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留裡克預估的那樣,競技第一項的中長跑測試,很多有誌青年沒有通過考驗。
砂時計中灌的細砂故意減少,留給他們的時間非常有限,以至於那些即便通過第一輪測試的人,在抵達終點後也不禁趴在草地上,何止肺疼,甚至牙根也痛,白皙的臉漲得通紅。
砂時計一旦到時,披著熊皮的士兵便猛然拉繩索。
哪怕僅差一步之遙,年輕人硬生生撞向繩索與繩子一道衝過終點,即便如此他們的資格也被取消。
未在規定時間通過終點是一個事實,國王不會在此破格許可某失敗者通過測試。
留裡克的確是公正與公平的,他一直親自監督,所謂任何有人有所質疑皆可壯著膽子前來聞訊,當然無人敢這麼做,同樣也對結果沒什麼懷疑。
被刷下來的當然也有老羅斯人的後裔,跪在地上的男孩身感人生的恥辱。
卻完全忽略掉自己過於年幼,這種男孩一直抱有僥幸心理,殊不知即便又孩子通過第一輪測試,當留裡克調查其年齡發現過於年幼也要被刷下去。
先是中長跑驗證耐力,其次是肩扛木頭驗證力氣。
就像是舉重,一塊近乎一百磅重的鬆木放在草地,年輕人要將它平地抱起來,用肩膀扛著並穩定陣腳。
一百羅馬磅,折合重量接近於四十公斤,對於成年人這並非嚴峻考驗,對男孩們便是了。
太年幼的孩子就算腿腳很好,力量方麵遠
遜於成年人。
如此舉重測試又有一批人被刷下,至此能被留下的儘是一些年齡大一些的男孩。
可也僅僅是第二項測試,留裡克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招不滿所需的兩千戰士。
「我……看來真的高估了他們的素質?可惡,標準得降一些。」
最終留裡克仍在計劃的時間裡招夠了兵。
這是一個晴朗的秋日午後,鋪麵的涼風已經夾雜著一絲來自北極的惡寒。
所有經過測試的男孩們在諾夫哥羅德城外荒地集結。
旌旗獵獵鼓聲震天!身著盛裝的騎兵充作國王的儀仗,第一次,留裡克頭頂黃金桂冠,站在臨時的木箱堆砌之高台,檢閱自己新編的四支公民兵旗隊。
四名旗隊長人選已完,他們是來自第二旗隊增值壯年的老兵,在舊部眾擔任下級軍官,因在過去的作戰中立下戰功,就以提拔為旗隊長作為特殊獎勵。
為此這四人得了命令從新羅斯堡緊急抵達諾夫哥羅德。他們分彆是:塞德裡克(sedrke)、奧拉夫(ov)、特裡格韋(ve)、托斯蒂格(tostg)。
有沒有名氣無所謂,由於北方人總是鐘情於一些彰顯男子氣概的好詞以命名,男子重名率太高,為此每個人都會有一個或多個奇奇怪怪綽號。
綽號的來源往往因為其人的長相與個人喜好,也能來自於一些特殊契機。
….
現在四人各領一支新旗隊,有絕對義務將
之訓練得能夠上戰場。
他們便有了新綽號,老八塞德裡克、老九奧拉夫、老十特裡格韋、老十一托斯蒂格。
各旗隊的軍官係統迅速組建,為此第二與第五旗隊出人甚多。
老羅斯人與斯拉夫人混合構成軍官係統,但目前的旗隊長都是老羅斯部族出身。
下級戰士們身份五花八門,由於近幾年長大的老羅斯後裔優先被吸收如常備軍,編入這四個公民兵旗隊的男孩人數很有限。斯拉夫族裔戰士成為主流,其中來自白樹、牛犢、釣魚人共三個莊園的男孩占有很大比例。
終歸擴軍的成果滿足了留裡克對全民的
許諾,所有斯拉夫農莊或多或少都有子侄參軍成功。由於是通過競技的方式選拔戰士,它客觀上成為一場秋季盛會,整個諾夫哥羅德居民即是看客又是證人,凡是參軍成功者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這一殊榮。
光榮隻是暫時的!
