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河口乃至整個低地,這裡水網縱橫時常麵臨萊茵河與馬斯河的季節性洪水,定居於此的弗裡斯人、布拉班特人乃至其他人,沒有學會遊泳者往往活不到成年。甚至是當地女人也大量懂得遊泳,即便基於當地人的信仰,女人麵臨的限製很種,學會遊泳是保命技能,不可不學。
水道將田地割裂得極為瑣碎,尤其是烏得勒支城北部的那一片處處小島的淡水沼澤。
弗裡斯人就在無數小島種植蔬菜、糧食作物,要照看自家農田就必須乘坐小型駁船。尤其是弗裡斯族人,他們的祖先本就來自北方,與丹麥人有著親緣關係。
昔日的杜裡斯特港早已是丹麥移民紮堆的所在,當地早已遊蕩龍頭戰船或是更敦厚的龍頭商船,當地人對那些大型船隻並不陌生。
但是羅斯人帶著他們如同小山一般的大船來了,當地人對於大船的認知被徹底刷新。
羅斯勢力已經在萊茵河口盤踞到第三個年頭,以後的趨勢也是長期定居,如今的當地人已然見怪不怪。
本地居民本就大規模的懂得遊泳與劃船,隻是三十人聚在一起整齊劃龍舟,對絕大多數人還是令人陌生的挑戰。
他們隻是與北方人接觸得較少,鑒於很多人遠遠看過又聽說過丹麥人喊著號子集體劃槳,看的多了心裡有底,大家不由幻想如果自己也坐在那種船上,應該可以快速學會如何劃槳。
隻要做了諾
曼人,不必向領主納稅也不必向教士納稅。難道跟著諾曼人一起去作惡就必須下地獄麼?
再說,那些人在劫掠的同時也是商人,以教士的說法,一名商人想要上天堂比奶牛鑽針孔都難。
這話本來是說駱駝鑽針孔來著,奈何當地人從不知有駱駝這種動物,烏得勒支的教士一樣不懂,就將經書裡描述的駱駝比喻成一種牛。
當年霍裡克首領與他的人,在杜裡斯特港為所欲為。四年前,那個霍裡克戰敗被殺,難道這就是教士們所謂的“下地獄”?當地人與羅斯人接觸得多了,才知道殺掉霍裡克者是更強大的羅斯王國,甚至獲悉那家夥的死法是被烈火烤成了熏豬,與什麼“大天使的懲罰”並無關係,倒也契合“在地獄烈火裡被炙烤”的詛咒終局。
他們還獲悉,鹿特斯塔德的羅斯總督是由北方大主教埃斯基爾親自施洗,他與很多貴族又是姻親關係。
可總督大人最重要的身份就是一個商人。
尼德蘭伯國交出的六百名農奴幾乎都是弗裡斯人,從麵相上來看,很難將之與丹麥移民做區分,如果硬要區分,就是雙方的語言有所不同,非常微妙的是,彼此實質上交流並無障礙。
弗裡斯族人是公元499年開始由日德蘭半島大規模移民到萊茵河口,僅僅250年後,丹麥移民也開始南下。
自己已經拿著羅斯人的薪金給主教大人納稅了,那麼給其
辦差就不算褻瀆信仰。
由於參與的隻是劃船行動,任務期間原則上不會介入任何戰鬥,也就不會違反殺人大罪。
他們也並不是拘泥於各種教義的條條框框,以至於活得如同一介俗家修士。因為大規模戰爭並未導致萊茵河口北部區域的尼德蘭伯國大規模人口損失,域外強敵的屠刀殺不到自己的頭上,當地人也就不會因悲憤奮起反抗。
與他們不同的是,由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派遣來的二百個家夥,他們就是運氣好,沒有在當年的安特衛普之戰被羅斯軍消滅。
當年這些農奴甚至還不是如此下賤身份,因為博杜安戰敗了,為了找補損失故意提高稅負,於是領地內的一批農民直接破產。
