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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桃玉憐帶著楊羽耀他們三個乘坐馬車去了趟皇宮,拜見桃正曦、傅如歌和桃燁鑠,以及隨桃燁鑠一同前來參加過楊羽耀和賀乾清的婚禮的太子妃林玨。
當時在婚禮中楊羽耀自然是有注意點這位和桃燁鑠明顯比較親密的女子,但夏國的婚禮並不會詳細介紹每一位前來參與婚禮的人,相反,夏國人認為,儀式一旦開始,新人最好最好不要問什麼問題。尤其是有之前不認識的賓客,哪怕婚禮尚未開始,也最好等到婚禮徹底結束後,新人才可以詢問客人是誰。
若不是因為他們的婚禮是關起門來辦的,按照夏國的婚禮習俗,人們甚至會非常歡迎不認識的人前來參加這場婚禮,甚至陌生人來得越多越好,夏國人認為,家族未來將會誕生的孩子會在族人舉辦婚禮時悄悄附著在陌生人身上混入婚禮,去看看這個家怎麼樣。
假如這些孩子被趕了出去,他們就會覺得這個家不歡迎自己,便會不願意來了。夏國人巴不得婚禮時多來些陌生的客人。這對於夏國人而言,意味著家族未來人丁興旺。正因為人們認為犯了這個禁忌不單單是新人未來難以要到孩子,整個家族都會受到波及。
所以,哪怕楊羽耀和賀乾清不需要考慮要孩子的問題,為了家族著想,楊羽耀自然要注意一下。何況這也不是什麼遵守起來很難受的事情。認識一個人,晚一些也沒有關係,若有緣,總能再碰到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名叫林玨的舅媽,對於楊羽耀來說,過於熱情了。明明她長得冷冷清清,給人不好接近也不想搭理人的模樣。怎麼一開口會那麼活潑?本來,楊羽耀是那種彆人不主動,他也不會太主動,隻會禮貌地和人打個招呼就過了的人。
他喜歡和不是很熟的人處於這種有足夠距離感的關係,直到他們足夠熟悉。楊羽耀本以為,林玨和他會基本保持點頭之交的相處方式,畢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很少會見到這位長期待在東宮,鮮少離開的舅媽。誰知林玨在介紹完自己後,就握住楊羽耀的手邀請他去東宮坐坐,嚇得楊羽耀當場宕機。直到桃燁鑠出麵解了圍,楊羽耀才重啟成功。
準備離開時,桃正曦給他們三兄妹每人都賜了一件玉把件,桃燁鑠也送了些布料讓他們帶回府。每年年節,夏國的皇帝都會給群臣賜一些布匹金銀。這次禦賜的那些東西其實早已被送入將軍府中,但看到外孫和外孫女過來,桃正曦一高興,便又多賜了點東西。
待楊羽耀他們乘坐的馬車到達將軍府門口時,年夜飯正好做好了。今天要守歲,故而這餐要吃得要比平時早一些。相較於不久前婚宴上那些楊羽耀看到但沒能沒能吃到的大魚大肉,年夜飯的食物除了有那些過年必吃的外,可以說是豪華的海鮮大餐。
夏都遠離海洋,在這個運輸不便的世界,雖說有修士可以提供相應的服務,但成本極高,尤其都是新鮮的海鮮而非乾貨,這一桌菜的價值,更是高得令人咂舌。可是呢,對於楊羽耀而言,菜是這些他不可能不高興,他很喜歡吃魚和蝦,螃蟹、貝類同樣是他的心頭好。
那個世界他因為身體緣故有錢也不敢多吃,這個世界他沒有疾病的困擾了,卻因為這個世界種種因素,也很難吃到鮮活的海鮮。今天看到是這些菜,楊羽耀看得眼睛都發光了!
