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歲,按照夏國的做法,便是要讓所有屋子整夜明亮不息,且家人們一起要一直熬到天明,以追求來年的日子敞亮沒有陰霾,所有的家人都能夠順順利利每年都能再度重聚,不會因禍事痛失親人。
這樣的願望看似十分簡單,卻因為處在這個世界,而顯得格外困難。更何況,他們楊家還是武將世家,哪怕皆為修士。也難保每一次出征都能順利歸來。因此楊家人甚至更加看重這個願望,因此也格外地重視守歲。
上半夜他們主要是在外宅的庭院裡活動,過了亥時,便轉而回到了內宅。畢竟,再怎麼重視守歲,他們也不好強製讓客人們跟著他們一起守。至於請來的幾位樂伶,也令人用馬車送了回去。
且不說內宅是不能隨便允許外人進入的地方,他們也沒有那麼魔鬼讓人表演一個通宵。就算對於楊家人來說這點表演費隻是小錢,但那些姑娘可扛不住,演出其實是相當累人的活兒,而且她們還都是凡人,體力再好也受不了啊。
沒了樂伶助興,他們便需要自娛自樂了。回到內宅後,穿過東廂旁的一個月亮門,他們去到了主院位於主屋後麵的修煉室。這一排屋子寬度與主屋相當,內部十分寬敞,不過也有隔間,方便使用時修行不會不相互乾擾。
作為主屋的修煉室,同樣也也覆蓋了水暖係統,由於楊羽耀從來沒有關注過水暖係統這塊的運營,他甚至不知道
安裝一套他自己設計的水暖係統需要多少錢。但楊羽耀可以肯定,像將軍府這樣大麵積的覆蓋水暖係統,鋪設費用絕對很高。
不過水暖係統也有著大多數法器陣法的特點,那就是初期耗資巨大,但後期的花費就會變得極低。如果不裝水暖係統,像將軍府這麼大的宅子,每年冬季燒炭盆的成本也高得驚人,更何況使用炭盆還會出現被燙傷、一氧化碳中毒甚至是火災等安全隱患。炭盆取暖的範圍也是個很大的問題,炭盆旁邊很熱,稍微遠一些暖氣就散了。因此傳統宅子為了保暖,臥室會建得比較小也比較密閉,卻也進一步增加了一氧化碳中毒的隱患。
如今覆蓋了水暖係統的將軍府已經幾乎用不上炭盆了,但或許是為了追求一個氛圍,哪怕修煉室裡很暖和,祖母殷婉兒還是點了一個炭盆在屋子的中央。
楊羽耀看著這個炭盆隻是放在這裡空燒總覺得不得勁兒,便讓塗山去了趟廚房,弄了些食材來烤。由於沒有事先準備,便是能弄到什麼食材就烤什麼。因此花生桂圓乾甚至是大米,都放在火上烤了起來。為了防止這些東西掉下去,楊羽耀還用了一個小瓦鍋,並且在炭盆上鋪了一塊鐵絲網。這樣小瓦鍋架的也穩,旁邊擺些彆的想烤的東西也不容易掉下去了。
“咦,這大米竟然膨脹了?”放在小瓦鍋裡的大米在熱力的作用下越脹越大,看著這些變大的大米,楊羽耀突然想起了過去作為爺爺買的作為年貨的米花糖,但那實在是太甜了,楊羽耀隻嘗了一點點就再也不想碰了。
“不知道加鹽會不會更好吃,”楊羽耀這樣想著,然後撒了點鹽進到小鍋裡去。他想了想,又丟了一小塊酥油。
“這是什麼做法?”楊翼新對楊羽耀這種製作大米的方式感到新奇。在這個世界,人們其實更多地吃粥和餅,大米飯已經是十分高級的食物了。之前他們見識過把米做成的米粉,也品嘗過諸如米糕、年糕這類米做的食物,現在他們又見到了楊羽耀這種製作方式。
“我也不知道,隨便做做。”楊羽耀答道。拿著筷子翻攪,努力讓大米均勻地裹上酥油。
“聞起來好香啊!”楊羽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加入酥油後,奶香混合著大米的香味十分的饞人。
“小耀,應當可以出鍋了,再烤這米就要焦了。”賀乾清提醒道。楊羽軒拿來一隻空茶杯,來給楊羽耀裝這酥油烤米。他甚至等不及這米涼一點兒,就拿起一粒丟進了嘴裡品嘗。
“斯哈……斯哈,好燙!……米好脆……好香!”楊羽軒不顧被燙著了的舌頭,又嘗了一粒。
“你這猴急的小子!”楊威城按住楊羽軒的頭猛揉。的虧楊羽軒也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他們不必擔心他真的會被烤米燙傷。
“感覺豆子應當也可以這麼烤,弄點兒黃豆試試?”楊翼嫿提議道。
“哇,年糕鼓起了泡泡。年糕該加什麼佐料才好?”楊羽薇的關注點則落在了放在鐵絲網上的年糕上。
桃玉憐看著被同被人圍著的她的長子,他沒有再像剛回來那樣連自己的親人的靠近都嚴重畏懼了,雖說如今楊羽耀能夠如此或許有部分原因是因為賀乾清陪伴在他身邊,給於他足夠的安全感,但桃玉憐依舊為此而感到欣慰。
畢竟她的這個孩子,從小便是怕生的性子,又在外經曆了那麼多的磨難。如今能夠如此,怎不是長足的進步呢?
