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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旖直到回到休息室,一張臉才沉了下來。
謀殺。
有人闖進了她的地盤,當著她的麵,謀殺了她的合作夥伴。
她不在乎秦凱的死,她隻在乎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她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傅斯瑰的電話:“你們到家了麼?”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你生氣了?”
陳旖微微一歎:“還是瞞不過你啊。”她將警方在現場的發現告訴了傅斯瑰。
傅斯瑰靜靜地聽完,又追問了幾個細節問題,繼而輕輕一笑:“原來如此。”
陳旖挑眉:“你知道凶手是誰了?”
“唔,我大概知道了。”
“斯瑰。”陳旖的聲音冷了下來,“這件事不會和你有關係吧?”
傅斯瑰從喉間逸出一串輕笑:“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我突然想起來,秦凱死了,最大的受益人竟然是聶薇。我記得,你和聶薇的關係不錯,不是麼?”她歎了口氣,“斯瑰,如果你想要康世集團的話,可以和我說,隻要你開口,我怎麼會不答應呢?”
“我對康世集團不感興趣。至於聶薇,我確實和她有幾分交情,但這點交情還不足以讓我為了她付出什麼。至於秦凱之死——”傅斯瑰冷笑出聲,“此人麵慈心苦,做事狠辣不留餘地,即使這次僥幸不死,早晚也會自取滅亡。”
“噢,原來如此。”傅斯瑰的回答取悅了陳旖,她覺得自己心中原本的一點憤怒也煙消雲散了,“斯瑰,你對名利不感興趣,那麼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我想要什麼。”傅斯瑰反問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麼?”
……
打發走邵春來,許戈又溜達到案發地點,秦凱的屍身已經被潘文帶人收斂走,唯餘一地狼藉的血跡。
他望了望滿地血跡,又望了望天花板,忽然想起了什麼,招來唐修華問道:“老唐啊,你們檢查過沒有,隻有這裡的燈被動了手腳?”
唐修華肯定地點了點頭:“已經排查過一遍了,美術館的吊燈都還完好,高處也都檢查過了,不會再有類似的隱患發生。”
許戈微微頷首:“所以,凶手究竟是如何讓秦凱心甘情願地走到他設下的陷阱中呢?”
他環顧四周,隻見不遠處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巨型水墨畫,畫中景色優美,意境高遠,饒是許戈這種不懂藝術之人都難免會被其吸引,不由得駐足欣賞。
“這幅《海上望月圖》是風先生的心血之作,也是本次畫展當之無愧的主角。”
許戈聽到一個熟悉的、略帶沙啞的女聲,不由微微驚訝:“聶女士?”
聶薇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後:“我也收到了邀請函,雖然完全不懂藝術,但還是來了一趟。”她微微聳了聳肩,“你我都清楚,雖說是畫展,但藝術隻能排第二,商業應酬才是第一。許隊長喜歡這幅《海上望月圖》?”
“我也不懂藝術,隻是單純覺得這幅畫讓人頗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這才多看了兩眼。”
聶薇微微一笑:“看來許隊長的品味與秦凱很相似。秦凱平素附庸風雅,喜好水墨畫。這幅《海上望月圖》確實是風棲然的得意之作,秦凱十分喜愛,在本次畫展舉辦之前便多次求購,隻是一直未能如願。”
許戈心中一動,試探道:“聶女士與被害人很是熟識?”
聶薇點了點頭:“許隊長,有些事情你們一查便知,不如我主動告訴你們——我和秦凱關係不好,說是敵對也不為過。”
“哦?”許戈微微一驚,“願聞其詳。”
“去年紹川和幾位股東猝然離世,康世集團幾乎分崩離析,秦凱是凱鑫資本的掌舵人,他趁虛而入,低價收購了許多康世的股份,如今他所掌握的股權也不過僅比我少1%罷了。我如今雖是名義上的董事長,但實際上大權旁落,秦凱在公司以及董事會的話語權遠比我要大。但我還不想放棄,畢竟康世是紹川的心血,我不願它落入秦凱這種人手中。”
“我明白了。”許戈微微頷首,眸中劃過一絲銳利,“也就是說,秦凱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其實是你,聶女士。”
“唔,可以這麼說。”聶薇唇角微翹,看得出來她心情不錯,“不過,請容我提醒您一句,秦凱為人手臟心黑,早年間他為了攫取利益,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他樹敵太多,決不僅僅隻有我一人希望他去死。”
“了解,感謝您的支持,聶女士。”
聶薇說完這番話,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不少:“哦對了,許隊長,上次您向我打聽的事,不知可有進展?”
許戈遺憾地搖搖頭:“我去見了安少和,他知道的也不多。”他忽然想起一事,“聶女士,您認識盧清鬆麼?”
“當然認識,盧教授是我家紹川的恩師。”聶薇笑道,“隻是,他老人家已經去世有十年了吧?”
“是啊。那您知道當年康紹川在讀研期間,和盧教授在做什麼項目麼?”
聶薇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紹川年紀相差不小,他年輕時候的事我知道得不多。”
“這樣啊。”許戈雖然失望,卻也不意外。
和聶薇分彆,許戈收斂心神,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美術館的案子上。
那幅《海上望月圖》就在他的眼前,如果聶薇的證詞是真,秦凱喜愛這幅畫又一直未能買下的話,他一定會在這裡駐足欣賞。
許戈抬起頭,他的頭頂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缺口,原本吊在那兒的水晶燈已經粉身碎骨。
這幅畫就是凶手用來誘惑秦凱踏入陷阱的工具麼?
他下意識地捋著自己的奶奶灰,思索道,能做到這一點的,無外乎三類人:風棲然畫室的工作人員、美術館的工作人員以及負責布置場地的外包人員。
而且,這個凶手還要對秦凱的喜好有所了解,至少他應該知曉秦凱喜愛這幅《海上望月圖》且一直求購不得。
唔,這麼看來風棲然畫室的人嫌疑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