緊接著,嚴苛的訓練即將開始。
留裡克就站在高高木台上,他高壯的身影猶如一尊雕像。
「我看到!有四支由我忠實臣民組成的新軍,你們都是年輕人,就仿佛剛剛升起的太陽,你們在最有潛力的年齡加入軍隊,你們會在全新的戰爭中為羅斯立下大功。無論你們出身如何,當成為羅斯的戰士就意味著你們可以獲得光榮。
本王需要你們為羅斯繼續打下疆土,也要由你們保衛羅斯的疆域。
但是!作為士兵你們現
在還不夠格。就在這個冬季,你們不畏嚴寒,將在嚴苛的訓練中成為真正的勇士。
醜化說在前!那些訓練中的懦夫將被剔除,以後永遠喪失從軍的機會。你們必須堅持訓練,哪怕可能殃及生命。死於訓練者將追授為勇士,將得到一筆撫恤金。
你們一定要想好,如果怯懦了,現在宣布退出還來得及,你們不會遭遇懲罰。在本次機會後,你們將喪失退出機會,除非是被驅逐!讓我看看,有人敢退出嗎?」
因怯懦退出?親朋對自己給予高度期待,自己拚了命經曆了測試,倘若退出還有臉活著?
至於未來的訓練……
男孩們都感受到國王言語裡透露出的艱辛,也許那不是人能扛得住的訓練?不應該吧。國王要的是能打仗的戰士,毫無淩虐取樂的可能。
「很好。你們選擇了這條路,任何痛苦都要自己承擔。最終,在冬季之後,你們都會是合格的戰士。」
留裡克並沒有很多時間,在機會完畢後,四支新旗隊便開始了繁複訓練。
一批男孩接受過兩年學校教育,期間學習單兵打鬥、列陣衝擊、射箭等科目。那終歸是模擬作戰,而今他們帶上了真正的武器!
留裡克現在得到的隻是士兵的身軀,哪怕他們是公民兵,在訓練時期的一切給養都來自於國庫。
….
也不能指望男孩的父母全有能力斥資購買武器裝備自己的兒子,為了確保戰鬥力的一致性,
在防具、武器、行囊、生活品方麵,留裡克有意做到一致,而代價就是大額財政支出。
由於三年前有著大規模備戰經驗,計劃全新的遠征,看起來隻要複刻當時的那番策略就夠了。
兩艘長船互相照應,其上的使者奉命將國王的緊急命令送抵都城。
所有命令書寫在紙張上,它們皆一式兩份,信使被要求必須安穩將命令送達,關係到軍國大事必須用生命捍衛它。
其中,有一份遞交給「國營鐵匠鋪」的急令。
那其實是留裡克向自己的老部下卡姆涅下達的巨額軍事訂單。
三千把低碳鋼之鋼劍,十萬枚鑄造型箭簇,五千支標槍頭,五百副整體鍛造胸甲(正麵)。
關於國王有意征伐法蘭克、全麵介入內戰的消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今年春季啟程的遠征軍僅僅是先頭部隊,最終國王會集合精銳發動第二次、也是真正意義的遠征。
一切都是840年戰爭的繼續!
於是貫穿整個842年,都城的形勢波譎雲詭,任何有識之士都在談論著戰爭。往來的商人有很多,關於國王有意禦駕親征法蘭克一事悄然隨著商船傳到瑞典梅拉倫湖區、極北的納爾維克港、奧斯陸挪威人社區、丹麥世界,乃至是一年前才入夥而的拉脫維亞人的裡加。
對於丹麥人,針對法蘭克的戰爭根本不是要討論的事,因為它正在發生著。
丹麥的自由漁民搖身一變就是海盜,一
些人伴隨著羅斯遠征軍,如同跟著獅群行動的禿鷲,大軍沿著馬斯河洗劫,這些海盜跟著劫掠,並提前將消息向北方傳遞。
由於地理距離太遠導致存在著時間差,加之丹麥商人幾乎不會硬闖即將封凍的芬蘭灣去羅斯人的都城過冬,關於羅斯遠征軍大掠馬斯河,以及有著濃厚羅斯身份的拿騷軍大掠摩澤爾河、薩爾河之事,都沒有在深秋傳回新羅斯堡。
甚至,仿佛遠征軍消失。他們尚未傳回任何消息,甚至有關尼德蘭、薩克森的消息也沒有傳來。留裡克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結義兄弟、丹麥王拉格納現在何處發財。
這些並不重要,遠征的勇士自有諸神庇護,留在老家的勇士們非但不必擔憂他們,很快全新的勇士要奔向西方世界……
使者以竭儘所能的快速將消息送抵位於都城的國營的鐵匠聯合體、造箭機構、工程武器機構、海軍、大造船廠。
決定性的王令交付給總督小科努鬆,以及大祭司露米婭。
國營印刷局的人們在得令後全麵行動,他們奉命複刻王命的內容,鉛活字完成排版後開始全力印刷。
這可比總督站在豐收廣場對***的人們進行宣講高效太多。
….