“哎,就這些小玩意兒哪裡過癮?我去廚房再找找還有哪些可以用的食材!”楊礫起身拍了拍衣褲,離開了修行室。待他帶著宰好拔好毛的三隻雞和一隻鵝過來時,“掌勺”的人換成了賀乾清,他有條不紊地給每一塊年糕翻麵,顯得十分的有水準。
而且在這個炭盆的旁邊,重新點了另一個炭盆。並架上了鐵絲網,就像是在等著楊礫帶食材過來。
而作為這項活動的發起者的楊羽耀,則靠著賀乾清的肩膀不時地點頭,好像下一秒就要睡去。楊礫想起了過去他伯父這邊他們連他們這些堂親都隱瞞,直到如今才告知的秘密。不過他並不怪罪他們的隱瞞,各家親戚都有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過了。楊凝修他們隱瞞,也隻是為了保護楊羽耀而已。
其實那個時候,楊礫是有撞見過這個秘密的。那時小小的,捧著一本比他精致的小臉蛋還大的兵書看著的楊羽耀,天色剛剛暗下來,人就身體一歪,躺在地上睡著了。而當時被公事耽擱了的楊凝修匆匆跑過來,把楊羽耀抱在懷裡送回臥房。
不過當時楊礫沒有想那麼多,畢竟小孩子嘛,總是很容易就睡著了。因此他那時根本不會想到,他這個堂侄那時每天隻有六個時辰是清醒著。這個秘密,他伯父這邊一直隱瞞著家族裡的其他人,直到楊羽耀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
不過如今看來,哪怕他這個堂侄不再像過去那般無法抵抗的到點沉睡,卻也依舊嗜睡。讓他熬夜守歲,似乎多少有些為難他了。
“阿礫,回來啦!來來,把肉給我,我來分割。”楊雪鬆說道,拿出了一把短刀,拔出刀鞘,露出了帶著獨特的由鑄造工藝帶來的花紋的刀刃。一看便知,這是一把極好的刀。
“這刀不錯。”賀乾清說道,將烤好的年糕一個個夾出來,並空出一隻手,攬住楊羽耀的肩讓他能夠更好地靠著自己。楊羽耀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些。
“好眼光,這把短刀可是龍刀的得意之作!”楊雪鬆炫耀地說道。
“那這柄應當就是那把斷水了。”知道了鑄造者是誰,賀乾清便推斷出了楊雪鬆這把刀的名字。
“沒錯,看來乾清你與那位大師也有些私交呢!”楊雪鬆笑道。
“算不上私交,隻是稍微比較熟稔一些罷了。”賀乾清答道,“他現在不喜歡出風頭了,找了個小地方待著,也不怎麼打刀,隻鑄劍了。”
“龍刀?”楊羽耀因為好奇而更加精神了些,他聽得出來,這位也是賀乾清的人脈之一。
“他本名叫做龍飛成,最開始因鑄刀而聞名,但無論刀劍,他都能鑄得極好,是當今最厲害的鑄造大師。”賀乾清解釋道,“說起來,小耀你還見過他呢。”
“嗯?我有嗎?”楊羽耀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他唯一記得的和打製武器相關的是那個住在牛角鎮的鑄劍師。但帶他過去的易子期也不知其名。
“自然是有的,我曾委托他為你鑄一劍,那時他與我說感覺沒來,待有感覺了再說。看到你現在用的那把劍,便知道他其實已經鑄好了。”賀乾清看著楊羽耀神情溫柔,“否則小耀你想,為何那把劍上會有‘清元’二字?”
