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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了。”
“嗯，小耀不在？”
“在，不過他在沉迷於研究他最近弄到的幾件法器，便不肯挪地兒。”賀乾清帶著一種寵溺的神情笑著說道。桃燁鑠想到楊羽耀做出的那些不得不了的法器法寶，有些遺憾見不到自己的外甥，卻也隻能笑笑。
“可惜孤這次來沒時間等他研究完出來見一見，罷了，乾清，便勞煩你帶孤去看一看那兩個被抓住的修士了。”桃燁鑠說道。
“跟我來吧。”賀乾清負手審視了一番與桃燁鑠一同前來的兩名沉默不語的侍衛，而後收回了目光，帶著三人前往那兩個因為襲擊林玨而被楊羽耀的身外化身抓住，並傳送回來的修士的關押之處。
這個世界的權貴的宅子裡基本都會有私牢，一般是用來懲罰和關押家裡的不聽話的仆役用的，隻不過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會明著對外宣傳自家宅子裡有這樣的地方。根據家主的性情不同，有的私牢裡麵的刑具甚至會令朝廷的刑官都大吃一驚。
然而賀乾清領著桃燁鑠和他的兩名侍衛下到晟王府的地窖，看到的卻不是私牢之景，就是真真正正用於儲物的地窖。隻是這地窖如今門口安排了兩名傀儡侍衛，還被臨時加上了陣法，鑄成比真正私牢更加難以逃離的結界。
“嗯？你們並未在晟王府修建私牢麼？”桃燁鑠看著被關在結界內，全身貼滿了符籙動彈不得的兩名修士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
“以小耀他那性子，建了私牢也用不上。至於臨時關押這樣的家夥，陣法就足夠了。”賀乾清笑道。
在這世界，被買來的仆役們根本不會被主子們當做人看，哪怕脾氣再好的主人，脾氣上來了打罵仆役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但賀乾清清楚他的道侶不會如此，楊家的這些丫鬟小廝跟了楊羽耀的，絕對是這批仆役裡麵最好運的一批。
楊羽耀不僅把他們當人看，甚至態度比一般主人家對那些長短工的態度還好。甚至可以說，在楊羽耀看來，晟王府的這些仆役和護衛，和光羽的員工並無什麼的區彆。
而這些仆役們被楊家人調教得很好，即使有了這樣一位對他們如此寬容的主子，依然有好好地擺正他們的態度，清楚自己的身份，沒有絲毫逾越。他們還是很清楚假若自己飄了，那麼這個好主子就不會是他們了。楊羽耀固然寬容，但絕非是無底線的縱容。
他將這些自己與這些仆役視為雇傭者和被雇傭者的關係，他不會每時每刻地去折騰這些仆役，但會要求他們分內的工作必須做好，且“同事”之間必須關係和睦。如果這些仆役們做不到，他會毫不客氣地把人退回去。這是楊羽耀第一天就和這些仆役明說的規矩。
晟王府的仆役們也絕不懷疑楊羽耀真的會這麼做，如果不是楊家人擔心楊羽耀過得不舒坦應把他們塞給楊羽耀，而楊羽耀不想駁了家人們的心意。楊羽耀絕對寧可選擇使用傀儡而不要他們的。
至於晟王府的另外一位主子，身為楊羽耀的道侶賀乾清，則沒有興趣把精力花在調教不聽話的仆役上。晟王府這群很懂看人眼色的仆役清楚，輕度地冒犯賀乾清本人他不會怎麼在意，但若是冒犯了楊羽耀賀乾清絕對會毫不客氣地清理他們。
楊羽耀把他們當人看，但賀乾清可沒有。賀乾清的寬容僅限於他們對楊羽耀的絕對忠心。但他們真若犯事，賀乾清不屑於通過打罵來懲戒他們，他也會選擇把他們退回去。若是被退回將軍府，他們很可能會被楊家發賣給其他人。
總之，對於賀乾清來說，額外建一間私牢在晟王府也沒有什麼必要。找個空置的空間，甚至是露天的環境，隻需布置些陣法足矣。隻不過他覺得這兩人礙眼的很，才丟進了地窖。
