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下有田見李承乾並未因改名之事而惱怒於他,心中暗喜,趕忙趁熱打鐵。
他神色愈發恭敬,跪在地上,用那滿含諂媚的聲音說道:“陛下,下使還有一事要向陛下稟報!”
李承乾和顏悅色,眼神裡透著一絲溫和,令人如沐春風:“有何事要與朕說啊,儘管說來便是。”
這溫和的態度讓他受寵若驚。
大唐皇帝竟然對他一個下使那麼尊重!
在這強烈情感的衝擊下,他瞬間湧起一股願為李承乾肝腦塗地的衝動。
表情也在刹那間變得更加,身體微微前傾,脖頸前伸,額頭幾乎要觸碰到地麵。
每一個動作恨不得表現出他對李承乾的臣服。
“陛下,此事下使已經奏與禮部謝尚書,幸得陛下口諭,下使這才敢鬥膽稟明陛下。”
“十日前,下使有一使臣隊,整整二十九人,他們行走於長安東市旁一條蜿蜒的小路。”
“那小路雖不及主街繁華,卻因靠近東市,平日裡也偶有行人往來。”
”當時使臣們正欣賞著大唐的美景,誰能料到,突然竄出一群凶神惡煞的惡徒。”
“那些人個個麵目猙獰,與我倭國使臣們索要錢財!”
“並且將我倭國使臣全部打的雙腿俱斷,淨了身子,如今連人道都不行了!”
“無奈之下,才鬥膽向禮部謝尚書求助,幸得陛下恩準,讓下使今日能有機會向陛下泣血陳詞。”
“陛下聖明,此等暴行定不能容忍,還望陛下為我倭國主持公道,讓那些惡徒受到應有的懲處。”
此語一出,在座的文武百官聽聞,皆麵露難以置信之色,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嗡嗡的低語聲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
整整二十九個人,在大唐長安東市遭此橫禍?
這可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區,向來治安嚴明,律法森嚴,誰竟有如此膽量?
況且此事此前在朝堂之上鮮有人知,像是被刻意隱瞞,眾人皆覺此事蹊蹺萬分,令人捉摸不透。
李世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尉遲敬德,兩人目光交彙,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十日前承乾似乎與他們一同用膳,該不會……
他看著李承乾那一臉不知情的的樣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李承乾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表情凝重肅穆,怒聲說道:“什麼?長安城竟然發生了如此惡劣、令人發指的事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旋即李承乾掃視全場。
“眾位愛卿,是你們誰家的小輩乾的啊?現在站出來,朕從輕發落!”
各位文武大臣麵麵相覷,皆暗自搖頭。
長安律法森嚴,他們平日裡對家中子弟管教甚嚴,如履薄冰,再三叮囑不可在外惹是生非。
畢竟一旦被錦衣衛盯上,誰也無力回天。
見無人承認,李承乾的憤怒更甚,臉色愈發陰沉。
他緊緊盯著鬆下有田,語氣堅定而嚴肅。
“倭國下使,此事嚴重地破壞了你我兩國的友好邦交。”
“這件事,朕給你做主了!”
“現在沒有人站出來承認!”
“那朕就絕對不留情麵了!”
“你和朕說,你想要怎麼處罰肇事之人!”
“朕都應允你!”
鬆下有田見狀,心中狂喜,恨不能可以真的化身一條搖尾乞憐的忠犬,以博大唐皇帝的歡心。
他強抑內心的激動,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說道。
“陛下,大唐講究一命換一命,如今那二十九人的使臣隊還剩下十二人僥幸殘存。”
“此人如此暴戾地去對待我倭國使臣。”
“下使鬥膽請求陛下,將罪魁禍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處死!”
李承乾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杯盤微微晃動,酒水濺出。
“好!倭國下使,朕就替你們倭國討回這個公道!”
“今日正好滿朝文武百官都在,你把人帶上來,讓他們指認就是!不管是誰!朕絕不輕饒!”
“是!陛下!下使代倭國謝謝陛下了!”
鬆下有田連忙跪地謝恩,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周圍各國使臣目睹這一幕,皆驚愕得呆若木雞。
大唐皇帝陛下對倭國的偏袒似乎有些過了頭,為了倭國人竟要處置大唐子民,這豈不是違背常理?
大唐的文官武將們此刻看向鬆下有田的眼神中滿是厭惡與不滿。
在他們心中,倭國不過是蕞爾小國,即便大唐人真的將那二十九個倭國人全部誅殺,又能如何?
諒他們也不敢有絲毫反抗。
隻是他們實在難以理解陛下的做法,為何要為了幾個倭國人而嚴懲自己人?
眾人心中暗自決定,等會兒不管是哪家子弟犯了錯,定要一起上前求情。
犯了錯可以按律懲處,但絕不能因為倭國人的公道而丟了大唐勳貴的性命!
倭國人狗都不如的東西,也配我大唐人給他們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