“所以他那時認出了我?”楊羽耀驚詫,隨即回想起了當時挑劍時的場景。他先是隨意拿了把劍試試手感,那位鑄劍師便讓楊羽耀選擇那把隻有黑白二色的長劍了。
“正是,但凡他見識過的功法,他隻需一眼他就能辨識出其師承何方。”賀乾清微笑著說道,他雖為追尋楊羽耀留下的痕跡到達了牛角鎮,但他並不知龍飛成如今住在了牛角鎮。但看到了楊羽耀使用那把劍,他就肯定那會是龍飛成的作品。
龍飛成鑄刀劍,龍飛成鑄刀劍不喜留其名。但他有一習慣,若是受人之托鑄的刀劍,便不配穗。如此一來,懂其規則的人就知道他那一牆的刀劍隻要不帶穗,那就沒有問價的必要了。
當然,若是楊羽耀早早就給這把劍配上了劍穗,賀乾清對這柄劍的鑄造者或許還會遲疑一下,但他也沒有想到,楊羽耀拿到了那把劍那麼久都沒有給它配上劍穗,後來還是賀乾清給他準備的劍穗。
甚至是龍飛成本人,知道了這事後也感到了詫異,他鑄刀劍快六百年,沒遇到過哪位是像楊羽耀這樣覺得劍穗實用性不高便不裝的。
龍飛成幫人鑄劍,從不收定金,他若是願意幫其鑄劍,他就會告訴此人,等有感覺了再說。待他鑄好劍後,他就會通知那人來取。他這樣做那麼多年來,從未被跳過票。他也不怕跳票,隻要他亮出“龍刀”的名頭,必然會有不少人競相出價。
但現在鑄劍對於龍飛成來說那就是一種消遣,有人想買就賣,沒人鑄好的劍就放著。當然,幫彆人鑄的劍的規矩依然不變。楊羽耀的那把劍鑄好的時候,恰逢雷裂他們汙蔑楊羽耀並將其廢了修為趕出青鋒宗。本正想通知賀乾清來取劍的龍飛成從其他修士那裡聽聞了楊羽耀被害身亡的消息,便打消了聯係賀乾清的念頭。
在賀乾清向他確認楊羽耀買到的那把劍是不是龍飛成鑄造時,龍飛成承認他確實是認出了楊羽耀,所以他才感到驚訝。但當時他並不清楚賀乾清對自家徒兒此次被誣陷的態度,不確定他會選擇自己的徒兒還是青鋒宗,便沒有通知賀乾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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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如果賀乾清選擇的是青鋒宗,那麼他們這師徒關係斷得更乾淨些才好,因此賀乾清最好也不要知道那個少年還活著,並換了一個相貌。至於主動去打探賀乾清的態度,那麼做更容易引起賀乾清生疑,更何況,他與賀乾清也沒有好到此事非管不可。
直到賀乾清主動聯係了他,讓他知道,賀乾清是選擇了他的徒弟,而放棄了如今已經腐朽的青鋒宗。也知道了賀乾清認出了賀乾清認出了楊羽耀那把劍為他所做的原因之一,竟是楊羽耀把劍拿走後一直沒給那柄劍配劍穗,為此,這位聲名赫赫的鑄劍師也隻能評價一句,“你家的這個小鬼挺特彆的。”
“哥,那位龍刀長什麼模樣?”楊羽軒問道,對於這些能夠給他們製作出重要的“夥伴”的鑄劍師,修士們總保有好奇。
“一個看起來很粗獷的漢子,給人感覺就是是那種脾氣不好的隱藏大佬的樣子。”楊羽耀答道。
“隱藏大佬是什麼意思?”楊羽薇追問道。
“就是接觸這人時給人的感覺是個籍籍無名的角色,但事實上他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的意思。”楊羽耀解釋道。
“所以小耀你既然覺得他看起來像是個普通人,為何又覺得他隱藏了真實的名聲?”楊翼嫿對楊羽耀的這個形容感到矛盾。
“當然是因為真的既沒本事又沒背景的人肯定不敢把自己的臭脾氣隨意的釋放出來,那會被打的。”楊羽耀答道。
“……”楊羽耀說的這個理由,其實大家都知道,什麼都沒有的人肯定隻能夾起尾巴卑躬屈膝地做人,隻是他們沒有去想,用這個方式來識彆一些隱藏的高手罷了。
“說起來,我聽說龍刀好像有收過一個徒弟吧?還是一位女徒弟來著。”楊凝修拿起一串雞翅,吹了吹後說道。
“是的,她如今是玄真宗鍛造峰的長老。”賀乾清答道。
“喬雅長老?”賀乾清這麼一說,楊羽耀便想到了這個名字。
“對,是她。”賀乾清點了點頭。
“誒?哥你也認識那位女鍛造師嗎?”楊羽軒連忙問道、
“不認識,隻是我在玄真宗的一位友人讓她按照我畫的一張圖來做武器而她真的照著做了而印象深刻。”楊羽耀答道。
“哦,小耀你是畫了什麼樣的武器?”楊翼新聽得出來,楊羽耀畫的那個武器應當很特彆,才讓喬雅真的把這武器打造出來而讓楊羽耀覺得特彆的離奇。
“那其實是表情包,我想你們應當也有看過。”楊羽耀打開迅聯光屏的共享模式,調出了表情包“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所以……這張圖上的兩把斧子真的被打造成了實物?”楊翼新也驚訝了。
“看得倒是有趣得很,真的能打造成實物的話,我都想要一對。”楊礫心癢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