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很快到達山腳挖黃泥的位置,距離他家大約一百五十米。
就在竹林邊上。
今天新挖的痕跡很明顯。
應該是林大挖的,他不在,秦墨是絕對不會離開崽崽的。
烏江岸邊距離山腳更近很多。
但是江泥會有臭味。
所以大家茅草棚上的泥都會去山腳挖。
沈意雖然在農村生活過,但是他還真沒挖過泥,用過鋤頭。
好在有原主記憶,挖幾下後,沈意就找到竅門。
憑著力氣大,哐哐哐,沈意就挖下一堆黃泥。
把黃泥扒拉進背簍裡。
準備提背簍的沈意,看著從他刨開泥洞裡鑽出來一隻黑乎乎的玩意,像個大老鼠。
瞬間,沈意就反應過來,這是個竹鼠。
抓,沈意事絕對不敢抓的,據說這東西會把手指頭咬斷。
牙齒超級鋒利,沈意沒有用手試試的意思。
拿著鋤頭,沈意一鋤頭就砸下去。
這隻從洞裡逃出來的竹鼠,直接飲恨鋤頭之下。
沈意又看了看那個他扒拉黃泥邊上的泥洞,希望在跑出來一隻。
不過讓他失望了,拿鋤頭攪和了一下,也沒有彆的竹鼠繼續跑出來。
背著黃泥,沈意往回走。
院子裡的秦墨還在製作竹櫃子。
已經完成了大半,就剩下兩個放東西的竹板。
秦墨聽到聲音:“回來了。”
“嗯,我抓了這個,不小心打死了?”沈意把竹鼠放在院子裡,隨後把背簍放下來,黃泥倒在院子角落。
秦墨看著被沈意敲死的竹鼠:“晚上烤了吃,天氣熱,放不到明天。”
“那就烤了吃,當夜宵,好好補補,你太瘦了,還懷著身孕。”沈意開口。
秦墨聽到這話;“好。”
沈意繼續去背黃泥,屋頂要鋪上一層,至少要八背簍黃泥。
好在沈意動作快。
夏天天時又長,等到沈意背完八背簍黃泥,太陽餘暉才算消失。
沈意算算時間,大概七點左右。
此時秦墨已經做好竹架子。
家裡米麵全部放入其中一個水缸內。
沈意看著正在擦拭竹架子的秦墨:“我去打水。”
“去吧,小心些彆摔了。”秦墨叮囑了一句。
彆人用挑的,沈意直接用提的,而且一次兩桶,還很輕鬆。
家中,秦墨洗了要裝水的水缸。
沈意第一次打水過來時,水缸就被清洗乾淨。
原本被黑暗籠罩的小小茅草屋,此時蔥窗戶透出一絲亮光驅散黑暗,秦墨把油等點起來了。
這種一片黑暗中,有一絲燈光等待的感覺,讓人心瞬間安定下來。
水哧啦啦倒下。
沈意腳步輕快的朝著村中走去。
一次兩次三次,六桶水,倒滿大肚子水缸。
沈意最後提了一次。
沒走多遠,就提到有人喊井水被打完了。
看來明天早上要早點起來打,不然,整個村子一窩蜂去打,井水很快就會被打完,我應該再買兩個水缸備著。
這要不是在烏江邊上,水井打完滿不回來,豈不是要沒水可打了。
作為現代人,停水就很可怕,樣樣不方便。
不過可以去買,可以讓人送。
這古代,一旦真的找不到水的話,絕對會死人的。
乾旱,作為現代人,他從來沒有承受過。
不過現在光想想就很可怕了。
沈意回到家中,秦墨已經把熱水燒上。
把水桶放在邊上,沈意開口道:“昨天村頭的井水被打乾,今天村尾的水井也被打乾了。我想再買兩個水缸,這樣我們可以多存些水。”
“我們是不是沒錢了,要不先借一點,再買兩個水缸,我明天進山下幾個套子。”這個他會,專門跟人學過的,沈意看向正在把洗乾淨的碗筷陶罐擺放在竹架子上的秦墨。
打獵這個東西,挺隨機的。
秦墨把廚房整理的差不多,聽到後這話後:“不用,我等下進山,你給崽崽洗澡。然後把竹鼠處理一下,不用等,我大概一個時辰就回來。”
沈意聽到後皺眉,懷著身孕亂跑,真的好嗎?
