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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王爺和姑爺相處起來特彆的融洽，好像兩人彼此都能很好的理解對方一般，可真令人羨慕。”在位於內院和圍牆之間的兩側通道的其中一側，正在摘豆角的可兒忍不住同給菜澆水的黃悅說道。
楊羽耀將這塊地方給予王府裡的丫鬟小廝們種植些東西當做消遣，他既不要求這些丫鬟小廝必須種出些什麼，也不要他們把他們勞動的成果上繳。
他甚至不規定他們怎麼分配土地，純粹是保留這塊土地讓他們在閒暇之餘有一種可以消遣放鬆的方式。因此，不想種菜也無妨，這事純看丫鬟小廝們自己的喜好。
但或許是因為人對土地有著一種天生的眷戀，而種植這項工作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是一種極好的治愈心靈的活動，因此王府裡的兩位小廝和五位丫鬟，都很樂意在閒暇時來此種一種東西，順便聊一聊天。
在楊羽耀的見證下，他們各自劃分了一小塊土地，按照自己的喜好種植自己想要種的東西。有的人一塊地隻種一種，也有的什麼都試著種一點兒，但基本上都是種植各種作物。唯有滕瑜是個特例，他種的都是花。
雖說楊羽耀不要求他們將他們種出來的東西上繳給他，但這些丫鬟和小廝都特彆樂意拿出一部分來分享。
設置了連同光羽的雙向陣法後，王府這邊基本不開火，都是直接從光羽的食堂打包熟食回來吃。畢竟光羽食堂的掌廚的可是禦食道的修士，做出的餐食基本上是另外聘請的廚子的廚藝難以超越的。
楊羽耀和賀乾清這麼吃，丫鬟小廝和護衛同樣這麼吃，最多是深夜突發奇想嘴饞想要吃些夜宵，王府裡才會開火。
而種植出來的這些作物，一旦開始成熟，就需要不停的吃，甚至哪怕彼此分享，也都吃不完。這種奇妙的富足感，讓這些丫鬟小廝不覺得拿出一部分送給楊羽耀和賀乾清品嘗是痛苦的事情，他們甚至因此而快樂。
而像滕瑜，隻要他的花開始綻放，他便會將它們剪下交予丫鬟們，讓她們將這些花插遍王府裡的每一隻花瓶。最近，其他人也開始在自己的地塊邊邊上種上一兩株花了。
而種植的時候，如果身邊有人，常常會忍不住聊各種話題。雖說將軍府在調教這些丫鬟小廝的時候會嚴格禁止他們嚼耳根，尤其是禁止議論主人家的事情。
但嘴畢竟是長在這些仆役自己的身上，又都是語言能力發育正常的人。明麵上他們當然會注意回避，可私底下，還是會忍不住聊一聊這些事情。在將軍府被管得如此嚴時尚且如此，來到了王府這兒，管得比較鬆了。那自然會聊得更加頻繁了。
當然，這些丫鬟小廝都是懂事的人，知曉就算是閒聊，什麼可以聊什麼不可以聊。他們不會傻乎乎地說主人的壞話。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說出嘴的話幾乎最終都會傳主人的耳朵裡。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他們也不覺得楊羽耀和賀乾清有什麼壞話可以講的，
“是呀，他們的那種關係非常的嗯……相敬如賓？好像這個詞語不太對，哎呀，應當怎麼形容呢？就像親密無間的知己？總之是非常令人羨慕了。”黃悅回應道，眼眸中透著向往。“雖然不曾感受過夫妻間真正的相愛究竟應當是怎樣，但我覺得，應當就是王爺他們那般。”
“是啊，姑爺那注視王爺的眼神，能讓人感到愛意都溢出來了……”可兒亦是一臉向往。“呀，抱歉，不過黃悅你的爹娘他們，並不相愛嗎？”
“我不知他們那般是否算是相愛，是否還剩有愛。”黃悅迷茫地答道。她回想起大姐被賣掉，而她和二姐還未被賣去暖紅館的日子，她們倆姑娘基本承擔了家裡所有的工作，幼小的她們也幾乎無心關注她們父母之間的互動。