國營的造紙作坊從未停息工作,由於全社會對多種紙張的需求量與日俱增。往來商人很樂意接受一種易於書寫的載體,書麵的商業契約成為剛需。民眾也需要乏味生活增添樂子
,滿是低俗笑話的雜誌,因由紙張作為載體,民眾為了圖一樂非常樂意購買。
造紙成為有利可圖之事,都城民眾巴不得王室的國營出版機構多弄些新花樣。
關於擴軍備戰的消息不再是「一種說法」,白紙黑字的文件傳得到處都是,它來自於王室出版機構,據信內容就是國王留裡克本人的意思。
貫穿整個840年的戰爭,絕大多數人都吃到了戰爭紅利。
新的戰爭隻打不小,上次吃了紅利的人還想繼續喝油水,不幸錯過機遇的人這次不想放過。
參與戰爭兵得到利益的方式有很多,直接帶著武器和給養,充當誌願者為國王打仗,此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風險很大。
若是向國王出售軍資即可換來現實收益,參與到有關備戰的軍資生產中,立刻就能得到收益。
卡姆涅,他再不是曾經的乾瘦男孩。
他身份仍是留裡克本人的私人奴仆,如此身份並不低賤,在都城新羅斯堡,卡姆涅負責管理者國營鐵匠鋪,那是一處戰地極為龐大的冶金聯合體機構,全王國開采的鐵、銅、鉛、鉻等礦石,絕大多數將在這裡打造為製成品。
大批伐木工、陶土匠、燒炭工、礦工,是這座「國營大鐵廠」的下遊產業人員。
最終有多達一萬人是以國營鐵匠鋪為中心塑造的產業鏈生活,重工業引起經濟繁榮,而它也是羅斯的戰爭機器。
信使親自將國王命令交付卡姆涅
手中。
這位虎背熊腰的斯拉夫裔男子現在活得像是個老羅斯人,雖說自己已經不打鐵了,孩子們已經參與到冶金行業中。
期初,他雙手捧著命令文件根本不能平靜。冷靜之後,就組織起部下開啟大生產行動。一切仿佛回到了839年的那個熱火朝天與寒風刺骨並存的秋冬。
國王的要求是逼著大夥兒挑戰極限,且並沒有提及額外報酬之事。
一切就如839年深秋那般,所有人將加班加點工作,勞工薪酬不變,所有人會累壞身子,而在戰爭勝
利後得到大額賞金。所以隻有戰爭勝利了,人們繁複的勞動才有意義。
整個國營鐵匠鋪的數百位鐵匠,大家的利益與王室完全捆綁。
鍛造三千把新的低碳鋼羅斯劍在這一時代並不難,高爐燒生鐵水、炒鋼法技藝已經成熟,而最關鍵的鐵礦石,羅斯擁有的瑞典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高質量鐵礦石。
所以王命必須通知海軍,海軍將領歌德倫德將緊急前往北方,趕在海灣封凍前,儘可能拉運回來鑄鐵錠乃至單純的礦石。
北方的老家羅斯堡與艾隆奧拉瓦堡,兩座城市守著礦山,也擁有著王國的高爐群。土高爐隻能煉出生鐵水,卡威完全接替其老得掉牙的父親,他負責為整個王國提供礦石與初級製成品,也承攬著一部分的鐵質武器、工具的製作。
….
