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這是哪裡?”那個男孩最先開口問道,眼神中滿是恐懼。
“公子,小女子好害怕!”身著粉衣的女子如弱柳扶風一般,直接往楊羽耀懷中倒。
“美人兒,彆怕,我會保護你的!”書生模樣的男子卻大步向前,張開雙臂,試圖將擁入懷中。兩人一前一後,將楊羽耀夾在了中間。
然而就在兩人快要碰到楊羽耀的瞬間,楊羽耀閃身而出,手中多了那柄黑白色的長劍,將女子刺向他的匕首打掉的同時一個旋步,反手一揮,這年輕男女便被割斷了喉嚨,鮮血直流。
“……美……人,為……什麼……”書生模樣的男子好似不甘地說道,趴在地上朝楊羽耀伸出手,然而他的手剛剛抬起,人便已經斷氣。當啷一聲,一把短刀從男子袖中掉落,砸到了石板路上。
楊羽耀用波瀾不驚地目光看向那還未開口說話的,恐懼得全身顫抖的老者和拚命開始後退的孩童。既沒有解釋也沒有立刻追上去。
“想不到你還挺狠的嘛,不過這幾個可都是真正的普通凡人哦!”年輕女子的聲音突然從那好似啞巴的老者口中吐出,神情驚恐的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捂住自己的嘴看向楊羽耀,嚇到失禁。
“畢竟他們威脅到了我的安危。倒是白淩雪前輩您應當清楚僅僅是這般不足以傷到我卻還要刻意為之,真是十分的惡劣。”楊羽耀說道,若是可能
他也不想傷及無辜。但他並非是以身飼虎的聖人,不可能彆人都拿刀懟臉上了還不反抗。何況這幾人就算他不殺,也救不了。
那女子的聲音一出,楊羽耀便認了出來,雖然之前隻在被薛仁和雷裂囚禁折磨時聽過,卻讓楊羽耀印象深刻到絕對不會認錯。白淩雪此女所使用的操縱之術,楊羽耀特地研究過,和之前在青鋒宗所用方法不同,她如今使用的快速操縱他人的方法之一也是一種特殊的蠱,名為噬心。若無惡念,也不會被噬心蠱侵入。而本人極其擅長放大引導這些被種了噬心蠱的人。到了能被白淩雪完全操控的程度時,不出百日必暴斃,而其生命,則會成為提供下蠱者的修為。
“確實,確實,我之前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是個大麻煩!”白淩雪的聲音變得惱怒,男孩連同發出她聲音的老者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如同氣球般爆炸開來,化成了破碎的血肉。而在兩人剛剛所在的位置,一名女子出現在了楊羽耀的麵前。她身著白裙,身段婀娜。她的胸口因氣憤而劇烈起伏著,一張本該秀麗的臉卻有一半都是猙獰的傷疤,這傷疤甚至一路往下,延伸到了女子纖細的頸脖。
她振袖一揮,成百上千的蠱蟲便從她的袖口衣擺處飛出,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楊羽耀抽了抽嘴角,這技能效果和裝扮反差未免也太大了,明明穿著那麼仙氣飄飄,卻弄出那麼多惡心的東西。這反差一點兒也不萌。
楊羽耀在心中嫌棄吐槽的同時,身體上的動作可一點兒也沒慢,白淩雪已經現身,他本可以不再隱藏實力,但楊羽耀仍需要繼續拖延時間。
長劍在他手中揮舞,化作模糊的白光。恰到好處比金丹期稍強的實力和劍氣將近身的蠱蟲堪堪擊殺,不過一會兒,他四周的蟲屍如同落雨般紛紛掉落。
“嘖!”見單靠蠱蟲無用的白淩雪親自出手,一掌打來竟然帶著黑色的掌風!然而楊羽耀卻在快被擊中時眨眼睛消失,剛剛所在之處竟隻剩下一張用朱砂繪製有符文的符籙。白淩雪的掌風本可以輕易將此替身符擊碎,因而她沒有收手,符籙卻瞬間炸開,一道白光之後,白淩雪便已衣衫破爛,卻皮都沒破。
“雕蟲小技!”白淩雪轉身重新尋到楊羽耀的位置,她用於控製楊羽耀的幻境卻在此時破碎開來,眨眼睛他們再度回到熙熙攘攘地街道上。
注意到掉落地上的死者和密密麻麻的毒蟲的人們發出尖叫,紛紛開始四散奔逃。白淩雪化掌為抓,目標卻不是楊羽耀,而是逃跑的眾人。然而一瞬恍惚,楊羽耀和白淩雪的身影同時從街道上方消失。而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一張符籙悄然燃起藍色的火焰,一團小小的幽藍色火焰跳動著,卻將所有蠱蟲吸引過來,擠成一團,蠕動著,被火焰燃燼。