農奴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給博杜安大人辦事或是給羅斯貴族辦事倒是也有些區彆,至少羅斯人承諾“給我辦事管飯”。
一千名劃槳手就位,他們或是平靜看待任務,或是警惕於羅斯人。有的人隻把給羅斯人辦事當做跳板,最終目的是乘船進入法蘭克腹地,去找尋他們自詡前途不可估量的丹麥王子“無骨者”伊瓦爾。
距離二月上旬的行動還需一些時間,紅狐與歌德倫德的海軍水手們,他們的陣營裡雖然多了一千名劃槳手,可惜這些人尚不夠格。
劃槳不是難事,困難在於三十人可以有條不紊地劃槳而不在中途出亂子。
所有人都需要集中整訓,期間也
必須用“老帶新”的模式,將五花八門的雇員訓得可以步調一致。
於是,大量農奴第一次坐上了羅斯人的龍頭戰船。最初的新鮮感、震撼感很快就為繁重枯燥的劃槳訓練所蓋過去,時間有限,這些人將全天絕大多數時間用於劃槳。
羅斯人、瑞典人、丹麥人、弗裡斯人和布拉班特人,各族人員坐在同一條穿上,新入夥兒的雇員被集體發了一套粗麻布罩衣,暫時缺乏藍色染料,索性新罩衣的前胸後背就以碳墨塗上巨大的。
如果說凡是在龍頭戰船上劃槳的家夥就是諾曼人,那麼曾經老實巴交的弗裡斯和布拉班特農民,就可以被遠方的人們默認為諾曼海盜。
一個白天的訓練,唯有羅斯海軍帶隊的老家夥們不覺疲憊,第一次參與劃槳的當地人可是叫苦不迭。
他們腰酸背痛尤其是雙臂又酸又漲,又進行了三天時間的高強度集訓,羅斯軍最需要的劃槳紀律性,一眾農奴劃槳手算是達到了紅狐滿意的紀律水平。
羅斯軍在訓練當天就落實承諾了,那些農奴可以敞開肚子大肆咀嚼麥粥喝鹹魚乾,最後紛紛吃了個肚皮硬邦邦。
他們將這視作羅斯老爺的賞賜,實則不然。
紅狐無法確定在二月份的行動依舊是北風吹個不停,倘若二月上旬就開始刮南風,屆時整個船隊就隻能收帆,完全靠著大量龍頭戰船拖曳大戰艦前進。
也是擔心氣候條件不佳,
紅狐才特彆招募了一千名劃槳手,他們可以操縱多達三十艘專職拖船,就靠著奮力劃槳在逆水流又逆風的情況下,依靠人多力量大把大戰艦拖到科布倫茨。
他必須保證手下有一支強有力的劃槳手隊伍,該隊伍整體的體能可以遜色一些,最關鍵的點是他們必須容易控製。
紅狐對那些丹麥移民無法不有偏見,所謂三年前羅斯第一波次遠征軍,針對法蘭克的亞琛發動大規模偷襲,大量丹麥移民也跟在強者身後高高興興前往。那就是一群跟在狼群後的狐狸,不敢、不願正麵與法蘭克軍隊交鋒,在大戰之後倒是安全偷竊、搶奪,吃飽喝足了帶著戰利品揚長而去。
客居的大量丹麥漁民個個有著強有力的臂膀,隻是難保他們在行動中萌生二心。
反觀由本地大貴族交出的農奴,這群家夥的家人被貴族、教士拿捏死死的,於是一個個活像是會說話的牛馬。他們唯有老實聽話、任勞任怨才算是妥善完成此次行動,而且也是為自己積攢下次行動的機會。
他們集體性的吃苦耐勞,當下隻是整體體弱,如此最大缺陷可以靠著提供大量食物進行彌補。
所以,紅狐已經通過自己的手下獲悉那些新招募的丹麥裔劃槳手就是有二心,考慮到這群家夥的目的是打算投奔那個伊瓦爾,這就沒有問題了。
如此也解釋了這群人為何吃飽了撐得要來掙一個月四銀幣的
