,沿路都是鮮豔的血跡,在銀亮的地板上格外刺目。站在側門附近的人,紛紛側目,自覺讓開一些,免得沾上沙坦的黴氣。
高台上,厄貝又在高談闊論。聽眾麵上恭敬,心思卻是各異,好多人都餓的肚子咕咕叫了,隻想回家吃飯。側門開關的聲音,又引得好多人瞟了一眼。銀亮地板上,那一溜黃燦燦的血跡,真是紮眼。有膽小的,是雙股顫顫,站著直打哆嗦,麵上是愈發堆起崇敬之色。
“為此逆臣,耽擱了諸位夜飯。設宴,我與大家共進晚餐。”
厄貝說完,大廳內眾人又是一片道謝之聲:
“謝至尊霸主!”
道謝過後,大家都是向霸主左手邊側門走去。霸主設宴,誰敢不吃呀?有飯不吃,吃巴掌嗎?靠近左手側門的人還好。右手邊的人就要走過大廳,離著遠的還好,離著近的,一個個都自覺不自覺的,遠遠避開地板上那一串血跡。
霸主高台下,幾位重臣都是等著霸主下來。高台上,霸主卻是被自己心愛的小女兒粘上了。
“又是瞎跑,到處亂玩!”厄貝垮著臉似在生氣。
“爸,霸主,我要去玩嘛!”伊達卻是抱著父親胳膊搖著,才不管他生不生氣。
“這些天,城裡會有點亂。你最好不要亂跑。”厄貝肥胖的身體晃動,關心的說。
“我是霸主之女,誰敢惹我!”伊達俏臉一彆,瞅著父親,滿是傲驕之色。
“哈哈哈哈,好,去玩。”厄貝寵溺的抬起左手,輕輕刮了下小女兒的鼻尖。
“謝謝爸!哪我去了!”伊達皺了個鼻子,說話就要撒手,跑下台去。
“哎!扶我下台。”厄貝卻是右胳膊一夾,不放小女兒手臂。
“好,扶你下台階。什麼下台,霸主之台永遠是爸爸的。”伊達乖巧的說。
“連飯也不吃啊?”厄貝邊下台階邊笑道。
“我到哪兒都能吃飯。”伊達俏皮的一甩長發。
厄貝樂的嗬嗬的,在小女兒伊達攙扶下,慢慢走下霸主之台。他倒不是非得人攙扶,隻是喜歡這個小女兒,愛與她說鬨。
來到台下,伊達又陪著父親,與眾臣說話,直到厄貝叫她走,她才告辭離開,卻是向高台後的小門走去。
“小公主不一起吃飯?”托比隨口道。
“小孩子貪玩,彆管她。”厄貝笑道,抬腳向側門走去。幾位重臣都是跟隨左右,霸主的佩劍近衛則是緊隨其後。
“沙坦傷的不輕,是不是叫人給他醫治一下?”一旁的寇裡邊走邊說。
“不準給他治。一晚上死不了。”厄貝邊走邊笑道。
“你還怕人認不出來是他呀?”另一邊的托比隔著霸主,對寇裡說。惹得一行人都笑起來。
“飯食還是要給。”寇裡又說。
“不準給他吃飯喝水。”厄貝邊走邊聊著。
“萬一到不了明天?”寇裡說出自己的擔心。
“恐怕什麼?讓他一直呼吸我的空氣,已經是我格外開恩了。”厄貝邊走邊說,慢慢已走近側門:“迪麗雅回了嗎?”
“回來了。謝霸主厚愛!”寇裡連忙道。
“嗯,好。”厄貝笑著點頭,從佩刀近衛打開的側門,走出了霸主大廳。
寇裡緊緊跟隨。其他幾位重臣都是暗暗撇嘴,互相丟著眼色,一起跟著走出側門,佩劍近衛跟著出門後,大廳內守門的佩刀近衛這才把側門關上。
若大的霸主大廳裡,燈光明亮,空蕩蕩,有寒氣。守在高台下的管事,招手叫下高台上的侍女,又喚仆人進來,清洗地板,整潔大廳。
霸主請眾臣吃過飯,就都放回家了。處置聯合艦隊統帥沙坦的消息,於是有意無意間傳出了霸主之庭。大都好多人還不信。住在沙坦家附近的人就出來顯擺了,說晚飯那會兒,看到刑部的人圍了沙坦家的院子,老老少少都抓走了。消息越傳越離奇,很快就搭上了嵐緹星的有線通訊網絡,無線電波,傳遍了嵐緹星上大大小小的地下城,並在軍中擴散,向伏垣星,黛罔星,小行星帶擴散。至於查裡星,已經沒人了,傳播無用了。碧湖星,奧姆星就更彆指望了,那裡已經被入侵的外星人全占了。
至尊霸主要殺沙坦全家的消息,震撼民心,個中曲折傳的神乎其神。那些有親朋好友在奧姆星,碧湖星作戰的人家,就憂傷了。好長些日子了無音訊,加上各種恐怖的傳聞,本來就夠嚇人了。如今霸主要處置聯合艦隊統帥沙坦,殺他全家,能有好事嗎?要真是,親人可能就真就已經死在外星人手裡了。那沙坦可就真是該死,該殺了!幾百萬人啊!數以萬計的太空戰艦,多麼強大的艦隊,就這麼完蛋了!殺他一家都不夠啊!