“也就是你們這些陣法大師可以輕易地說出這般話來了。”桃燁鑠笑道，重新將目光落到那兩修士身上時，他的眼神變得冰冷。隨後他招手，兩名同為修士的侍衛上前，並揭下了讓這兩名修士昏迷和禁言的符籙。等著兩人醒來。
“醒了？可知我是誰？”桃燁鑠跟賀乾清借了把椅子，坐在地窖裡看著被侍衛提起來的兩名修士問道。
“不，不知道。”
“不認識。”
這兩人答道，神情有些渙散和呆滯。雖然林玨沒有對他們進行搜魂，但楊羽耀和賀乾清都對他們搜過一次魂了。桃燁鑠其實已經從楊羽耀這邊得到了關於這兩人的具體信息，但他仍打算親自審問一遍。
“那你們可知你們襲擊的女子是何人？”桃燁鑠接著問道。
“我知她叫林玨。是夏國一名朝臣家已經嫁人的小姐。因犯了事被流放到了相寧。”那名元嬰期的修士答道。
“那你們為何要殺她？”桃燁鑠的語氣越來越冷。
“我們並未要殺她。雇傭我們的人是要我們把她控製，然後帶到指定地點。”那元嬰境的修士異常配合地答道。
“雇傭你們的人是誰？”桃燁鑠追問道。
“……那人，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元嬰境修士頓了一下，才回答道。
賀乾清將桃燁鑠領到地窖，並給了他把椅子後，並沒有繼續留在地窖。而是將那兩修士完全交由桃燁鑠處理，自己折返回了內院。不過他還未進入主屋，便聽見悠揚的琴聲奏響著陌生的旋律。賀乾清辨彆的出，這是楊羽耀自製的那把名叫小提琴的樂器的音色。
雖然不清楚自己道侶怎麼突然演奏起了小提琴，賀乾清還是帶著笑意，推開了主屋的房門。他那絕美的少年朝著主屋的門坐在一把靠背椅上，閉著眼睛優雅地演奏著賀乾清不知其名的樂曲。
日頭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地移動，一道光便十分地在賀乾清推門而入後穿過婆娑的樹影和敞開的窗戶，十分恰好地直接照耀在楊羽耀的身上，被光照亮的空氣塵舞蹁躚，好似也在和著樂曲而舞。
“師尊？你回來了？舅舅他們已經離開了嗎？”一曲終了，楊羽耀睜開眼睛看向停留在門口聆聽他演奏的賀乾清，放下小提琴後有些詫異地問道。
“不，你舅舅他們還沒有那麼快離開，他們仍在審訊那兩個襲擊了你舅媽的修士，我先折返回來了而已。”賀乾清為了不打擾到楊羽耀而選擇駐足在門口，直到聽完這一曲，賀乾清才走向他的道侶，俯身親吻他。“小耀，怎麼突然演奏起了小提琴？”
“我完成三階段的研究後感到有些乏了，便拉下琴放鬆一下。”楊羽耀帶著清淺笑意接納了賀乾清的親吻後答道。他學琴是出於興趣，從未被家長逼迫著要練出什麼成績。因此時至今日，他依舊可以把演奏當做一種消遣樂趣。
“要不我派一個身外化身去相寧替你的分身？”賀乾清自然是清楚楊羽耀感到疲憊的原因並不真的是因為研究所致，而是楊羽耀的身外化身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日夜兼程地守護林玨，才會覺得如此疲憊。
但若是使用身外化身，楊羽耀倒也不至於如此，但人做著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都會更容易感到厭煩，並且覺得心累。就算是修士也不例外。而要保護一個人，絕對是最乏味的工作之一，還需要全神貫注，以防一不注意人就被突如其來的襲擊乾掉了。
“不必，我本體這邊注意調整休息就好。我可以應付的了的，師尊已經夠辛苦了。”楊羽耀笑著回應道。
“其實小耀你不必總是如此貼心。你知道的，我想要縱容你的任性。”賀乾清半蹲下來，將他的少年抱住，既感動又心疼地說道。這個姿勢，他可以將自己的頭靠在楊羽耀並不寬闊的胸膛上，聽著令他感到安心的心跳。
然而即便不提維係和發展光羽、東風物流和海納錢莊所需要做的大量繁重的工作，這世道，也很難讓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地發展。