低薪,合轍是為了抵達科布倫茨後與羅斯的後方部隊合兵,一同奔向位於更南部的羅斯聯軍冬季營地。
因為交通相對困難,導致紅狐方麵直到與撤回來的丹麥遠征軍接觸,才在一月份獲悉留裡克大王將特裡爾作為了冬營。
同樣的,紅狐與羅斯海軍在萊茵河口計劃一個大動作,在特裡爾忙於休整與備戰的羅斯聯軍也一無所知。
留裡克與眾臣、眾聯盟貴族經商討後達成共識,全軍定下戰略大目標後,至多在戰術上麵再做一些商榷,待時間一到軍隊一定要行動。
某種意義上留裡克已經忽略掉自己手下還有一支大艦隊。
萊茵河口的駐軍如果可以想方設法提供更多更好的後勤物資,那真是再好不過。倘若他們在二月、三月斷了後方補給,對遠征軍的影響也可以忽略掉了。
黑狐治下的拿騷河穀區、科布倫茨盆地、威斯巴登河灣區,從當地征集的物資完全可以補充羅斯聯軍欠缺的後勤,很大程度上留裡克在用已經改頭換麵的萊茵高伯國的資源,為遠征提供物資。
隻需要黑狐在二月底到三月初在科布倫茨地方組織一支船隊,將後方的士兵、糧草運抵特裡爾,遠征即可全麵開始。
科布倫茨方麵也不必拘泥於船運,黑狐手裡的確掌握一大批長船,鑒於摩澤爾河兩岸都有草甸道路可以通行,遠征軍仍有大量馴鹿留在後方,鹿群馱運物資再靠著
四條腿就能安穩走到特裡爾。
完全不同於戰馬,馴鹿的馱載能力差歸差,它的複雜胃對青草乃至樹皮都有超強的消化能力,意味著這些鹿根本不必飼喂糧食即可維持強勁耐力。
倘若馴鹿真的中途死了,那就立刻分割鹿屍,化作供軍隊享用的肉塊。
於是,羅斯遠征軍就在一月底二月初,實在被分割為三個部分。
多達一萬人的羅斯軍主力已經定下今年目標的擊敗勃艮第勢力,奈何一場春雨大大乾擾了留裡克的計劃。
時間已經悄然進入二月份,整個歐洲的氣候在劇烈變動。
一股來自非洲的乾熱氣團闖入地中海,裹挾著海洋水汽衝入阿基坦和勃艮第,接著整個西歐、中歐乃至北歐都降了一場雨。
這場冬末春初的降雨是一個預兆,奈何這場二月初的降雨,在萊茵河口顯得過於猛烈些了。
正值海軍出動的關鍵時期,大海突然變的狂暴,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三天,整個世界充斥著濕冷泥濘。
糟糕的天氣迫使紅狐的行動再度推遲,他很慶幸自己的未雨綢繆,因為當新招募的劃槳手在一月末全力以赴訓練劃槳之際,大量賦閒的水手,以及就地招募的日結民夫,開始將羅斯社區大倉庫囤放的各色物資,大規模地向大船搬運。
海上君主號大而敦厚,她被兩條劃槳長船慢慢拖曳到近岸處。她必須在萊茵河主河道的岸邊停泊,因其吃水較深,為避免
擱淺當下不得已停在距離岸邊約莫五十米的位置。
鐵錨埋在河口淤泥裡,她平穩定在河麵上,這時諸多小船乾脆以大量纜繩串起來拚成一座浮橋,戴著三角遮陽帽的武裝水手監督苦力辦事,於是大量熱得赤膊上陣的人,將裝著五花八門物資的麻袋硬生生扛到大船編。
處在高處船舷的武裝水手放下兜網,靠著本來用於升降船帆的滑輪組係統,快速將一兜又一兜的物資拉回來。
他們沒法不苦笑調侃:“早知大戰艦要出動,我們當時就不該把貨物全部卸載。”
按照紅狐的計劃,海上君主號將以滿載姿態出動。以羅斯軍的戰鬥模式,各色箭矢的消耗量非常驚人。紅狐這番要把社區倉庫的所有箭矢運上船,同時在即將過去的冬季,自己在萊茵河口購買的本地人製作的新箭矢,一並打捆運走。
