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忽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渾身冷汗,仿佛撞破了一層黑暗回到了現實當中。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發暈,抬頭掃了一眼,空蕩蕩的考場裡隻剩下了他一個考生。
“你醒了。”
冷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嚇得路明非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才發現原來在這個考場中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另一個人。
幾乎透明的皮膚和漠不關心的眼神,哪怕身材嬌小也能感覺到壓迫的氣勢,路明非隻是和她的眼神對視了一眼就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零,考試已經結束了?”路明非揉了揉眼睛掩蓋自己的心虛。
“3e考試的額定時間隻有三個小時,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校工們已經開始收拾考場了。”零坐在路明非旁邊的椅子上,就這麼淡漠地轉頭盯著他。
路明非吃了一驚,轉頭看過去,講台上那群魁梧的校工們正在拆下那塊布滿了淩亂畫線的白板,把它整個扛走。
零跟著他扭頭看了一眼:“有學生把答案寫在白板上了,所以他們要把白板拆了作為答卷交上去。”
“考試裡的人情緒都不會很穩定,所以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意外。但是你還挺鎮靜的,我們都對你的表現非常好奇,從監視結果看,你冷靜地答完之後就枕著頭呼呼大睡,就連曼斯坦因教授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一個聲音又從路明非的背後傳來,他扭頭看過去,正是當初在麗晶酒店看到過的那位一頭紅發的學姐。
雖然諾諾的語氣非常平淡,但是路明非卻顯得非常尷尬,他再次想起了自己在麗晶酒店乾的那些荒唐的事情。
“學……學姐,你怎麼在這裡?”
“當然是等你交卷了嘍,你不會忘了我還是這個考試的監考官了吧?快點兒把答案交上來吧,就剩你了。”陳墨瞳指了指被他壓住的那幾張畫稿。
“哦哦,不好意思。”路明非快速地把那幾張扣在桌子上的試卷翻過來遞了過去。
“嗯,我數數。”陳墨桶稍微輕點了一下,就拿起旁邊的訂書機“哢”的一聲把所有的答卷訂在了一起,“一共9張答卷,沒問題,我交上去了。”
路明非一愣,腦袋嗡的一聲,九張答卷?為什麼會是九張?
他清楚的記著自己隻畫了八張簡筆畫,畢竟他也隻有八張紙可畫,而且芬格爾賣給他的也隻有八道答案,第九張是從哪裡來的?
“等下,等下,我要再檢查一遍。”他連忙去拿陳墨瞳手裡的那疊答卷。
“那可不行,檢查什麼,你以為這是什麼級彆的考試?再說了,以你的等級還不是輕鬆愜意地就能搞定。”陳默瞳快速的把答案抽走,“再說了,你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檢查答案,而是去感謝你旁邊那位姑娘。”
看著路明非愣神的表情,陳墨瞳露出了一個揶揄的笑容:“沒想到啊學弟,你的手段竟然這麼強,這才入學幾天居然就把上了這麼好的妹子,人家早就答完題了,之所以沒走就是為了一直在你旁邊等著你醒來。”
“啊……啊?不是……我們不是,你誤會了。”路明非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揮舞著手臂。
不過他的眼神也在暗中瞄著零的臉,眼見對方的臉上一直沒有出現什麼抗拒的表情,路明非心裡產生了一絲竊喜。
“我懂,我懂,不就是想改邪歸正了嘛,好事!看來你還真的喜歡這個小姑娘,不過也不錯,人家的血統雖然沒你高,但好歹也是個a級,跟你算得上是門當戶對。”陳墨瞳臉上露出了姨母笑,一副媒婆的樣子不停的點評著兩人。
眼見路明非的臉越來越紅,陳墨瞳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誇張的一拍自己的手心:“哎呀,曼施坦因教授還在外麵等我呢,我得快點去把這些試卷交上去,那我先走了,你們兩個在這兒慢慢聊。”
看著陳墨瞳臨走時似笑非笑的眼神,路明非感覺自己的臉紅的好像要燒起來一樣。再看一眼旁邊依舊麵無表情的零,他好像觸電一樣移開了目光。
“那個……謝謝你啊,麻煩你等了這麼長時間。”
“嗯,因為你一直沒有醒。”零輕輕的點了點頭,語氣還是那麼平淡。
明明隻是一句很普通的話,路明非卻覺得自己心裡異常溫暖。在他的人生中,除了兩位朋友之外,麵對其他人他都是奉獻的姿態。
哪怕後麵變得自信了起來,在和陳雯雯談戀愛的時候,他也是要容忍她的各種小脾氣,每時每刻都小心翼翼的為她著想。
而就算這樣,在叔叔和嬸嬸去學校鬨的時候,陳雯雯也是毫不猶豫的和他斷開了關係。
現在,一直都處於舔狗姿態的路明非突然遇見了一位願意幫助他的人,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等了他一會兒,也讓路明非感受到了莫大的歡喜。
“那個……要不我請你去食堂吃頓飯?”路明非有些笨拙的發出了自己的邀請。
幸好零從來都不會在意他的這些問題,聽見他的邀請也隻是淡淡的點頭:“好。”
“完了,老路這輩子估計也就是個舔狗命了,幸好這姑娘對他也不錯,兩人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這些單身狗也沒有評價的資格。”
