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常人的目光來看它們或許不算美觀,但也算得上是不錯的作品,畢竟與你這樣完美的存在相比,它們的確如同蛆蟲一般醜陋。”
眼見鄭曙看向自己身後的死侍露出了厭惡的神色,王將的語氣不徐不疾,絲毫不在意源氏重工幸存者們想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神。
鄭曙也沒有急著動手,他雖然不喜歡聽反派絮絮叨叨,但說不定能夠從這隻王將的身上獲得某些情報,畢竟對方隻是一個替身,如果他先下手將其製服反而不會獲得多少信息。
“所以,他應該也是你們的人吧。”鄭曙顛了顛自己肩膀上的風間琉璃示意了一下。
“看起來那孩子還是有些不太聽話,不然等你過來的時候應該隻剩下一地屍體才對。”王將搖了搖頭,那做派簡直像是一個頭疼自己孩子不聽話的家長。
鄭曙麵無表情地看著王將的表演,身後蛇岐八家的人員也安靜了下來,沉默的恢複自己的體力。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們也看得出來了,對方今天的行動貌似就是針對本部的這位專員,而且從剛才的對話中就能看得出來,如果這位本部專員被對方乾掉後他們也難逃一死。
雖然在此之前已經看到了本部專員令人印象深刻的力量,但對方的行動竟然是針對他的,那麼不可能沒有調查清楚這位鄭曙專員的實力,不然又何來的信心站在這裡侃侃而談?
聯想到剛才的特製子彈連對方的鱗片都突破不了,那麼眼前這個可以操控死侍軍團的男人很有可能也是一位和自家少主一樣的超級混血種。
所以他們必須要儘可能地恢複自己的體力,待會兒本部專員與對方打起來的時候很有可能根本顧不上他們,他們需要自己麵對剩餘的死侍大軍。
“所以你有什麼依仗呢?雖然實力看起來不錯,但你可不如這家夥強。”鄭曙不停地用話術勾引,試圖讓王將能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聽到你的誇獎,我非常榮幸,畢竟他也是我的至高傑作。”
王將反而一改剛出場時的樣子,不想再過多地交談,直接從自己的口袋中抽出一對梆子。他目光“慈祥”地看向鄭曙,雙手敲起了梆子:“來吧,我的孩子,到我這邊來。”
梆……梆……梆……
清脆的梆子聲回蕩在樓層當中,蓋過了周圍火焰的燃燒聲,在這樣的環境下有著一種詭異的美感。
蛇岐八家的幸存者們在看到王將拿出梆子後便提高了自身警惕,等他開始敲梆子時,已經有不少人主動摁住自己的耳朵,生怕對方依靠這個聲音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
梆梆梆。
眾人萬分緊張。
梆梆梆。
有人開始感到疑惑。
梆梆梆。
位置在最後麵的幾個人因為看不到前麵的情況甚至開始感到無聊。
鄭曙就這麼看著眼前的王將敲了好幾分鐘的梆子聲,察覺到背後的蛇岐八家眾人不但不複之前的警惕甚至開始有些走神之後,他也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準備結束這場戰鬥。
而在他麵前這隻假扮成王將的死侍似乎也陷入了某種循環當中,根本沒有其他的反應,隻會不停地敲著梆子,看樣子應該是因為意外的情況導致某些預先設定好的行動邏輯陷入了混亂。
鄭曙向前踏步,走廊裡掀起了一陣旋風。
在其他人的目光中,這段時間如同被掐掉一般,周圍的地麵同時爆起道道裂痕,震動先至,聲音才隨後響起。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那拿出梆子演奏音樂的神秘人已經被鄭曙單手按住麵具,鑲入了走廊儘頭的水泥牆中。
王將瞬間失去了反應,如此強烈的衝擊即便是以他的身體強度也陷入了短時間的休克。蛇岐八家的眾人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梆子眼神疑惑,他們本來以為那是某種武器或者是發動言靈用的道具,可現在看來這玩意兒除了奏樂之外似乎真的沒有其他的用途。
鄭曙看著自己手裡抓著的腦袋,那張能劇麵具像是長在對方的臉上一樣連接緊密,透過麵具能夠看到對方用碳粉完全塗黑的牙齒,手感上能感覺得出來對方的頭上也長滿了鱗片,根本就是一隻完全異化的死侍。
赫爾佐格派這麼一個家夥精心設計讓自己來到這裡,最後的手段居然是想用梆子聲來控製自己,看來因為自己之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讓這家夥對自己產生了什麼奇怪的誤解。
“你……會後悔終生……”
鄭曙的攻擊像是觸發了什麼預先設定的程序,手中的王將短暫的昏厥之後不顧自己已經破破爛爛的身體,從嗓子裡斷斷續續的擠出了這句話。
鄭曙還有些好奇,卻發現王將已經完全失去了氣息,身體也直接軟了下來。
哐當!
