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水意滾過兩人眉眼。
沈寂星的嗓音平靜又清冷。
“因為你看起來很可憐,我想跟你一起。”
周熠禮在潮濕的水霧中看他。
因為覺得小獅子有點可憐,就自己送上門來哄他。
不是高冷,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人相處。
“到底是誰可憐啊?”
周熠禮輕笑著抬手,抹過他眼角流淌的水痕,“小星星。”
像淚水。
除去那種時刻,周熠禮看不得他哭。
沈寂星就該永遠高高在上,用看狗一樣的目光看所有人。
沈寂星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我隻是平靜陳述,不要隨意腦補。”
每一次他吐露真實心聲,周熠禮都一副心疼要哭的模樣。
看起來不值錢的很。
沈寂星很淡笑了下,又覺得確實挺可愛的。
“很多事情我的確不會,但我學習能力很快。”
能讓沈寂星說出這句話的並不多。
“你可以教我。”
這話聽起來有些好笑。
一個智商超群的天生學霸,在像一個公認笨蛋的小獅子尋求解法。
周熠禮的確沒聽懂,但並不影響他作亂。
摟著那薄窄的腰微弓到懷裡,讓他踩在自己腳上彌補身高差,俯身去咬他脖頸濕透的白玉紐扣。
“我能教你什麼?”
沈寂星微仰著頭,水流儘數在白皙脖頸流淌,喉結輕滑地說出一句。
“教我該怎麼愛你。”
沈寂星覺得自己這方麵很差。
明明周熠禮很喜歡他,一直都很喜歡他。
可是他花了很久時間才確定這件事,他對旁人賦予自己的熱烈並不敏感。
害得小獅子總是受傷。
周熠禮脊背僵硬許久,冷黑的長睫任由水滴滾過。
他突然凶巴巴把人抵在牆上,“你是想我死嗎?”
沈寂星:“?”
他沾水的長睫輕閃,“什麼?”
“還嫌每天勾引我勾引的不夠?”
周熠禮手掌抵在他薄背上,阻隔所有冰涼的溫度,他沒什麼耐心地偏頭咬開襯衫,“你是想我死在你身上嗎?”
“沈寂星。”
凶獅的獠牙刺在他鎖骨上。
沈寂星隻疼一秒,那牙尖便收回改為溫柔安撫。
周熠禮喑啞的嗓音在水霧中分外清晰。
“不用學,不用改,你什麼都不用做。”
“多的是人來愛你。”
他不會又怎樣,沈寂星這樣的人,本來就不需要會。
“但都沒我愛。”
沈寂星聽著他的嗓音,少見的細微茫然,“你不……”
“不可憐,也不委屈。”
周熠禮低眸親親他的眼睛,覺得這個被奉為頂流的人,很多時候都像一張乾淨白紙。
他對自己哪來的小可憐濾鏡啊。
“你感覺不到嗎?”
周熠禮薄唇輕勾,聲調鬆懶的頑劣低笑,“我爽死了。”
“………”
沈寂星最後牙關輕咬地罵他,“變、態。”
……
……
與此同時,一輛黑車停在樓下。
保鏢們降下車窗,拿著望遠鏡打量著公寓大樓。
“就是這裡!”
“找到少爺老巢就好辦了,隻要他敢下樓我們就敢露頭秒。”
保鏢們安心的在樓下蹲著。
心想著,連家都找到了,還能抓不到少爺嗎?
醫生哥說得容易,哪有穿女裝那麼簡單,手下辦不成上頭交代好的命令,那他們就是沒用的人。
泊聿可能會讓他們穿著女裝去天橋底下要飯。
“彆慌,三天呢,還怕抓不到少爺?”
“是,肯定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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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鏢們將燙手山芋般的炸彈手機在手中傳遞,最後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終於心如死灰了。
“先、先生。”
“人呢?”
泊聿的嗓音聽起來還算平靜。
隻有醫生知道這幾天他有多喜怒無常,唯二能安撫情緒的人都不在,泊聿的精神狀態都在緊繃到斷裂。
“我們一直守在少爺樓下,就等他出來就能得手,但……”
“但少爺這三天就沒下來過。”
至於為什麼沒下來答案不言而喻。
保鏢們不敢說,但泊聿敢問。
“他怎麼了?”
沈寂星從小體弱多病,泊聿隻當他生病在休息。
直到保鏢的嗓音小心傳來,“被,被周熠禮困住了吧。”
醫生心頭一涼。
完了。
泊聿的臉色刹那間陰沉的滴水,“你說什麼?”
醫生恰好時分地接話,“你們不知情就彆胡說八道,少爺是先生最看重疼愛的人,隨意造謠你們知道會付出什麼代價嗎?”
能聽懂哥的暗示嗎?
疼愛,看重,造謠。
保鏢們立馬如臨大敵,隻差膝蓋一軟地跪下,“先生,我們真的沒有胡說啊先生……”
“少爺真的三天沒下來過,就周熠禮中途下樓一次,哼著歌去買了一堆花花綠綠的小盒子,我們真的沒有撒謊啊……!!!”
醫生兩眼一黑地扶著額角。
覺得他們死的不冤。
這下事情鬨得更……
“掛了吧。”泊聿嗓音近乎平靜地說。
醫生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淡定,“好,那他們……”
“不用再回來了。”
醫生心底一涼。
心理醫生最怕的其實不是病人歇斯底裡,而是他情緒逐漸趨於平靜。
不知為何,他從這位至高無上的掌權人身上,竟然看出掙紮百態後的無助茫然。
拋開所有,他隻是個沒有希望的病人。
“先生,你……”
泊聿望向窗外吹拂下的楓葉,“你以後可以不用來了,我打算離開這裡了。”
醫生聽到這話幾乎是下意識一喜。
不光是因為他終於苦海,也是為泊聿感到高興。
當他願意換個環境生存,那就是屬於他的新生。
“您終於想通了嗎?”
“嗯。”
“那少爺……”
泊聿驅使著輪椅離開房間,“我會帶他一起走。”
醫生:“……”
你通個屁,你打死結了吧?
他看向泊聿離開的方向,是通往閣樓的。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 他連忙追上去試圖攔著泊聿,“先生。你要不等會再看呢,我讓他們先回來給你穿女裝……?”
泊聿隻冷冷抬眸看他一眼,“滾開。”
醫生隻是出於自己醫德的本能。
他知道泊聿如今思緒病態,並不想他再遭受什麼刺激。
但他攔不住泊聿。
閣樓的門緩緩打開,午後得碎光打在青年身上,他安靜睡在一堆舊衣服上,蒼白消瘦的可憐。
三個小蛋糕擺在他麵前。
一動沒動。
泊聿冷冷掃過那三個小蛋糕,奶油已經融化了,整個閣樓裡散發著香膩的甜味。
他沉氣問:“為什麼不吃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