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靠在牆上玩了會兒遊戲。
他是個隨性的人,既然不讓當麵聽,那他甚至懶得偷聽。
直到沈寂星推開門出來:“給個聯係方式。”
慕司:“……”
倘若不是地方不合適。
他甚至以為這是什麼搭訕方式。
“你沒有先生的聯係方式嗎?”慕司關了遊戲界麵調出微信,頭像是一棵秋日裡的楓樹。
“拉黑了。”沈寂星言簡意賅。
他加上慕司的微信後:“律師函我會發送至你的郵箱,記得查收。”
慕司:“?”
“律師函???”慕司都愣住了。
沈寂星低眸隨意點擊著屏幕,嗯了一聲:“故意傷人罪,具體取決於……”
他嗓音頓了下,緩緩說道:“周熠禮傷得有多重。”
慕司:“???”
“草,現場不會有監控吧?”他忽然反應過來。
沈寂星微微抬眸看他一眼,“順便告訴他一聲,如今是法製社會,我說過,他的大清早亡了。”
慕司沒想到先生就這麼被擺了一道。
但他還是要提醒沈寂星:“你知道先生的身份,法治社會又如何,沒有人能奈何他。”
先生出身名門,是財閥世家,他除了一雙腿什麼都擁有。
出乎意料的,沈寂星並不為所動。
將手機收起淡淡地說:“也沒人能奈何我。”
沈寂星說完,不再留戀地離開這裡。
慕司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遭了!”
他大步衝進房間,果然沒看到泊聿的身影,慕司站在陽台上往下看,麵色微微一變。
先生,人仰輪椅翻。
向來極端優雅的人,如今趴在雪地裡,狼狽的滿臉碎雪花,生氣惱怒卻又自己無法站起。
“先生!”
慕司大喊,看慣他體麵的模樣,這種模樣還有些新奇。
“您怎麼摔成小烏龜了?!”
……
夜幕降臨。
沈寂星收到了司空修發來的消息。
【司空修】:他醒了。
【司空修】:今天我有點著急,說了冒犯你的話,抱歉。
周熠禮看人的目光一向很準。
他的朋友都像他,嘴硬心軟,直率坦誠。
沈寂星衝電話那頭的傅塵說:“謝謝,今天麻煩了。”
傅塵一向高冷:“不用,我們會過去一趟。”
“你們?”沈寂星反問。
傅塵‘嗯’了一聲:“我和小確。”
沈寂星抽空回複了一句司空修。
【s】:我在樓下
隨後他對電話那頭的傅塵說:“今天彆來了,明天吧。”
傅塵或許開的是免提。
那頭的盛確扯著嗓門嚷嚷:“為什麼,傷的很嚴重嗎,周熠禮還沒受過特重的傷,我肯定得去拍下來啊。”
“……”
傅塵嗓音淡淡:“盛確。”
盛確小聲嘟囔著:“剛剛還小確現在就盛確,小舅舅你這人變臉真快。”
沈寂星站在電梯裡,沉默兩秒道:“不是,我想跟他單獨待著。”
這下整個聽筒都沉默了。
電梯裡沒什麼信號,沈寂星乾脆掛了電話。
那頭的盛確有點懵:“單獨待著是什麼意思?”
傅塵麵色冷淡,繼續批閱著文件。
“二人世界。”
盛確不過一段時間沒見他們,不懂怎麼就發展成二人世界了。
所以他撓頭:“二人世界是什麼意思?”
傅塵抬起淡漠高冷的眸,仿佛看傻子般看他一眼。
“譬如現在。”
話音落下,他明顯感覺盛確蒙了,然後盛確就炸了。
他從文件堆裡一個自由女神手勢跳起來。
“二人世界???”
“你罰老……姥姥的孫子在這兒給你整理文件也特喵叫過二人世界?!!!”
燈火通明的大樓。
傅塵明顯聽到外麵傳來疑惑探究的聲音。
他鋼筆輕點,淡漠抬眸:“你再嚷一個試試?”
盛確無力地趴在桌上開始耍賴:“小舅舅,我累了嘛,我手酸不想弄了~~”
傅塵盯著他亂糟糟的栗色卷毛,一截脖頸白皙嬌嫩,最後沉默幾秒放下筆:“吃什麼?”
