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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戈神情一變,剛低聲叫了一聲“傅教授”,便見傅斯瑰搖晃了兩下,一頭栽倒。
他嚇了一跳,一時顧不上彆的,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傅斯瑰倒在他的臂彎中雙目緊閉,一張俏臉蒼白如雪,就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像一尊毫無生氣的人偶。
“傅顧問怎麼了?”孟圓身為傅斯瑰的頭號迷妹,立刻衝了過來。
還在辦公室的警察們聞言都焦急且關切地望了過來。
許戈定了定神:“你們忙你們的去,我送她去醫務室。”
他抱起傅斯瑰,隻覺得臂彎裡的份量輕飄飄得不像話,他忍住心中的焦急,大步流星地往醫務室去。
直到值班醫生明確表示傅斯瑰沒有大礙,隻是過度勞累加上心緒起伏太大才會暈倒,許戈這才鬆了一口氣。
醫生給開了兩瓶葡萄糖,許戈看著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輸液的傅斯瑰,放心的同時又有些懊惱——他應該直接將她送回家的,不能放任她跟自己一起熬夜。警隊裡都是些抗造的糙漢子,他已經習慣了,差點忘了傅斯瑰是一尊吹點涼風就會發燒的水晶娃娃。
病床上的傅斯瑰有一種彆樣的脆弱感,許戈撐著腮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這樣的傅斯瑰既精致又可愛。
他對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有些詫異,認識這麼久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他就著這個問題思考了一會兒,把原因歸結於傅斯瑰的眼神過於銳利,氣質過於清冷,令人莫敢接近。
但當她閉上雙眼的時候,就像睡美人那樣脆弱美麗,似乎在等待一位王子將她吻醒。
許戈小時候聽過睡美人的故事,但當時他對童話不屑一顧,可是現在他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這個故事,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傅斯瑰的唇上。
傅斯瑰的嘴唇細薄,此時血色褪去,透著一股羸弱。
許戈出神地望了一會兒,忽然一道清淡的嗓音落入耳中:“你在看什麼?”
他一個激靈醒過神來,臉上飛快地飄過一抹薄紅:“啊沒看什麼……你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傅斯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該道歉的是我。”許戈正色道,“我又忘了你不是警察,不該讓你陪我們一起熬夜的。”
傅斯瑰凝視著他,一向清亮的雙眸染上了笑著:“沒關係,連我自己也忘記了。”
許戈一怔,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簾,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清晨6點:“等輸液完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看來我暈倒前說的話,你沒有聽見。”
“我聽見了。追捕犯人是我的職責,你給予的支持已經夠多了。”
傅斯瑰看著他目光堅定:“不行,時間來不及了。”
來了,這熟悉的氣勢又來了。
最終,許隊長還是沒有拗過傅教授,敗下陣來。
他借著抽煙的借口,走到門外偷偷給孟圓打了個電話:“等外麵的飯店開門以後,你立刻去買一份補腦子的吃的來。”他憂心忡忡,“我總覺得傅教授是用腦過度才會暈倒。”
孟圓滿口答應,又問:“可是,許隊,什麼食物比較補腦啊?”
許戈思考了一會兒:“俗話說吃啥補啥,這樣,你去買一份腦花來。傅教授脾胃弱,不能吃辣……那就買清燉腦花好了!”
“沒問題!”
許戈打完電話,誌得意滿地走回病房,傅斯瑰已經披衣坐了起來,見他進來立刻道:“我要看miss
you門口的監控錄像,就要這周一的那天。”
許戈:“……這是要查什麼?”
“常夢說過,她是周二感到有人在惡意尾隨自己的。凶手很可能在前一天去過miss
you,見到了常夢。”
“就算是如此,可是你並不知道凶手的長相,光憑身材如何從那麼多的客人裡找出來?”
“我們現在沒有彆的線索了,挨個排查耗費的時間太多,我們等不起。”傅斯瑰肅然道,“常夢說過,有兩股惡意跟蹤過她,丁寶月身後的勢力連兩粒安眠藥都要回收,你說他們會不會對可能遭遇過的雨衣案凶手動手?”
最後一句說動了許戈:“好,我立刻讓小林拷過來。”
林軒送來監控錄像後,傅斯瑰輸液的時間忽然過得快了起來。她將視頻設置成16倍速,就這麼從miss
you開始營業看起。
許戈本想幫她分擔一點,伸頭看了一眼,差點被16倍速的視頻劃得頭暈眼花,於是放棄了幫忙的想法。
醫務室裡靜靜悄悄,傅斯瑰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屏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許戈不敢打擾,抬頭去看輸液瓶裡的葡萄糖,默默數著液體滴漏。
當他將一整瓶葡萄糖都數完後,傅斯瑰忽然抬起了頭。
許戈立刻一個箭步竄到了床邊,急切地盼望道:“發現什麼了?”
傅斯瑰的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監控錄像定格在一個畫麵,時間是周一夜裡的22點18分,一群男人正有說有笑地進門,看起來再是正常不過。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人的身上。
相比其他人的親近,他走在人群的最右邊,似乎與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側著身子,監控隻拍到半張臉,他的嘴角微微咧起,似乎是在合群地笑,但臉上的肌肉卻沒有牽動,僵硬得仿佛一個木偶。
“這個人,我曾經見過。”
許戈吃了一驚,連忙搶上前來,仔仔細細將畫麵中的所有人端詳了一遍:“這人是誰?你什麼時候在哪兒看見他的?”
“我不認識他,但他的臉令我覺得很熟悉,一定在哪裡見過……”傅斯瑰微微闔上雙目,思索起來。
許戈心中焦急,麵上卻不敢顯露,他有些恨自己為何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樣傅教授就不會如此辛苦……
“在天天飯館。”傅斯瑰睜開雙眼,平靜地開口,“那天你說找到了宋子欣打工的地方,約我去天天飯館詢問老板娘。出來後,我是自己打車回家的。在等車的時候,我看到幾個建築工地上的工人從天天飯館裡吃完飯出來。那時候我曾經感受到一股充滿惡意的目光,但街上人很多,不好分辨。我記住了那天那些人的臉,其中一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