隔壁的教室裡,鄭曙從門口探出一個腦袋,看著兩個離去的身影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剛和諾頓他們討論完尼伯龍根出現異變的各種可能性,從尼泊龍根當中出來的鄭曙在感知到路明非又張開精神世界後,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本來還打算看看能不能從路鳴澤身上薅點東西,結果沒想到他剛試探了一下,路鳴澤就直接強製解除了精神世界,等鄭曙回過神來就聽到隔壁教室這兩個人的聊天。
聽著路明非的話鄭曙有些無奈,哪怕費了這麼多時間,他也沒能改變路明非這臭小子舔狗的習性。
不過對於一個從小沒有父母隻能寄人籬下的人來說,與其說他是舔狗,倒不如說這就是他的生存方法。
“話說回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鄭曙一抬頭,芬格爾那邋遢的胡須就映入他的眼簾。
對方也和他一樣,從門後伸出半個頭看著外麵的路明非兩人。
“鄭曙學弟你看你這話說的,身為路明非的舍友兼學長,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他的情感生活。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小子絕對是個純情小男生,萬一被什麼渣女始亂終棄了可不好。”芬格爾的臉上一副大義凜然。
“好吧,不過我希望你能在說這話之前,先把你臉上的照相機先拿下來。”
哢嚓,哢嚓。
就在鄭曙說話的短短幾秒鐘內,芬格爾又用自己的照相機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
這家夥為了防止被對方發覺,還特意調成了靜音模式,除了輕微的機械聲外根本聽不到任何快門聲,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手段專業的慣犯。
“哈哈,職業習慣,職業習慣。”乾笑了兩聲,芬格爾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照相機藏了起來。
那他那樣子,估計今天晚上學校論壇上就會出現級新生已經名草有主的新聞,而且還會附贈上幾張有理有據的相片。
鄭曙翻了個白眼,也沒有去管芬格爾的小動作,眼見路明非兩人已經遠離沒有什麼好戲可以看了,他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朝芬格爾擺擺手徑直離開了這裡。
……
……
國內,某個普通的小城市郊區。
一片無人的林子裡,幾隻麻雀正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叫著。
突然,像是感受到什麼恐懼的東西一樣,麻雀嘈雜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甚至有兩隻麻雀因為過於驚恐而僵直不動掉在了地上。
隨著空氣開始波動,鄭曙的身影逐漸顯現在林子當中,他隨手撿起兩隻摔在地上的麻雀,稍微檢查了一下發現它們沒有太大損傷後,就隨手將其放到旁邊的一根枝乾上。
抬頭看了一眼,確認頭頂上暫時沒有衛星的監控後,鄭曙將手一抬,他的麵前立刻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傳送門。
隨著傳送門出現水波一樣的波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行了,這裡暫時沒有衛星的監控,你們從這裡出去後坐個公交站車就能到城裡,後麵你們想乾什麼我就不乾涉了。”鄭曙指了指旁邊的一條小路,在那條路的旁邊還有一個空蕩蕩的公交站台。
諾頓和康斯坦丁看了一眼周圍,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鄭曙居然真的把他們放了出來,所以感慨的了一下,兩人齊齊的朝著鄭曙施一個禮:“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次的恩情我們記下了,以我和弟弟的名義發誓,百年間,我們絕對不會以青銅與火之王的名聲做任何事情。”
“嗯,那就好。”鄭曙又在尼伯龍根的傳送門中摸了摸,拿出一個背包扔給了諾頓,“這一書包全是現錢,你們可以用來生活,不過也就夠你們兩個活一兩年,後麵的事情就得看你們自己的了。”
擺了擺手,製止了諾頓想要再次感謝他的做法:“這幾天你通過我給你們的資料應該也發現了,人類在最近幾百年發展的特彆快,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發現你們的身份有問題。所以儘量還是小心一點,不要用以前的觀念去衡量現在的社會。”
鄭曙指了指諾頓手裡的包,示意他們將最外麵的小包打開,從裡麵拿出了兩張身份證。
“這是我給你們提前辦好的假身份證,啊,或者說這應該是真的,因為在戶籍係統裡是能查到這兩個身份證信息的,不過如果去補辦的話還是有可能會露餡,所以最好還是注意一點彆弄丟了。另外諾瑪的存在莪也跟你們說過了,所以儘量不要在周圍有電子產品的情況下討論可能會暴露自己身份的話題。”
麵對鄭曙連續不斷的絮叨,諾頓和康斯坦丁沒有一絲不耐的表情,而是認真的將他的叮囑都記在了心裡。
複蘇了這麼多天,他們基本也弄明白了現在人類的技術水平,自然清楚,鄭曙的這些叮囑都是為了他們好。
“感謝恩公。”
“不用謝,我要說的就這些,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說完這話,鄭曙的身形一陣波動,再次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