箭矢一樣有著保質期,哪怕羅斯箭矢的箭杆都放在鬆脂裡浸泡了一番,奈何隻要時間持續,箭杆依舊會緩慢變彎。至於新購置的本地人製作之箭矢,當地人可沒有這樣的加工工藝,使得箭杆至多半年就廢了。
以箭矢為首的武器,從羅斯老家運來至今已經有大半年時間,怕是其下了生產線也有一年了。箭矢若不使用也要自然報廢,羅斯社區的確沒有再儲存的必要。
糧食、奶酪塊、鹽、鹹魚肉乾、牛肉乾、羊肉乾、乾燥豌豆、煉製牛油和羊油、腥味
濃鬱的魚油、布匹、纜繩,乃至其他奇奇怪怪的物資,都被一股腦裝運大船。
海上君主號為旗艦,另有兩艘阿芙羅拉級風帆巡洋艦之斯佩洛斯維利亞號與鐵鬆鼠號。
最大戰艦計劃由八艘長船拖曳,兩艘風帆巡洋艦則為四艘,僅僅這十六條長船就需要五百名劃槳手。
武裝貨船出動六艘,各由兩條長船拖曳,如此又占用了近四百名的劃槳手名額。
行動部隊剩下的六百人,他們或是獨自坐著長船劃槳伴行,以備艦隊行動時出亂子了好立即補充。或是待在穿上親自押運貨物,還要操縱方向舵與升降帆作業。
大船均沒有航行自持力,她急需要仰仗劃槳的拖船提供動力,也不能忽略掉西北風的動力,加之萊茵河越是上遊河道越曲折,尤其在杜塞爾多夫到科隆河段,萊茵河的拐彎有些過多了,屆時船上的水手必須緊盯方向舵,同時期還要安排劃槳長船在兩翼拉扯著纜繩待命,從而確保大船不要因為慣性衝灘。
因為大船看似龐大堅固,實則是個較為脆弱的存在,龍頭長船通常在不使用的時候直接衝灘半擱淺,繼而進行修繕保養。反觀大船,異常衝灘陷入淤泥算是神靈保佑,若是衝灘撞到尖銳物,船底就破裂了。
於是,誰來劃槳誰來操縱大船,行動時期出動多少人員多少船隻,在這場二月初的陰冷春雨之際,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都明晰了
自己的使命。
物資已經裝滿,等雨停後還可以再裝一些物資。
紅狐決定親自參與這場行動,他是行動的發起者,如果失敗他就是第一責任人,如果成功,自己就能獲得最多榮耀。紅狐並不在乎榮耀,他必須瞪大眼睛好生監督,因為失敗的責任他是擔當不起的,就是砍自己腦袋一萬次都不能為失敗謝罪。
終於,陰冷春雨結束了。
結束它的並非暖風,二月份來自北大西洋的冷風又占了上風,大地又開始掛起較為乾冷的西北風。本地人非常清楚,當前的冷風算是最後的寒冷,一些作物諸如洋蔥和豌豆現在就可以播種了。
對於整個亟待行動的羅斯海軍,他們萬事俱備隻待西北風,現在風力不強不弱,倘若不好好利用它,船隊就隻能完全依靠劃槳手的蠻力,以極其磨蹭的速度漂到科布倫茨,怕是到了那個時候羅斯軍主力的遠征已經開始。
也許,皈依了天主的人們已經沒有理由再去祭祀大海。
無論是在海上還是內河捕魚,水流總是無情了,無數關於河怪、海怪的傳說令當地人每一次出海捕魚都必須謹慎。
有一個海怪叫克拉肯,它一旦出現就能撞沉漁船,這怪物似乎自古以來就有,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
在弗裡斯人漁民的傳說裡,還有一種名為埃吉爾的海怪,在丹麥、瑞典和挪威峽灣的傳說裡更有著名的耶夢加得巨蛇。
之所以龍頭戰