受到這次攻擊震動的影響,又是一塊頂部的鋼板墜落在地上,正好插在旁邊走廊的一片碎石當中。
“先走吧。”鄭曙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的情況,扔掉手中的王將回到了眾人的麵前。
他把剛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風間琉璃再次扛起來,伸手招呼著蛇岐八家的眾人離開了大樓。
離開源氏重工的大樓後,不出所料,已經有不少蛇岐八家的成員圍在了周圍,他們在外圍設立了警戒線禁止其他人靠近,內層則依托於車輛作為掩體設立了層層防線,鄭曙甚至看到有幾個人抬出了一架重型機槍架在地麵上。
眼見鄭曙扛著風間琉璃從大樓中踩著火焰走了出來,蛇岐八家支援的人手一抖差點開槍,幸好隨後跟著鄭曙身後跑出來的其他人讓支援小隊的人放下了心。
“你們自己先把這裡的事情處理一下吧,我還有事先離開了。”鄭曙看著周圍圍小心翼翼圍上來的支援隊伍,轉頭和行動小隊隊長吩咐了一下。
說完他就扛著風間琉璃朝封鎖線外走去,小隊隊長看著鄭曙的身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膽量把他叫下。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就算是幫了他們也得把手中的風間琉璃放下並且協助他們調查之後才能離開,但麵鄭曙這樣的凶人,小隊隊長懷疑自己要是真的敢提出這個要求,下一瞬間,自己和周圍這些支援的人就會變成這次襲擊中犧牲的一部分。
沒有去管周圍人驚異的目光,鄭曙扛著風間琉璃走出了包圍圈,忽然他的耳朵一動看向了自己酒店的方向。
……
……
米婭正躺在酒店的浴缸裡洗著泡泡浴。
這幾天她過得相當開心,不但沒有了那些令她頭大的屠龍課程,而且也沒有了以前在家族中每天都督促她起床的傭人,每天不但能夠睡到自然醒還能玩得非常儘興。
除此之外,許多以前被傭人稱之為不符合淑女行為不允許做的事情,在這裡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嘗試。
像是現在,米婭除了在洗泡泡浴之外,也將自己的電腦拿到了浴室當中,一邊泡澡一邊追劇,旁邊的支架托盤上還放著飲料和點心,隻需要一伸手就能夠到。
隨手拿了旁邊架子上的一個點心填到自己的口裡,米婭悠閒的伸直了大腿,她前麵的浴池擋板上用塑料袋包裹住的電腦正播放著最近熱播的日劇。
這種行為如果是以前在家族中的話肯定會被訓斥,但是現在不但沒有人會訓斥她,有什麼需求的話直接和酒店前台說他們都會為自己準備好。
這麼美好的生活,一時間米婭甚至有點樂不思蜀。
這時,米婭聽到酒店房間的大門被人敲響了,等她急匆匆地擦乾身體穿好衣服打開門後,卻發現外麵沒有任何人,隻有地麵上擺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盒子上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尊敬的米婭小姐,這是鄭曙先生為您購買的禮物。
米婭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後當即臉色大變,顧不上自己的形象,連滾帶爬的跑到房間中央拿起桌子上的一件首飾。
當她把首飾握在手裡後,那個盒子也發出了劇烈的強光,緊接著,爆炸發生了。
轟!