“哎呀,竟然這麼豐盛,看來我們是沾光了!”段窈染笑著說道,年夜飯就餐的位置設在了外宅餐廳,並邀來現在住在府裡客房的客人一同享用。甚至仆役們也得另外設了幾桌,除了需要繼續伺候主人的貼身仆役,都可以暫時先放下手上的工作,坐在那被屏風擋起來的那邊,享用屬於他們的大餐。
雖說仆役那邊是菜品沒有海鮮,但也有雞鴨和豬肉。主人們吃剩的菜品也將會賞賜給他們。隻要他們不過敏的話,還是有機會吃到許多人這輩子都沒吃到過的美食的。
“爹爹,阿福沒有回來麼?”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古德福身影的楊羽耀疑惑地詢問楊凝修,就算夏都在這個世界是個非常繁華的城市,但人們依然沒有年夜飯在外麵吃或是訂餐的習慣。也就說,這個時候就算古德福開店,也不會有任何客人光顧。在這種情況下,古德福應當是回來了和他們一起吃年夜飯才對。
“我們的大廚啊,應當馬上就到了。”楊凝修笑著說道,楊羽耀帶著疑惑,正好看還穿著圍裙的古德福走進來餐廳,雖然瞬間明白了楊凝修的意思,卻還是感到了錯愕。
“小淵!好多天不見啦!”看到楊羽耀的古德福高興地揮手道。
“阿福……你可是客人,怎麼會讓你來做年夜飯?”楊羽耀問道。就算是身為這裡的主人的楊凝修他們提出的,古德福明明也完全可以拒絕。
“哈哈,因為這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古德福憨笑道,“參加完小淵你的婚宴,我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我應當請你讓我做婚宴的主廚的。但想到時已經晚了。好在年夜飯也是大餐,楊家不愧是大家族,能料理那麼多過去難以接觸到的食材簡直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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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福甚至高興地為得到了這次機會而翹起了大拇指,看著古德福,楊羽耀覺得。他真是天生適合修行禦食道的人。
“古大哥,你做的吃得你自己很少吃不會覺得遺憾嗎?”楊羽薇忍不住問道,他們去到玉桂的那段時間,古德福非常熱情地不停地做美食給他們品嘗,卻不見他吃,這讓楊羽薇感到十分的疑惑。
“吃啊,我當然也吃,”古德福笑著拍了拍他的肚腩,“我不吃這肚子哪兒來滴哩?”
“諸位都入座吧。”楊凝修開口道。“難得今次大家聚得那麼齊。”
“確實確實,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呢!”蘇詩蔓笑著讚同道,雖說作為楊雪晴的母親,桃翼的外婆,因為女兒早已嫁人年三十不可能回到娘家,但楊家人難得那麼齊,依然讓她感到十分的高興。
同文官相比,身為武將的楊家人常年處在天各一方的狀態,難得聚齊。楊家的這三兄弟中,楊威城是老大,楊威池老二而蘇詩蔓的夫君楊威稻則是老三。但蘇詩蔓與楊威稻成婚時,楊威池尚未婚配,而楊威城和殷婉兒雖已經生下了楊凝修,卻依舊在戰場上廝殺,因此蘇詩蔓照顧了楊凝修很久。
甚至後來楊威池和蔣玨瓊的孩子楊雪鬆和楊礫出生後,她也幫忙照顧許多,因而在蘇詩蔓的眼裡,楊凝修這一輩的每一個都如同她的親生孩子一般。而楊羽耀,楊家就沒有誰不喜歡這個孩子的。
雖說這孩子出生便處於那樣的狀態三年,但如此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還特彆的乖巧可愛,聰明伶俐,每次看到那時候的楊羽耀抬起他的小臉兒,用他那雙乾淨透徹的淺色大眼睛認真地看著和他說話的人,她們這些奶奶嬸嬸姑姑,心都化了。
如今非常非常難得地,楊雪鬆和阮娟娟這對夫婦終於得閒可以返回夏都,他們丟失多年的孩子楊羽耀也回到了家,還帶了客人們一同過年,這般熱熱鬨鬨的景象,看的蘇詩蔓分外的欣喜。
熱鬨是確實熱鬨,主人家和客人一起加起來足足有二十五人之多,哪怕用上可以供十個人坐的大桌子,也需要用上兩張,還需要額外再準備一張給另外五個人坐。而這就使得座位的安排稍微需要斟酌一番。
楊羽耀本想的是他和賀乾清坐“小孩那桌”,就是和楊羽軒、楊羽薇、楊翼新、楊翼嫿、李奉知、遊霜降再加上蘭子榮和古德福一桌,正好十個人。其他的人再分出十個人另外坐一桌。