就在前幾日，仙盟有人發覺一個名叫霖全宗的二流宗門疑似有修士與魔器命契簽訂了契約。
就在仙盟的人即將準備進一步調查的時候，這個宗門內部的修士便爆發了內鬥，霖全宗沒有與魔器命契簽訂契約的修士與簽訂了契約的修士打的天昏地暗，近乎無人生還。
距離霖全宗較近的仙盟的修士趕來把沒有與魔器簽訂契約特征的還活著的人救回去治療，以便弄清楚為何他們會發生內鬥。隻是那些人都傷得太過於重了，就算能夠順利活下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而對待友方，修士們一向是避免使用搜魂這種術法的。
而更早些時，音修們聚集的仙音閣也遭遇了一場足以滅宗的危機，若非賀乾清的分身傀儡恰好在仙音閣附近的海納錢莊，得以趕去支援，仙音閣怕是也要消失在曆史中了。
這些，還都是被擺上明麵上，被人們知曉的危機。這個世界人族必然還存在的危機還有在寧城一役後似乎變得安分守己，但不知何時會再度搞事的海族；銷聲滅跡得更加徹底的鬼族，以及，至今仍不知道與鬼族有何瓜葛的部分妖族。
而以往的強大的推演之術，卻變得不怎麼奏效了，過去楊羽耀一直以為是自己學藝不精所致。但後來在仙盟群裡一眾善於推演之術的大能專門談論一番關於如今推演之術的使用，一致認定如今這世間是有什麼在乾擾著推演之術的使用。
這乾擾，對於低層次推演並沒有什麼影響，但當他們想要使用推演之術對高境界的存在進行推演時，過去是要冒著被反噬的風險，但並非不能推演。可如今，卻像是規則發生了變動，以至於推演之術失去了原本的效用。
楊羽耀懷疑著可能也與那機械眼珠模樣的怪物對仙界發動了襲擊有關，但他暫時沒有更多的證據，而且這樣的事情，似乎也不好泄露給修士們知曉。
“嗯……我突然想起，或許趙翼的事情可以問一問朱雀。關於仙神幫助人族戰勝鬼族的傳說裡，有一個版本的傳說裡仙神本尊並未出現，而是是派來一名羽人下凡將修行之法贈與人族。朱雀化形的模樣，應當可以被看做是羽人吧？”楊羽耀忽然想到。
“小耀，你舅舅他們應當審訊完成了，你現在要出去見見他嗎？”感知到桃燁鑠已經帶人離開地窖的賀乾清問道。
“去吧。”楊羽耀並沒有猶豫，起身說道。他當然知道桃燁鑠還帶了其他人過來，但有些賀乾清陪在身邊，他不需要開啟工作模式也能好好應對。
“舅舅是準備回去了嗎？”楊羽耀和賀乾清來到外院等待桃燁鑠，便看到跟在桃燁鑠身後的兩名侍衛把那兩修士也帶了出來。
“是的。林家的事情還需要挺長一段時間才能結束，所以這段時間還得麻煩小耀你多照顧照顧你舅媽了。等完事之後，孤會好好謝謝你。”桃燁鑠看到等待他的楊羽耀，笑容立刻輕鬆了不少。“這兩家夥，我一會兒讓侍衛帶到外麵去處理掉他們。”
“好。”楊羽耀同意了。“我會臨時開啟產業園的權限，這樣他們可以選擇最近的路徑到達產業園的外麵。”
“聽到了吧？記得清理得乾淨些。”桃燁鑠轉頭對他的兩名侍衛交代道。使用傳送陣法固然快捷方便，但因為陣法的設置，桃燁鑠來回隻能同時帶兩人通過。用彆的方式把那兩修士帶回夏都過於麻煩，因此桃燁鑠索性決定直接在玉桂結果了他們。省得留下禍患。
“是！”兩名侍衛將那兩被抓的修士丟到一邊，行禮回應道。然後抓住兩人，帶著一路奔跑離開了產業園。
“根據如今已知的信息，這幕後的黑手恐怕還有不少手段沒有使出來。孤無法確定他們會不會把此地也視作他們的目標，你們務必也要多加小心。”桃燁鑠的眼中閃過幾分擔憂，然後他看向賀乾清，用眼神暗示讓賀乾清保護好楊羽耀。
其實這事他本可以明說，但顧及楊羽耀的麵子，桃燁鑠選擇了暗示。
“嗯，我們會小心的。若有需要，及時聯係我們。”楊羽耀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