……
沈寂星走出電梯。
正巧看到司空修嘶了一聲從病房裡走出來,“凶的嘞~”
兩人正巧打了個照麵。
成年人都懂對方的歉意是什麼意思,他們就此翻過那簡短的不愉快,還是平和相處的模樣。
“看吧,我怎麼說來著。”
司空修彎著狐狸眸笑笑,“沒看到想見的人,跟個小炸彈一樣。”
沈寂星抬起淡薄的眸看了眼私人病房。
“你連衣服都沒換啊?”司空修說。
沈寂星淡淡嗯了一聲,沒顧上,但他不會說出來。
司空修說:“我終於見識到一個人有多不善言辭。”
也不算不善言辭。
隻是沈寂星從不會將他的付出說出來。
他總是淡淡的,讓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狐狸狡猾剔透,還是能將他看穿:“還好你遇到的是周熠禮。”
周熠禮從來不猜,也笨得猜不出來。
他超愛。
司空修將手裡的飯盒遞給他,邁著長腿離開了這一層。
沈寂星原本是想去收拾下自己,但看了眼飯盒,還是直接走向了病房。
“彆煩,滾。”
周熠禮聽到聲音頭也不回地罵。
沈寂星看了眼他身上的病號服,掃過略帶蒼白的臉色,還是說道:“先把飯吃了。”
周熠禮明顯頓了一下。
回頭看到是他,眼眸輕動了下,嗓音不自覺的軟了些:“你過來做什麼?”
他記得昏迷前的景象。
沈寂星沒有回應他半個字,也沒有陪他來醫院,沒有關心的等著他醒來。
即便如今,周熠禮也並不後悔為他受傷。
他隻是也會有一些不開心。
這個人說追他,但從來沒有表示半點要追的意思。
“看你。”
沈寂星低眸打開餐盒,將最下方的粥取了出來,“喝一點嗎?甜的。”
周熠禮掃過他完好無損的身子,“不喝,不愛甜的。”
不愛甜的。
沈寂星清冷長睫微垂了下,他最喜歡的就是甜的。
周熠禮也說過他身上的氣息是甜的。
“……”
原來他不喜歡甜的。
沈寂星放下這一盒,看到裡麵還有雞絲粥,不過摸著有一些燙,他打開放在一旁等待溫一些再喂。
周熠禮麵色冷淡坐在窗前。
鋒利俊美的五官在月色下,透露著憔悴和蒼白,沒有平時的意氣和慵懶囂張。
“你做什麼?”周熠禮猛然抬眸。
沈寂星垂眸解他的病號服扭頭,安靜又淡淡地說:“看看傷口,手放下。”
周熠禮抬起的手又放下。
他彆開眸,任由病號服從肩頭褪下,“誰允許你看我的傷口了?”
沈寂星沒理他,看向他後肩被厚厚包紮的傷口,紗布間隱約透出血跡,可見這一下傷的有多深。
“沒傷到骨頭,簡單縫合了下,換幾次紗布等愈合就行。”周熠禮淡淡說道。
“疼嗎?”
沈寂星將他的衣服重新攏上,“他們都說你沒受過什麼傷。”
周熠禮很健康,平時不生病,去醫院次數都少的可憐。
“沒受過什麼傷又怎麼了?”
周熠禮覺得好笑,一如既往地狂妄:“我又不害怕受……”
他的唇被人輕輕捂住。
“抱歉。”
沈寂星輕俯下身來,似乎想擁抱他,又不能。
實在太容易碰到他的傷口。
於是他輕輕用鼻尖蹭了周熠禮一下。
周熠禮眼眸都瞪直了:“你乾嘛呢。”
沈寂星抬眸:“嗯?”
“不喜歡我就彆搞這些。”他心跳都有些混亂,周熠禮冷冷彆開眸,耳尖有些紅的說:“救你一下而已,沒說讓你以身相許,你不用非要……”
他的耳尖被人輕輕捏住。
微涼的指尖輕滑過耳廓,觸碰到那顆熠熠生輝的黑鑽。
“我那時候叫你,你睡著了。”
“你沒聽到我的聲音,我也沒告訴你我的回答。”
周熠禮脊背一僵。
月光流瀉在沈寂星肩頭,那白色長發經過一天折騰,還是柔順的披在他肩頭,露出一點柔軟的小花苞。
周熠禮眼睜睜看著驚豔絕倫的美人。
一邊開花一邊用冷淡好聽的嗓音說:
“周熠禮,我很喜歡你,我最喜歡你。”
——
小周疑惑撓頭:不是,他乾嘛要一邊生氣開花一邊說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