金屬類的軍需品留裡克列出一份長長清單,整個冬季都城
的鐵匠鋪不一定能完成生產,這就需要羅斯堡的老家人一起努力了……
羅斯王國並沒有進入到戰時動員狀態。
彼時還是部族時代,首領一聲令下,整個部族的男男女女都能將一切精力用於應對戰爭。那個時候羅斯的體量太小,可用之兵也少,因為貧窮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便敢於拿國運做賭。
如今羅斯的攤子鋪得太大,北方與東歐腹地的生活方式迥異。
「沙俄就是體量太大顯得臃腫,為了全麵戰爭進行軍事動員,僅僅集結軍隊都要至少一個月。」沒有誰比留裡克更懂現在的羅斯集結大軍的艱難,若非人口主要集中在諾夫哥羅德和新羅斯堡兩大定居點,戰備工作還要更加麻煩。
新羅斯堡是一座商業城市,更是最強盛的「工業城市」。
誰會參與遠征,所有擁有軍籍的男子都將回歸自己的旗隊,他們多數在之前戰爭吃到巨額戰爭紅利,對於新的戰爭充滿期待。他們更是強勁的消費者,為了在全新作戰中保護好自己、掠奪更多財富,便斥資修善與增添武器、購買更換的服裝皮帶手套等等,哪怕是食物現在也開始購買,於是都城的乾奶酪短時間內被搶購一空,蜂蜜也被買了個精光……
「戰爭需求」開始引起特殊的繁榮,它是財富再分配的過程。那些之前戰爭中掠奪巨額紅利的人,開始將一些紅利以銀幣的形式轉移到普通人手裡,後
者則為這些人提供下次征戰所需的布匹、皮革、纜繩、乾糧等等。
留裡克不知道的是,芬蘭蘇歐米的統治者、法理上的代理伯爵、忠誠的耶夫洛,親自押送一批芬蘭特產在都城銷售。
耶夫洛同樣震驚於自己尚未見到留裡克本人,卻見到了遠征法蘭克的作戰準備令。
他找到了總督小科努鬆了解詳細情況,又直接找到大祭司露米婭再聞訊一番。
罷了,就在新羅斯堡的芬蘭務工人員形成的社區,他把人員組織起來進行戰爭動員,宣布滯留都城的家庭,今冬必須服務於戰爭勤務。
耶夫洛要以自己的方式支持留裡克的新遠征。
如何支持?芬蘭伯國將集結規模空前的精銳軍隊為羅斯效力,並不會花費國王的一枚銅幣。如此決意自有耶夫洛個人感情的要素,他本人是將留裡克視作親人的。同時也是為了芬蘭,尤其是甚至自己龐大蘇歐米部族的繁榮。此乃攫取戰爭紅利千載難逢的機會,依舊貧窮的芬蘭將通過掠奪法蘭克突擊改善生活。
不過,第一場雪比往年更早席卷世界。期初人們對它高度警覺,心想著它是一場嚴酷暴風雪,家家戶戶必須躲上幾日才能出門掃雪,風雪之後就提前開始冬季生活。
現實並沒有人們想得那麼嚴酷。
先是小雨,之後是無儘雪子,灰蒙蒙的日子持續了三天,
恐怖暴風雪沒有降臨,漆黑的喀琅施塔得錨地波浪翻湧
,世界裹上一層薄薄的毯子。
畢竟是第一場雪,冬季生活就算開始罷!
恰是在這一節骨眼,就如往年一樣,來自基輔和草原的兩支商業馬隊,走著已經非常成熟的「琥珀之路」,最終通過了拔地而起的維捷布斯克城,他們並沒有停歇,冒著小雪抵達同樣拔地而起的大盧基。
新羅斯堡是小雪,諾夫哥羅德的降雪多一些。
南方商隊在傳統時間順利抵達伊爾門湖南端的新奧斯塔拉城,他們實在帶來了奧斯塔拉公國南方擴張的詳細消息,訝異於公主貝雅希爾被賜予爵位、乃至代管新奧斯塔拉城,更是獲悉了羅斯王最近發布的王命——備戰!準備遠征。
而對於留裡克,南方商隊的順利抵達真是意外之喜!
馬匹與反曲弓是佩切涅格人出口羅斯的拳頭產品,它們實在是軍國利器,直此擴軍時期,顯然第三第四騎兵隊的軍事裝備因為盟友的強勢抵達已經穩妥了。
重生的楊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