她隻能感受到她們的父母如此的不正常，在村中獨一無二。她們努力地養著這個家，卻常常連吃都吃不飽，還得靠其他好心的村民施舍些吃食果腹。過去這些村民不忍看她們兩姐妹這般受苦，還曾上門替她們倆說情，卻被罵到再也不願管他們家的事情。
“說起來，可兒，聽說你好像是將軍府從另外一個大家族那裡買來的？”黃悅抬起頭看向可兒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是的，不過那時那個家族已經破落了。”可兒承認道。“我被買進那家時，表麵還非常的風光。大約一年這樣，我晉升成為了那個家族家主的丫鬟，不過是隻能待在門外聽候召喚的那種。也幸好我不是能夠進屋的丫鬟。”
雖說是前主人的事情，但可兒立即住嘴，重新把話題拉回到自己的經曆身上。一邊摘著剩餘的豆角一邊說道。
“我晉升後不到一年，那家族出了一件什麼事情導致已經破敗的事實被暴露出來，具體緣由我也不太清楚。我們這些下人就被紛紛轉賣，我也因此有幸被買進了將軍府，更是幸運地成為了伺候王爺的丫鬟。”
“哎呀，扯遠了，”可兒整理了一下她掛在臂彎裡的籃子，擺了擺手說道，“我在想，他們能夠如此，是否是因為他們同為男子，因此能夠更好的了解彼此所想呢？”
“這麼想好像怪有道理的。男子與我們的想法好像差彆蠻大的。就是不知道，那些喜歡同性的男子的想法，會不會更加接近我們女子些？”黃悅有些好奇地猜測道。
兩位姑娘突然閉嘴不語了，因為她們遠遠地看到了沈明扛著鋤頭提著水桶過來了，有些話題，她們小姐妹之間說說，可不想讓男子知曉她們再聊些什麼。
“正巧，可兒，黃悅，你們也在這裡啊。”沈明笑著同兩人打招呼道。
“是啊，不過我們的都已經忙完了，正準備回去乾活兒呢。”可兒笑著應道。
“哇，今天的豆角大豐收啊！”看了一眼可兒那快要滿出來的豆角的沈明感歎道。
“你種的黃瓜看起來也可以采收了呢。”黃悅說道，他們種自己的地，當然也會順便看看其他人的收成如何。“不過好像開始鬨蟲子了。”
“正常，正常，玉桂這邊回暖可比夏都早多了。蟲子當然也出來得早。正好可以抓了給王爺他喂魚喂鳥。”比兩位姑娘早到玉桂一年多沈明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樣。
“最近難道是豆角大量上市的季節麼？”楊羽耀看著餐桌上再度出現的豆角，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算起來，他差不多連續三天在菜品裡看見豆角的身影了。不過倒是有變著花樣在做。
第一天是豆角肉餡的包子，昨日是豆角蝦仁雞蛋羹，今日則是素炒豆角。膩是不會膩，隻是讓楊羽耀這個對農業基本不懂的人感到有些好奇。
“啟稟王爺，其實也算不上豆角大量成熟的季節，不過喬仙師上次給的豆角種子似乎是四季都可以種植的，可兒她拿去種的時候比較晚，她又種了整整一塊地，恰好最近到了豆角大量成熟的時候，所以最近的豆角才比較多。”黃雅笑著解釋道
“好，我知道了，黃雅你先退下也去就餐吧。等需要時我在喚你。”
“是，奴婢遵命。”黃雅同楊羽耀行了禮，後退著出了屋子，並帶上了門。
他們這些仆役，因為都配備了通訊手環，無需一直確保在能夠聽得到主人喊話的地方候著等待主人發布命令，因而也可以相對自由放鬆不少。而楊羽耀，也不是那種有事沒事都要發些消息並要求立即回複的領導。
“小耀，說起來，最近朱雀的態度似乎變了不少。”賀乾清在楊羽耀旁邊坐下後說道。
“嗯，那是因為隻要朱雀在，塗山都摁住她給她洗腦，說些諸如一個好的仆人就應當因主人開心而開心這樣的話。”楊羽耀答道，拿起筷子，卻有些猶豫該先吃些什麼菜。
“塗山竟然不怕朱雀？”賀乾清有些詫異地笑道。