“明明有機會自己逃走卻要把我一同帶走救下那些螻蟻?你這小鬼手段狡詐為人倒是相當正派。”白淩雪冷笑地說道,收回了一條染血的白色綢帶。楊羽耀蹙眉俊秀的眉,咬緊牙關將嗚咽吞回肚子。血從他肩膀的傷口處滲出,瞬間染紅了一大片衣服。
“說真的,你染血的模樣特彆好看,不愧是第一美人。其實我對美人一向特彆憐惜,但前提是不要太聰明。”白淩雪也不管楊羽耀回不回她,自顧自地說道。“莫非你還指望賀乾清趕來救你?很可惜,如今他已是自顧不暇了。”
“不會,師尊他……”楊羽耀再度擋下白淩雪的一擊,喃喃道。
“他很強?確實,這點我承認。”被楊羽耀反擊所傷的的白淩雪瞬間血流滿麵,卻繼續獰笑著著說道,“否則我也不會如此處心積慮地設計殺他,隻可惜上次被你橫插一腳,壞了我的好事。但想殺他的,可不止我一個。如今他已經在劫難逃。你似乎不信?那便讓你看看。”
白淩雪投出一顆鴨蛋大小的晶石,投影出賀乾清此時的遭遇。賀乾清持劍孤身而戰,四周是密密麻麻的鬼族,以及海族!楊羽耀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白淩雪則發出了一聲嗤笑,楊羽耀驚愕的神情很明顯愉悅到了她。但下一秒,被楊羽耀攻過來的的白淩雪不得不被迫防禦。
“自不量力!”白淩雪喝到,轉瞬間卻變了臉色,剛剛氣息還是金丹期的楊羽耀此刻卻爆出了煉虛境的強大氣息和威壓,即便是比煉虛境高一個大境界的合體境,白淩雪卻依然被震懾。“怎麼可能?!”白淩雪不敢相信地說道,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丹藥秘法可以一下子把一個人提升那麼多境界的,至於壓境的可能性?她完全不會想到。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夠達到煉虛境?如此離譜的事情怎麼可能?!
“小耀……還真的讓他給猜中了。”賀乾清看著這群圍著自己不乏紅衣厲鬼的鬼族眾,以及居然也被拉來參和一腳的海族,心中卻更加擔心楊羽耀的狀況。除了楊羽耀自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白淩雪與鬼族勾結完全是楊羽耀根據白淩雪的行事風格杜撰的用於拉攏哄騙其他修士的借口,他們手頭甚至沒有相關的證據。隻是隨著事情的發展,這猜測變得越來越真。可誰想到這竟真的是事實?
他們刻意誘白淩雪出手,也猜到那名女性邪修會動用手段將他們分開。哪怕早有預料,賀乾清還是擔心,他尚被蒙在鼓裡,不明白為何白淩雪會如此針對原本隻是她計劃中的犧牲者之一的楊羽耀。
“還真是大手筆!”賀乾清冷哼一聲,不再壓製自己的境界,開始出招。支援尚在外圍,他不可能等著他們突破到此處後彙合。他等得起,楊羽耀卻不一定等得起。隻要有機會,他定會選擇優先趕到楊羽耀身邊,護著他。
“真以為這般靠數量便能將我殺死?”力量的解封讓他的氣息暴漲,渡劫期的靈壓足以直接泯滅鬼族和海族其中較為弱小的一部分。他舉劍迎戰,長劍與他本身皆泛著白光,那是劍氣護體與劍合一,此時此刻,他本人亦是一把不可阻擋的利刃!
“嗯,渡劫期的氣息?不知是是哪位渡劫期大能也來到此處?”茫茫多的鬼族和海族的包圍圈邊緣之外,一個年老和一個年輕的身影並肩而戰,在他們強大的攻勢下,這包圍迅速被清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突然間,年長的那位動作一頓,饒有興趣地說道。
“殺進去便知。”年輕的那個身影說道。
“也是。陸掌門也來了?”年長的那位笑道。看向幾名身著紫色道袍的道人。
“赤珠道人,紫蟬道人,兩位前輩好。”為首的紫色道袍的男子行禮道,“消除邪祟本就是我等職責,自當前來。”
“居然還有海族?白淩雪倒可是真是本事不小。連這些安分許久海裡的小妖都被她忽悠出來搞事了。”一個身材健壯到即使衣袍寬鬆都能一眼看出的男性修士隨後到來。看著夾雜在散發陰冷鬼氣的鬼族中間模樣怪異,帶著妖氣的家夥們。隨後他收回視線,看向先到的幾人。“兩位前輩,陸掌門和天師門的幾位,好久不見!”
