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武率領的援軍到達普城時已是午時了。
當他遠遠地看見普城的“趙”字大旗時,頓時鬆了一口。
在這5天裡,他緊趕慢趕終於在秦軍攻破普城之前到達了。
當張武正打算登上城樓一雪前恥時,一個斥候興衝衝地跑過來告訴他,秦軍撤了。
張武呆住了,他不明白,秦軍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就撤了,他還打算借此機會立一大功呢。
遙想長平之戰時,其他將軍都是殺敵無數,戰功赫赫。
隻有他,圍了懷縣兩個月,除了整日聽秦王罵街以外,斬將殺敵的功勞一件也沒撈到,要不是大戰末期在溫縣抵擋了幾次秦國衝擊之外,他幾乎是要空手而歸了。
本打算此次能在普城擊退秦軍,立上一功。
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到達戰場呢,秦軍卻退了,這算什麼事啊。
當張武進入普城的時候,另一個苦逼的人也來到了這裡。
廉頗領著渾身泥濘的十萬大軍到來時,城頭上的守軍差點嚇了個半死,他們還以為秦軍又來了。
而剛剛進入普城的張武也是白歡喜了一場。
看到廉頗走了進來,張武急忙行禮,“屬下張武,見過廉頗將軍。”
廉頗拍了拍張武的肩膀,高興道:“多虧了你能及時趕到,要不然普城被破,我們的罪責就大了。”
張武尷尬地笑了笑,“廉頗將軍,你誤會了,秦軍並不是我擊退的,屬下趕來的時候,秦兵已經撤退了。”
“啊?怎麼可能?”廉頗詫異道,“守將呢,快過來答話。”
普城守將急忙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聽說秦軍在援軍到達之前就撤走了?”
“回將軍,確實如此,秦軍昨日猛攻了一天。
就在即將攻破普城時,北地李牧將軍所屬騎兵,突然趕到,擊退了秦兵,同時破壞了大量攻城器械。
今日一看,秦軍已經撤退了。”
廉頗詫異道:“李牧的騎兵不是在代郡嗎,怎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來到這裡呢?”
守將搖了搖頭,“屬下也不知,北地騎士在秦軍撤退之後,帶走一些糧草,便離開了。”
廉頗搖了搖頭,歎息道:“慚愧啊,北地軍士跨越千裡都能及時趕到,我等區區數百裡竟然晚到一步,差點就壞了大事,是我等失職啊。”
張武急忙勸道:“也不是將軍的責任,天降暴雨,如之奈何啊。”
“秦軍的動向打探到了嗎?”
“稟將軍,我等已經派出了斥候,但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不過秦軍走得如此匆忙,定是有其他企圖,將軍應萬分小心。”張武提醒道。
由於他收到的命令是防守普城,所以這一次他的任務也基本結束了,能夠追擊秦軍的隻有廉頗了。
廉頗點了點頭,“老夫會注意的。”
隨後他便擺了擺手,向張武示意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他還要帶領趙軍找到秦軍的蹤跡,要不然一支數萬人的軍隊在境內穿梭,邯鄲那邊肯定不會安心的。
邯鄲城檀台宮。
當得知秦軍從普城撤退時,趙王以及眾臣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大殿上的一位大臣出列,他建議道:“大王,既然秦軍已撤退,大王應立即傳令讓長平君回軍,返回邯鄲!”
趙王看了看殿中的老者,搖了搖頭,“虞上卿,你前一段時間不在朝中,不了解前線的情況,貿然提出建議實為不妥。”
眼前的老者就是趙國的另一位上卿虞信,由於他前一段時間一直在魏國進行遊說,所以並未和趙括照過麵。
虞信並沒有妥協,而是再次勸說,“大王,臣回來的這段時間裡也聽聞過長平君的事跡,他確實在軍事上有著出眾的能力,但此時我趙國更重要的是防守好邯鄲郡。”
“虞卿,麵對秦國,我們不能隻靠防守,一味地防守隻會讓秦國得寸進尺。”趙王是鐵了心地支持趙括,誰的建議也不好使。
虞信似乎也看出了趙王的態度,也就沒有再次勸說,隻是看了一眼跪坐在前方的平原君。
平原君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轉過身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再無其他表示了。
就在秦趙再次掀起戰爭的時候,其他五國也不可能在一邊乾看熱鬨。
他們正在想儘辦法打探著這次大戰的詳情。
上次的長平之戰,趙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反敗為勝,結束了兩國長達三年的對峙。
其他五國根本就沒來及反應,所以錯失了瓜分戰利品的時機。
這次可不一樣,為了防止上次的情況發生,各國加大了對於戰場密探的布置,以防戰事結束,他們還蒙在鼓裡。
對於秦國鹹陽和趙國邯鄲,其他五國更是派出了重要人物,目的就是能最快地得到消息。
這次虞信回國,就是和魏國公子信陵君魏無忌一同回到了邯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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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府邸。
一張新式的餐桌前,三個人正在談論著七國趣事。
三人分彆是平原君趙勝、信陵君魏無忌以及趙卿虞信。
“今日魏公子大駕光臨,令老夫倍感欣慰。回想起兩年前,老夫還在大梁四處碰壁,羞憤欲死。”平原君對著信陵君說道。
信陵君麵色尷尬,“相國大人恕罪,當時長平之戰秦國占據優勢,而且魏國此前數次被秦國擊敗,朝野上下皆無抗秦之心,無忌也無能為力啊。”
虞信點了點頭,“魏公子所言確是事實,直到現在魏國相國須賈還畏秦如虎。”
“如今我趙國已在長平大獲全勝,老夫也不想過多追究,魏公子請坐吧!”平原君指著一旁的椅子,示意信陵君坐下。
魏無忌順勢坐下,“此物便是聞名邯鄲的新式家具嗎?果然是非常舒適啊。”
平原君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老夫也沒想到那長平君除了領軍打仗天賦卓然外,對這種精巧之物也是十分精通。”
魏無忌點了點頭,“長平君的才能確實令人驚歎,就像此次秦趙之戰,無忌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長平君的準確意圖是什麼?”
聽到信陵君有意無意地打探消息,平原君也沒有多做隱瞞,而是直接回答道,“說來慚愧,老夫身為相國,對長平君的意圖也是一無所知。”
“哦?”信陵君一臉的不相信,“如若連戰略意圖都不讓眾臣知曉,那貴國大王怎會讓其出兵?”
平原君無奈地說道:“魏公子有所不知,自長平君在長平大勝之後,大王便對他信任有加,短短數月來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了。”
“我等老臣的意見隻要與長平君的意見相左,那大王必定是支持長平君的,如之奈何啊!”
一旁的虞信也點了點頭,“今天的朝堂上,我是親眼所見啊,沒想到大王的變化如此之大。”
信陵君一臉的驚歎,“沒想到貴國大王竟如此信任長平君!”他此刻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國君兄長,身為親兄弟,自己的那位兄長大王也不見得能如此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