“怕還是怕的。”楊羽耀想起他撞見塗山以前輩自居，尾巴毛都徹底炸開了，卻依然要忍著害怕一本正經地教導朱雀的模樣便忍不住想笑。
“小耀，既然這兒現在隻有你我二人，你也不必特意忍著啊，想笑便笑就是。”賀乾清笑著說道，湊近想親一下自家道侶的臉頰，被已經接受了他的楊羽耀罕見地躲閃開，塞了一筷子菜進嘴裡。
“先把飯吃了吧，涼了味道就沒那麼好了。”楊羽耀說道。雖說作為修士的他們來說，防止菜變涼掐個訣的事，但楊羽耀覺得，對美食應當報以尊敬的態度，如果條件允許，當然是在它們最適合食用的時候將它們吃掉才是正確的。
“我不想笑出來，是因為我覺得，不管是塗山還是朱雀，她們倆其實都很努力在為了讓我心情愉快而改變。”得益於賀乾清突然湊過來的舉動的打斷，壓製住了笑意的楊羽耀開口道。
“不管是朱雀她接受不了我與師尊你發生了關係在一起，卻在努力地去接受，還是塗山明明知曉了朱雀遠比自己要強，很害怕卻試圖引導她改變想法，她們都在努力因我而做出改變。若我因此而笑她們當時的模樣滑稽，我覺得就有些不禮貌了。”
“小耀，多謝你來到我的身邊。”賀乾清還是摟住了楊羽耀，靠在少年單薄消瘦的肩膀上帶著淺笑說道。
“嗯？師尊怎麼突然這麼說？”楊羽耀轉頭看向賀乾清，漂亮的眸子中透出一絲擔憂。
“隻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賀乾清笑著揉了揉楊羽耀的頭頂答道，“畢竟你的生辰也快要到了。”
“生辰，對了，難怪娘她在群裡說他們開始張羅宴席了，就連舅舅舅媽他們也……”由賀乾清的提醒，楊羽耀總算反應過來了為何桃玉憐他們突然要在群裡說在準備宴席。
楊羽耀自己一向不怎麼記自己的生日，在這個世界不像那個沒有靈氣的世界，日曆到處可見，並且所用曆法也不像那個世界的公曆那般可以直接套入固定的數字就能進行循環顯示，需要有更為複雜的計算方法。
因此，本就不怎麼記得自己生日的楊羽耀就更不容易想起自己的生日了。就算他又在迅聯裡加入了日曆係統，但楊羽耀把身邊的人的生辰都設置了提前自動提醒，這樣他可以有充足的時間準備禮物，可他偏偏忘記了設置自己。
“等等，宴席？！今年不會設一個特彆隆重的生辰宴吧？！不不，應當不會，今年我這具身體過往生辰應當是十九歲，十九並不是什麼特彆的年齡……”宴會距離開始還遠著呢，楊羽耀便已經開始慌了。
“十九歲……再一次十九歲，可真是奇妙啊。”楊羽耀將自己聲音越來越小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他忽然想起，十九歲雖說在這個世界並不是非常特殊的年齡，但對於他個人而言卻非常的特殊。畢竟在那個世界，他的生命就是止步在了十九歲。
“師尊？”被賀乾清抱入懷中的楊羽耀慌忙把已經夾過菜沾了油的筷子挪遠一些，以免蹭到了賀乾清的衣服上。他知賀乾清身上的這身亦是彩裳門製作的法袍，不沾汙跡。但他不還是想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不是汙跡好不好清除的問題，而是禮不禮貌的問題。
“好了，吃飯吧，否則菜真的要涼了。”賀乾清放開了楊羽耀後說道，牢記著楊羽耀的生辰的他，亦是有牢牢記得，十九歲對這個少年有多麼的特殊。極喜是這是楊羽耀在這個世界靈魂得以完整，極悲的是這也是他在那個世界死去的年齡。
並且賀乾清非常肯定，這麼好的人，就算那個世界楊羽耀的父母不喜歡他，在那個世界，楊羽耀一定也有著很多很多喜歡著，在意著他的人。這個少年在那個世界離去，會讓多少人悲痛無比。
賀乾清慶幸，慶幸楊羽耀活在了這個世界，讓他得到了他，而不是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