看著沈意擔心的樣子,秦墨安撫道:“彆擔心,我晚上能看到東西,你看好崽崽就行。”
想到秦墨會武功,沈意還是答應了:“你小心一點,遇到危險趕緊跑。要知道,家裡可還有三個崽崽,繼阿爹可不會好好對崽崽。”
秦墨,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還能給你這種機會不成。
有點討打。
看了看三個崽崽,算了,原諒你了。
秦墨離開家。
沈意燒水,先給惜崽崽洗澡。
隨後才給雙生子洗澡。
把三個崽崽安頓在席子上睡覺,又丟了一把艾草燃著驅趕蚊子。
這才關上門在院子裡點燃篝火,把竹鼠丟進去燒毛。
在城市裡,星空是不容易看到的。
但是這裡天空沒有汙染,更沒有光汙染,漫天星鬥,月亮也很圓,夜空非常漂亮。
穿越過來後就忙的團團轉,此時的沈意才有空休息一下。
老沈家,看著沈意囂張的離開。
差點沒把張柳氣死。
“這個混帳東西,也太不孝了,他是來炫耀的吧,是來炫耀的吧。”張柳一拍桌子怒罵。
院子內,大房二房等人,雖然沒有接張柳的話,但是大家心裡都紛紛附和,沈意那個家夥就是來炫耀的。
現在三房一分,其實大房二房也想分家。
尤其之前沈意說的話,有點嚇到他們。
沈家十畝水田,一旦絕收,田稅怎麼辦,他們可不想把手裡的錢交出去。
雖然大房二房都有一個孫子在讀書,也交束修。
但是小孩子讀書和沈知夏這個準備考秀才的人,話費是不一樣的。
小孩子一年十兩就夠夠的了。
沈知夏一年至少二十兩打底,和同窗一起交流,參加各種文會都是要銀子的。
而且,三房走了,地裡的活就全都落在他們身上,阿爹根本不乾活,四阿弟,五弟,根本不乾活,那樣就成了他們供養四阿弟五弟。
至於考中,整個烏冬鎮多少人讀書,童生確實不少,但是秀才才幾個,細數下來,一雙手都差點。
“沈意確實不孝,連阿叔都不叫了。”沈小夏生氣的開口。
秦墨若是在,哪用他來做飯洗衣服,哪用他去割豬草,喂雞喂豬。
但是現在,幾個哥哥和侄子的夫郎都要去地裡挑水,他不乾,阿爹就罵他。
阿爹從來沒有這樣罵過他。
想到阿爹在家裡什麼都不乾,卻光指揮他乾,沈小夏就滿是怨念。
沈大夏夫郎張小春開口道:“現在沈意不肯回來,我們怎麼辦?不能把沈意弄回來,我們怎麼可能弄到幾十兩銀子。”
“眼看著今年就要旱了,家裡還有多少銀子,田稅怎麼交,人頭稅怎麼交。”張小春一臉憂愁。
沈二夏的夫郎陳風也點點頭:“阿爹父親怎麼辦,這稅要是交不出來,就得賣地。”
隨著陳風的話,除的懵懂的小孩,大人都看向張柳和沈東明。
“地是我們老沈家的命根子,不能賣。”沈東明開口。
將甜幽幽的開口:“沈意一天就賺二兩銀子。如果他還在,那十幾天豈不是就能賺二十幾兩。”
沈東明聽到這話,雖然聽了隔壁林二林三的話,沈意確實吃了紅燒肉,但是他依然壓根不相信沈意能一天賺二兩銀子。
他們都做不到,沈意這個憨憨怎麼可能做到。
要知道,肉嗎,狠狠心隻要十幾二十文就能買到,這和二兩銀子千差萬彆。
沈三秋推開家門。
一家子正在憤憤不平追討沈意的人,都看向院門口。
“三秋回來了,快進來,碗飯做好了,快去吃。”二房的陳風立刻喊道。
將甜也開心的喊道:“夫君快洗手,我去給你端飯。”
此時沈家人,可顧不上沈三秋吃飯,沈小夏立刻開口道:“老三,沈意說你知道他在鎮上賺了二兩銀子,是不是真的?”