船的船艏要雕刻一個名為drie的異獸,它代表著劃槳者的期許,所謂“我們戰勝了大海蛇”,暗喻劃槳者是騎著海蛇行動,船隻一定不會翻。
但耶夢加得是比德裡克更大的海蛇,萊茵河口以西又有奇奇怪怪的海怪傳說,如果不祭祀些什麼,難保行動不出岔子。
紅狐就地從本地的騎士領主手裡買了十頭老奶牛,後者高高興興領了一筆錢。
隊伍裡並非所有人都信仰天主,就算信仰了天主那也是靈活信仰。
西北風迅速吹得大地乾燥,今日陽光還不錯,整個世界也不算寒冷。
由於鹿特斯塔德的羅斯社區搞出了大動作,附近的丹麥移民紛紛劃著船來看熱鬨,甚至是拉格納本人也低調的參與其中。
丹麥軍在一個不起眼的河口小島集合數百人,拉格納在此樹立起他的黑色渡鴉旗,一眾人遠眺羅斯社區的動作。
聞聽紅狐與羅斯海軍部分大船要硬闖內河,還是要在自己的老家附近靠岸,亨利拿騷急忙點齊兵馬前來參與盛會。他依舊不可能出兵參與戰爭,在精神上做鼓勵倒是很用心。
數以千計的民眾從烏得勒支方向劃船來看熱鬨,自然本地主教也派遣教士前來打探情況。
那些黑袍教士是有備而來,本來是打算向所有出征著潑灑聖水施以祝福,卻見到一大群金發的家夥在河邊公然宰牛。
“又是祭祀邪神的儀式,諾曼人人還是死性不改。
”目睹此舉的教士們氣得抱著滿是聖油的銀甕就撤了回去。
紅狐按照羅斯的方式祭祀海怪與河怪,所謂將牛血流入大海,繼而把牛屍也扔進去,海怪尋著牛血而來,再吃了牛肉後就不會襲擊船隊。
一眾習慣於冗長彌撒儀式的當地人,他們過去可是不敢在杜裡斯特港圍觀當時丹麥移民的野蠻儀式,如今看到羅斯人在此殺牛祭祀海怪頓感耳目一新,那血淋淋的場麵扣動心弦,哪怕隻是在宰牛。
前前後後有一萬人前來看熱鬨,很多荒島也站著人,不少小船乾脆就在入海口處漂著,漁民們為了來看熱鬨乾脆暫停捕魚。
他們清一色滿意這種無害的祭祀活動,本地漁民嘴上不說,他們實則非常希望某種祭祀活動可以安撫海怪,這樣大家未來一段時間的捕魚工作就會很安全。
這種事是信則靈的,漁民巴不得諾曼老爺多做祭祀,最好每月來上一次,如此大家圖一個安心。
紅狐此舉就是為了讓所有人安心,同時也是令自己這個行動指揮官安心。他是真的相信萊茵河裡有河怪與河神,或者說兩者是一體的,否則也不能解釋為何萊茵河與馬斯河突然在某些年月就發洪水。
牛放乾了血再扔到水裡,依然靜靜流淌的萊茵河將之推倒大洋。
祭祀儀式結束,意味著所有待命的人們可以開始行動。
此刻所有劃槳手已經就位了,他們就等著紅狐大人登上旗
艦。
終於,紅狐與歌德倫德順著繩梯爬上海上君主號,這對小胖子紅狐是一番挑戰,他還是高高興興平安站在高處。
“吹號!掛旗!升帆!拔錨!我們走!”
隨著命令下達,船艙裡四個男人喊著號子推動絞盤,海上君主號的大鐵錨緩緩升起。
突然間,待命的劃槳手們為之一振。因為萊茵河水已經在推動大船後移,當此之時,各長船上的老水手立刻嘶吼起來,所有放平的大船槳伴隨口號全部傾斜立起來。
他們集體喊著號子,所有拖曳大船的劃槳長船,無數大槳上下翻飛,它們克服了水流開啟了逆水行舟的征程。
至此,萊茵河上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一次內河航運開始了,新的曆史也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