巨大的響聲將整間酒店都嚇了一跳,澎湃的火焰從窗戶中噴射而出,在夜空中顯得異常亮眼。
原本豪華的套房裡漆黑一片,裂開的牆麵上,天花板上儘是火焰留下的燒灼痕跡,沙發和椅子被高溫灼烤的散架堆在角落,在客廳可以俯視整個新宿的落地窗消失不見,浩蕩的夜風從巨大的裂口處吹進來。
等鄭曙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米婭倒是毫發無傷的癱坐在房間客廳中央,在她的周圍有一股氣流組成了防護罩將她方圓一米的位置完全籠罩住,阻隔了爆炸和碎屑的襲擊。而形成這個防護罩的,就是她手心當中正在散發著青色光芒的首飾。
感應到鄭曙的靠近,米婭手中的首飾散發的光芒開始衰退,周圍將她籠罩住的防護罩也漸漸衰弱,最終化作一道清風消散。
哢嚓。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米婭手中的首飾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緊接著沿著這道裂痕這條首飾碎成了數塊零件——在剛才的爆炸中,這個煉金造物已經耗儘了所有的能量。
“看來這個煉金造物的效果不錯,你應該沒受什麼傷吧。”鄭曙看著米婭手上破碎的首飾,觀察著米婭周圍完好無損的區域和房間裡一片狼藉的對比非常滿意。
這個首飾是他在研究煉金術時產生的副產品,作用非常簡單,可以封存一發序列數不高的言靈在關鍵時刻釋放出來。
鄭曙給米婭的這個首飾上封存的言靈便是無塵之地,這個言靈的序列號等級雖然不高但防禦力絕對超群,再加上鄭曙給首飾上安裝了一個感應係統,一旦感受到周圍的某些數值超過一定正常範圍後便會立刻觸發自主對使用者進行保護。
像這麼方便的煉金造物,如果是拿到拍賣場上去,對於那些珍惜自己性命的有錢人來說拍賣個幾十上百億都有可能。
可惜鄭曙現在已經過了需要金錢的那個階段,而且以他現在的戰鬥力這個玩意也沒什麼用,所以對於他來說這種首飾也隻是一個不錯的小玩具罷了。
隻不過在來日本分部之前,為了以防萬一鄭曙才把這個首飾給米婭,所以鄭曙才敢把米婭自己留著酒店自己一個人肆無忌憚的出門。
看到鄭曙扛肩上扛著一個人從窗戶外翻了進來,米婭終於從剛才的襲擊中回過神來,嘴角抽動了幾下,終於發出了第一聲哀嚎:“我的電腦!”
炸彈爆炸的威力並不算小,整個房間都受到了波及,浴室內自然也不例外。原本規整的浴室一片狼藉,巨大的浴缸完全碎掉,裡麵的熱水也流了出來,托這些水的福浴室內部沒有呈現太多灼燒的痕跡,但是米婭放在浴室當中的電腦承受不住衝擊波的衝擊已經碎成兩截。
“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那個電腦看起來已經很落伍了,正好換個新的。”鄭曙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慰。
“那可是我攢了好久才攢夠錢買的啊!”米婭痛心疾首的把視線從浴室中挪開,在看清了臥室裡的情況後整個人腿一軟又跪了下來。
“我的衣服啊!”
靠近臥室門口的木質衣櫃已經被完全燒穿,裡麵掛著的衣服也不再複原本斑斕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煙熏味的黑色,一套原本純白無垢的毛絨毛衣最慘,隔著老遠都能聞得到那股壓不住的蛋白質燃燒的味道。
而除了這些掛在櫃子裡的衣服之外,那些還沒有解開包裝堆在旁邊的衣服也被炸得四散紛飛,鄭曙甚至能夠想象到爆炸的瞬間那天女散花的景象。
“行啦,彆傷心了,這些衣服不都是花我的錢買的?反正沒花多少錢,大不了給你卡你自己這幾天再去逛一逛,再買一次就是了。”
“哇……啊,哦對。”正在乾嚎的米婭聽到鄭曙的話後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哭聲,想了想,覺得他好像說得很有道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對方都已經找上門來了,總不能繼續住這個酒店吧?”既然解決了自己的資產損失問題,米婭也沒去問為什麼會有人突然過來對她進行襲擊。
米婭心裡非常清楚,不管襲擊她的人目的是什麼,她都隻能跟鄭曙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至於說覺得是因為他的連累自己才會受到襲擊這種事情,米婭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
這世界上哪有既能享樂又不用付出代價的好事,這一點上米婭一直就看得非常透徹。
“暫時轉移一下位置吧,不過最近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事,所以還得給你找一個不錯的保鏢。”鄭曙思考了一下,看著被自己依舊扛在肩上的風間琉璃瞬間有了主意,“走吧,正好也能處理一下這家夥的事情。”
鄭曙現在把赫爾佐格和源稚生他們的計劃猜的差不多了,如果他想得不錯,現在源稚生他們應該已經把路明飛三人組塞到潛水艇裡,讓這三個人幫他們去探查日本海溝裡的那個胚胎了。
算算時間,如果現在他趕過去的話說不定還能來得及阻止他們進入日本海溝,不過鄭曙本來就是要讓他們在高天原裡麵釋放核彈將白王驚走,所以也沒有任何阻止的打算,反正在路鳴澤的看護下三人組不會有事。