“他是不是騙人的?”張小春詢問。
張柳和沈東明都看向三孫子。
沈三秋聽到後點點頭:“他確實賣了一條什麼香紋蟒,價格說是十兩,不過就拿到二兩。”
“什麼,”張柳驚呆了。
“什麼。”張小春也驚呆了
沈東明懷疑道:“他們怎麼抓的,這進深山裡可不安全,有野豬豹子黑熊,都很危險。”
進深山,如果不是一群人去,單獨就去,可能就出不來。
至於近處,基本上抓不到什麼東西,也就挖個野菜,兔子野雞啥的,速度快,一般人那可是抓不住,除了獵戶。
桃源村倒是有獵戶,沈意近山基本上被獵戶抓光了。
輪不到他們手上。
隨著沈東明的話出口,院門再次打開,沈知夏沈大秋和沈二秋帶著兒子和侄子進來。
兩人聽到這話,三個堂兄弟對視一眼,沈三秋開口道:“沈意一直在我們家生活,他什麼樣我們清楚的很。不可能認識什麼香紋蟒,所以是秦墨,我記得三年前三叔帶秦墨回來時,說秦墨是買來的,對不對。”
提到這個,院子裡的人紛紛點頭。
沈東明敲了敲旱煙杆子:“我好像聽老三提過,秦墨是奴仆出生,他是有賣身契的,當時是沈意要買下秦墨。”
“這銀子是三叔出的,我們可以讓他們賠回來。還有秦墨賣身契在哪裡,如果在我們這裡,我們完全可以賣掉。”沈三秋開口。
沈大夏點點頭道:“確實,有賣身契,那就是奴仆。而奴仆生下的孩子,就不是良籍,可以買賣。”
“問題是秦墨的賣身契呢,還有老四已經分出去了,也輪不到我們賣啊。”沈知夏開口。
一家人在此陷入沉默。
沈知夏吃著碗裡刺嗓子的晚飯,還沒學堂裡的飯菜好吃,更比不上酒樓裡的飯菜。
一絲肉都沒有,讓沈知夏難以下咽……
沈意把竹鼠毛燒掉,又拿柴刀刮乾淨,沒燒乾淨的,繼續燒。
整個竹鼠毛被刮乾淨後,沈意才開始開膛破肚。
所有內臟被取出來,沈意沒有丟,他想試試明天去釣魚。
把心和肝剩下,其餘的都塞進一個竹筒內,然後用泥堵住,避免被偷家。
放入洗菜的小木盆搓洗乾淨,沈意才把竹鼠剁成塊。
隨後放入鐵鍋中翻炒,丟入野薑和野蔥頭去腥,最後倒入陶罐中加水煮。
這大熱天的,烤著吃容易上火,懷孕的人據說容易上火,也不知道這裡的哥兒和他們世界的女人是不是一樣。
但都是人,本質上應該差不多,女人懷孕容易上火,那哥兒估計也是一樣。
雖然秦墨說不用等,沈意洗完澡後,時不時給灶台添一點柴,讓鍋中竹鼠肉慢慢燉著,他坐在土炕上給三個崽崽打扇,等待秦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