但大概因為他和賀乾清已經完婚的緣故,楊凝修覺得不應當讓他和同輩人坐一桌了。因此楊凝修做出的安排是,楊羽耀和賀乾清跟楊凝修、桃玉憐、木鳶夫婦,段窈染、竺墨蘭、古德福和蘭子榮為一桌,楊家的小輩們和李奉知及遊霜降坐一桌,楊家的其他人在另外坐一張大桌。
這樣的座位安排方式,在楊羽耀看來確實更加合理一些。幾位客人要不然是賀乾清的好友要不然是楊羽耀的友人,與竺墨蘭有血緣關係的是桃玉憐和她的三個孩子。雖說現在他們都認識了,但讓楊家其他人和客人們一起坐,多少還是會有些許尷尬。
而李奉知和遊霜降,因為在將軍府裡住過有挺長一段時間,和楊羽軒他們都很熟悉了,聊起天來也是十分的自在。而楊家的其他人,都是早已熟悉的人,相處起來更是融洽。沒人反對這樣的安排,隻是李奉知落座後,忍不住不時地向楊羽耀的背影投去渴望的眼神。
由禦食道修士負責主廚的年夜飯大餐味道自然是不用說,美味得讓每個人都吃了不少,甚至於剛吃完飯誰都不想動彈。直到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人們才陸續走出走出餐廳,準備進行各種活動來守歲。
在這個世界,自然沒有春節晚會給人們用來當做宅在家裡度過除夕的消遣方式之一,這個時候,就連舞樂坊也放假了。但楊家還是請來了幾位樂伶給大家助興。原本也覺得應當需要些音樂烘托氛圍的楊羽耀默默把他的自製法器音響給默默收回了空間戒指中。
不過沒一會兒楊羽耀就注意到,這些樂伶演奏的曲子,全都是他用在迅聯裡麵的各種背景音樂,這些曲子一部分是他改編的,另一部分,是因為音樂的用量較多,一時想不出適合改編的曲子便自創的。
楊羽耀真沒想到自己會在迅聯外聽到他自己自創的曲子,聽楊凝修說,如今夏都的各個舞樂坊爭相演奏這些曲子,把它們當做了招攬客源的新的招牌。雖然楊羽耀很想吐槽這些人的侵權行為,但在這個版權意識還隻是處於萌芽世界,許多事情,人們根本不會意識到直接拿來用回侵犯了他的利益。
他若是太過於糾結於此,反而自尋煩惱。況且他自己也未問就用了那個世界的人創作的曲子,雖然他儘量在售賣的,比如像綾依唱的替換歌曲這塊儘量使用自己的創作,但他把這些曲子用在迅聯上時,其實已經違背了禁止商用盈利的規則了。
隻不過,前朝的劍都斬不了今朝的官,那個世界的法律在這個世界也就沒有了任何約束力罷了。不過,若是不計較可能的利益得失,得知自己做的曲子如今竟然小火了一把,楊羽耀心裡還是有那麼點開心的。
“這些樂伶,也不容易啊。”楊羽耀看著那這幾位衣著單薄卻和他們一起待在花園裡的女子心想,雖說除夕夜裡還受邀演出,拿到的錢必定更多一些,可她們畢竟是樂伶,不是明星。就算她們掙得很多,但絕大部分都會被樂坊的所有者拿走,一直到她們年老色衰,徹底失去價值。不過打工人,誰都不會容易的。
夜晚的將軍府裡,成排的紅燈籠將夜色點亮,在楊羽軒的帶動下,年輕人們玩起了投壺,玩了幾輪之後,在大家的慫恿下,賀乾清加入了進來。然而作為渡劫期的修士的賀乾清實力太強,對肌肉的控製能力完全不是他們這些新手修士能夠比擬的,哪怕賀乾清已經放水到蒙眼盲投且不用神識,還是狠狠地碾壓了這群年輕人。
可再放水下去,就會明顯得讓人惱了,因此賀乾清乾脆選擇了退出,重新回到了觀賞的位置上去。
“小耀,你頭發上沾染上雪花了。”賀乾清抬手輕輕給楊羽耀捋去不知經過哪棵樹蹭到的一點雪花,少年的發絲冰冰涼涼的,被燈籠映上了些許橙紅。
“嗯,師尊,謝謝。”楊羽耀伸出雙臂短暫地給了賀乾清一個擁抱,雖然他參與了好幾個活動,但他終歸不是那麼喜歡這些,於是很快便找了一個角落待著了,但看到人們的笑臉,他也感到了屬於團圓的那份喜悅。
而賀乾清來到了他的身邊,讓他的這種喜悅之感進一步地放大。好像那麼多年,他終於得以理解為何人們總把團圓看得那麼重,他從隻是知道概念,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有了情感上的共鳴。
“那個,師尊,我有件禮物想送你。”找到楊羽耀的李奉知等了一會兒後,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說道。
“嗯,是嗎?謝謝,是什麼呢?”楊羽耀問道。
“我自己做的木雕,我現在吃穿用基本都是師尊提供的,隻能自己做送給你。”李奉知將他那甚至沒有任何包裝的木雕送到了楊羽耀的手中。
“這是,貓咪嗎?”楊羽耀看著這個小巧的木雕確認道。
“是的,太複雜的我不會做。”李奉知承認道。
“神態挺不錯。”賀乾清說道。
“是的,很可愛,謝謝。”沒想到李奉知還有這方麵的天賦的楊羽耀欣欣然地收下了這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