“戚宗主竟然也來了?也好,我等安逸久了,是該好好練練拳掌了!”紫袍的陸掌門拂塵一揮,笑道。
“老魏,我倆已有數百年未比試過了,如今比試一番如何?”赤珠道人看向模樣年輕的好友,笑道。
“甚好,正和老夫心意。”紫蟬道人欣然接受。
“你如何能維持這個狀態這麼久?”白淩雪看向楊羽耀,滿臉不可思議。兩人經過數次交鋒,即使高了一個大境界,白淩雪竟然占不到什麼優勢。
“說你也不會信。”楊羽耀避開隱藏在白綢帶下的毒蟲,身形卻突然一滯。隱藏著的蠱蟲並非隻有一隻,也並非一定要咬到楊羽耀,中招了的他如同被電到了一半全身麻痹,一時間動彈不得。
白淩雪瞬間近身,衣袖一揮,染上斑駁血跡的白綢帶將楊羽耀束縛住,與此同時,楊羽耀的麵前出現了一朵曼陀羅花苞的虛影。這花苞迅速地鼓脹,綻放,噴出一股微微泛粉的白煙直撲楊羽耀的臉麵,楊羽耀閉氣試圖避免吸入白煙。白煙卻直接從他的皮膚滲入,讓他動彈不得。
“秘藥木偶……”熟悉的無力感讓楊羽耀瞬間回想起了曾經的記憶,他全身綿軟無力,竟被白淩雪摟住了腰,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容,湊近楊羽耀的臉。楊羽耀心臟瞬間收緊,被陌生人過度接近的恐懼甚至蓋過了對被控製隻能任由他人宰割的不安。若此時他還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他定然全身起滿雞皮疙瘩,拚命想要拉遠距離。
“找到機會控製住你可真不容易,放心,我不會殺你。”白淩雪幾乎是貼著楊羽耀的臉笑道,“一個不惜賭上自己性命來破壞我的計劃的人死亡的威脅根本沒有作用。你看你現在這樣多好,美麗,安靜,任人擺布。多麼美麗的人啊,美人就不應當太聰明,隻要雌伏於人下,用身體取悅主人就夠了。”
她說出來的話讓楊羽耀極其地反感和惡心,他不能理解一個人,無論他是否是女子,怎麼會產生這般離奇扭曲的思想。隻是秘藥木偶控製住了他全部的麵部肌肉,讓他看不出有任何的反應。
白淩雪鬆開摟著楊羽耀腰的手,任由他從空中隕落,楊羽耀不知道這女性邪修把他帶到了哪裡,隻見天際處黑壓壓的一片,依稀可以判斷戰場已經開始往這邊偏移。楊羽耀目光空洞,看向被他重傷的白淩雪離自己越來越遠,不過他本來就沒指望靠自己擊殺他。一個狡詐且惜命的邪修,就算是她被他們釣出了真身,也一定在哪隱藏著她保命的寶貝。
楊羽耀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在楊羽耀用本體與之交戰的時候,他的分身已經悄然尋到白淩雪保命的法器,將其破壞。隻不過這女子沉浸在成功設計了楊羽耀的喜悅之中,失去了一向的機敏。楊羽耀很好奇,白淩雪何時才會發現她已經徹底逃不掉了。
當然,楊羽耀並不希望自己再中一次秘藥木偶,也驚訝於白淩雪真的還持有這王家的天級秘藥,並再次使用到他身上。縱然楊羽耀為此特地研究了反製方案,但即便如此,仍在白淩雪的視線中的情況下,他不好啟用。不過他也沒想到,中了秘藥木偶後,會連分身都無法維持……
“月笙!”數千裡外,之前與楊羽耀的分身金月笙被迫一起應付萬葉宗的修士的文墨和懷玉撞開了門,卻沒有看到他們要尋找的人,房間內血跡斑斑,地上的碎片散發著邪異的氣息。文墨四處搜尋,隨即在一攤血泊中找到了眼熟的已經破損的流蘇。“他定然在這裡過,恐被歹人帶走,我要去尋他!”文墨拾起那流蘇,堅定地說道。
“等等!”懷玉連忙說道。
“我一人去即可,宗門責罰下來,也不會牽連到你。”文墨轉身邊走,被懷玉拉住了手臂。
“我亦同去,責罰什麼的,隨它吧!”懷玉有些暴躁地說道。“若是無法尋到月笙確認他的安危,我怎可能安心得了?!”
“?!”文墨看向他,麵露詫異,“懷玉,莫非你也對月笙他……”
“我x!你這家夥怎麼會突然如此敏銳?!”懷玉氣得跳腳地說道,很難想象他平日經常都是一副笑眯眯脾氣很好的樣子。“沒錯,我就是對他有意思!”
“你……也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現在尋到月笙最重要。”文墨思索了一會兒後,妥協了。
“雖然現在事態很急,但我們先不能急,必須得想好如何尋人,否則我們隻能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轉,反而可能耽擱了營救月笙的時機。”懷玉說出了他拉住文墨的緣由。
“好,此事你在行,聽你的。”文墨說道。
淩霄宗內,仍在閉關的易子期猛然睜開了眼睛,不知為何,心中充滿了不安。“許久不曾聯係,不知阿淵他近來可好。”強烈的意願讓他想要聯係楊羽耀,但他並未將迅聯帶到這裡。易子期想要出關去取來自己的迅聯。卻被赤珠道人預先設下的符陣所控,被迫強行再次進入到了感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