至於說源稚生用小計謀把他騙走這件事情,鄭曙表示自己這麼大度的人怎麼可能會和他計較。
隻不過現在風間琉璃在自己手裡,繪梨衣也不再那麼容易被控製,那麼對於赫爾佐格來說能夠控製的超級混血種隻剩下了一個,所以恐怕到時候要委屈一下源稚生了。
當然,在鄭曙的掌控下出人命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吃點苦頭,鄭曙表示他絕對沒有想趁機報複的意思。
……
……
“所以你跑到我這個地方來了?”上杉越看著鄭曙肩膀上扛的風間琉璃,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
“沒錯,當初不是說好了嗎?隻要找到他的蹤跡就通知你去保護他,現在我直接把他人給帶過來了,你總不能說是保護不了吧?”鄭曙一臉的理直氣壯,仿佛上杉越還欠了他人情一樣。
站在鄭曙後麵的米婭配合著鄭曙的說辭擺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不過低垂的眼睛裡四處亂轉的眼珠出賣了她的心情。
“你當初的確是說過讓我保護他……但是……這……唉!”上杉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拒絕鄭曙的提議。
眼見上杉越已經同意了,鄭曙立刻放開了對風間琉璃精神的壓製。在抓住風間琉璃之後,鄭曙一直在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壓製住他的大腦防止他突然蘇醒,不然以風間琉璃的身體素質,哪怕受到的傷害再怎麼嚴重也早就該醒了。
失去了精神力的壓製後,躺在榻榻米上的風間琉璃很快就蘇醒了過來。
不過他在醒來後沒有立刻睜眼,而是繼續維持著原來的呼吸仔細聽著周圍的情況。
可惜他的想法雖然不錯,但是這個房間裡除了米婭之外剩下兩位的五感都遠超常人,風間琉璃剛一蘇醒便被他們兩個人發現了。
“怎麼說,你覺得你這兒子的素質怎麼樣?”一個聲音傳來,躺在地上的風間琉璃認出了這是他今天目標的聲音。
“很不錯,這小子很有我以前的風範,不過就是打扮的有點太娘了,要是能更有男子氣概就好了。”旁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沒有聽過,不過聽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雖然很想說你是自戀,不過我當初看過你的照片,不得不承認,你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夠帥氣。”目標的聲音是中似乎透露著一些不甘心。
“哈哈哈,小哥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容貌也足以和我年輕時媲美,不過這小子已經醒了這麼久為什麼還要躺在地上?”陌生的聲音顯得有些得意。
“被發現了!”聽到陌生聲音的話語,風間琉璃立刻清楚自己被發現了。
他身體用力猛地從地上彈起,朝著剛才聽到的陌生聲音的位置衝了過去。目標的實力過於強大,他根本沒有自信能夠偷襲成功,隻有先劫持旁邊這個陌生的人來嘗試能否脫身。
彈起身子的過程中風間琉璃也咬碎了自己牙齒中隱藏的膠囊,進化藥立刻滲透進身體,原本就已經足夠強大的實力再度攀升,渾身上下的骨骼發出了劈啪作響的聲音,他在一瞬間就進入了龍骨形態。
動態視力在一瞬間被提升到了極限,風間琉璃甚至有種周圍的時間都慢下來的錯覺,借著“多”出來的時間,他也看清楚了屋裡另一個陌生人的樣子,對方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老人,雖然身材高大,但身上沒有任何經過鍛煉的痕跡。
房間裡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一個女性,風間琉璃記得自己看到過的資料,這位女性應該就是被王將今天派人用炸彈襲擊的那位。
至於那個被他重點關注的目標人物,風間琉璃不得不承認,這位鄭曙的實力的確夠強,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視線也能一直跟隨著自己,不過以自己和這個老人的距離,他就算現在動身也來不及了。
心裡這樣想著,風間琉璃突然看到了令他感到驚悚的一幕,原本如同自身時間被停滯的老人眼睛忽然動了起來,緊接著對方的眼睛毫不費力的跟上了自己的身體移動。
“怎麼可能?!”心中的震驚讓風間琉璃失神了一刹那,而回過神來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變成了躺倒在地上的樣子。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那一瞬間自己居然被麵前這個老人徒手製服了,而且從對方的力道來看,甚至還有很大的餘力。
這時,風間琉璃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鄭曙的腦袋,他背著雙手臉上帶著笑眯眯的表情:“你醒了?我給你找了一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