各種充滿恨意的流言泛濫,都說沙坦該死,沙坦全家該死。深夜,霸主之庭向全星域,發布了正式的公告,曆數聯合艦隊統帥的罪行,做出判決,明天正午,在霸主之庭前門廣場,處決沙坦一家人。
消息一出,正式轟動全星域。大都首當其衝,好多人是格外興奮,相聚狂歡,仿佛殺了沙坦一家,就能打贏外星人一樣。
看著屏幕上播報的新聞,迪恩有點愣神。他知道得文,席拉是真的死了。
“楞著乾嘛!去把垃圾倒了!”矮胖店主衝迪恩厲聲吼道,接著又招呼廚房的師傅快點出菜。今天小飯館的生意好到炸啊。看來多砍點大官好呀。店主旋風一樣的前後招呼著。多賺錢是人間唯一正道啊。
迪恩把兩大袋餐廚垃圾紮緊,擰著走向後門。走廊上燈光昏暗,與燈光明亮的飯堂沒法比。電費可是很貴的。能省自然是要省。以後我開了店,也要記得這麼做才行。迪恩邊想著,邊踢踢絆絆的走到後門口。過道上亂放著好多雜物,垃圾袋又大,有點不好走。
拉開門,一股冷風就串進來,後街更是昏暗。路燈沒幾個亮著。抬腳一踩,掀開大垃圾箱的蓋子,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迪恩一抬右手,把裝到滿滿的垃圾袋扔進大垃圾箱裡,再抬左手,把又一個裝到滿滿的垃圾袋扔進大垃圾箱,很快收回腳。垃圾箱蓋砰一聲打下來,被垃圾袋頂住了,蓋不上了。驚的暗影裡一隻偷摸過來的土獾一縮頭,停下了身形。迪恩看見了,不由一樂,笑著沒去管它,轉身回店。蓋子上是有液壓緩衝裝置的,隻是液壓裝置早壞了,也沒誰修,砸下來,打在垃圾袋裡的硬物上,噪音有點大。後街小巷比大街上安靜多了,沒什麼人來。大都裡都這樣。誰都喜歡在熱鬨光亮的地方廝混,不光樂嗬了,彆人還看得見。愛顯擺是人的天性啊。
店裡今晚客人特彆多,要乾的活自然也就多了,迪恩可不想出來耽擱長了,回頭又被店主罵。店主其實蠻好的,就是嘴碎,煩人。
“救我!”
迪恩被跑過來的女子驚到了,不是那聲救我,那聲救我聲音小的很,倒是她披頭散發,衣衫淩亂,讓他驚到了。沒看到誰在追,迪恩還是伸手一把抓住她手腕,推開後門,把她帶進了店裡,隨即就把後門輕巧關上了。他發現麵前的女子驚慌的很,胸脯劇烈起伏,驚慌失色的臉,很是漂亮,很是熟悉。女子靠牆站著,和他挨著,緊張的盯著後門。
在後廚的嘈雜聲中,隱約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女子一下躲進了迪恩懷裡。迪恩下意識的抬手攬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仍抓著女人的手腕沒放。
門外,追進後街的一名高大男子,跑過了女子剛剛躲進的後門,循著小巷裡的動靜,跑向前麵的巷子拐角。受驚閃進側麵小巷的土獾刺溜跑的飛快,絆倒了小巷中的雜物。循聲追趕過來的漢子,拐進窄巷,沒見到逃跑的女人,繼續順著小巷向前追趕。
“你搞什麼!?”
後門廊裡,正留意門外動靜的迪恩和女子,都是不由自主嚇的一抖,被這突然的吼聲鬨的。看到店主憤怒的表情,迪恩正要解釋,懷中的女子卻是抓緊了他的工作服,小聲說:“救我!”
迪恩心思急轉,摟著女子,迎著店主走過去,嘴上說:“我有事,要請假先走。”不迎著店主走不行。要去更衣室,隻能通過店主站著的路口。女子低著頭,披散下來的頭發遮住臉,聳著肩,跟著走,誰也不看,也不讓人看。
“你敢!店裡這麼忙,你說走就走,不想乾了?這婊子,誰?”店主火大了,挺胸堵住,不讓過。
後廚忙著的師傅,來回傳菜的店員,都瞟著這邊,對迪恩是佩服的很啦。也有店員皺眉的,尤其是一直暗搓搓喜歡迪恩的女店員,看見迪恩摟著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那表情是複雜的很。
“我確實不想乾了!”迪恩也是氣血上衝,說話間努力克製情緒,硬是擠開堵在走廊上的矮胖店主,摟著剛剛救下的女子,走去旁邊的店員更衣室。
“反了!沙坦一樣的雜碎!”店主還想大罵,還想伸手去打,卻發現飯堂裡,有客人似乎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在張望,趕緊的換了張笑臉,招呼後廚趕快出菜,顧不得搞迪恩了。
摟著女子,進到更衣室,迪恩打開室內的燈,關上了房門。
“我不能躲在這裡。”女子似乎平靜了一些,對著麵前的男子說話,還掃了眼堆放雜亂的小房間。
“我知道。”迪恩把自己帶兜帽的棕色大衣遞給女子:“我帶你先躲躲。你鞋呢?”他這才發現女子是光著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