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接手秦墨的活。
其實這些活沈意是不會乾的,上輩子也沒乾過。
但是,原主沈意也是乾活的一把好手,所以腦海裡有記憶,手上有記憶,沈意隻要適應一下就會。
窗口冒出一個小腦袋。
“父父熱不熱。”月崽崽朝著窗外太陽底下的沈意喊道。
沈意回頭看著趴在窗口的小崽崽。
“不熱,太陽曬,彆呆在窗口位置。”沈意開口。
看著月崽崽把腦袋縮回去,沈意繼續手中的活。
秦墨已經紮了四個。
一個竹排茅草架子差不多一米寬,五米長。
這個屋頂也就六米長,四米寬,紮六個就差不多了。
紮好一個,沈意站起來,揉揉老腰。這也太苦了,我一個富二代紈絝,為什麼老天要開這樣的玩笑。
夏天要乾什麼,夏天就是吹空調開趴體遊泳出海吹風的季節,怎麼能是乾活的季節。
沈意內心淚流滿麵。
太慘了,也不知道大哥發現我死了沒有?
從沈家回來後,他就沒有在看到自己現代的房間,麻煩。
難道還要去沈家老宅看看。
還是等明天再說。
喝了一碗水,沈意快步走向曬著的茅草,給它們翻個麵,乾了才能用。
秦墨很快就挑著一旦茅草回來。
“找到了嗎?”沈意詢問,他正在按照秦墨那樣把竹條擺好,準備開始紮。
秦墨放下茅草:“找到了,晚上去摸。”
“對了秦墨,我們是不是要弄個茅房,跑小樹林容易被蟲咬屁股。”沈意開口,這事情,大概本地人無所謂,作為現代人的沈意無法接受。
秦墨聽到這話後想到那個畫麵,有點忍俊不禁。
眼前的人,絕對不會是鬼怪。
鬼怪陰森嚇人。
不可能這麼可愛的。
眼前這個,大概率就是小妖精,連蟲都怕。
看著沈意,可能是個兔子精,或者鬆鼠精吧,跳脫又活潑……
要是露出原型,崽崽們一定會喜歡的。
“等安頓好,我會蓋個茅房,在弄個淋浴房。彆急,事情要一個一個辦。”秦墨開口安撫。
沈意點點頭。
秦墨把茅草攤好後開口道:“累了吧,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我來。”
“一起乾就行,對了秦墨我們怎麼賺錢,要租地種嗎?或者我去鎮上打零工,我聽周亮說熟手跑堂的有二十文,生手也有十五文,現在五文一斤大米,能買三斤,也勉強混個水飽。”沈意看了一下遠處的烏江說道。
買地,現在吃飯都成問題,沒錢買不起。
但是可以租地種,就是稅收很貴,繳稅後,還要繳一半給地主,剩下的糧食,不足三分之一。
古代種糧食靠天,老天賞你飯吃,你才有的吃。不賞的話,甚至要倒欠朝廷糧稅,倒欠地主,自由民就隻能買身為奴。
怎麼賺錢,這個時代,沈意想了想沒有本錢,什麼都不好乾。
我分家時的大話,是不是說早了?
原主倒是有跟著二伯沈二夏去給人起房子,但這種活要工頭帶。他這樣一鬨,沈家絕對不會給他保密,甚至會大大宣傳。
不孝敬尊阿爺,爺爺阿爺沒死就鬨著分家,絕對沒師傅會願意帶他賺錢的。
秦墨看著皺眉的青年:“不租地,眼看著就要旱,誰知道要旱多久。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抄書,一本千字文大概能賣兩百文。本錢,大概六七十文,書肆會收。”
“不過這邊鎮上可能會便宜一些,價格應該也在一百五十文左右。我一天可以寫兩本,餓不到你和崽崽的。”秦墨開口。
沈意抬眼,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秦墨。
他僅僅知道秦墨認字,但是認字和寫好字,書肆肯收,那可是有一條鴻溝的。
字寫的不好,書肆是不會要的。
“那你以前怎麼不寫?”沈意詢問,那樣好歹能留點錢。
秦墨聽到後笑了,眼中帶著嘲諷:“就算我寫了,錢也落不到你的口袋,更落不到我的口袋。沈家人,並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們的崽崽。”
“我可不真做牛馬,賺錢給沈家人花。”咬咬後槽牙秦墨說道。
隨後秦墨解釋:“抄書費眼神,他們若是知道,肯定要我拚命寫,我眼睛不要了。何況,那些字喜歡我,可我不喜歡它們。不過為了你和崽崽,我可以每天寫上兩本。那樣一天就有一百多文,夠我們一家子生活了。”
沈意聽到秦墨的話,得,又是一個學渣。
為什麼說又呢,因為他也不喜歡讀書。
不過秦墨的話很合理,都不喜歡我了,我憑什麼拚命工作。
要知道,沈家做好吃的,總之就是輪不到三房的。
做肉,他能喝上一口肉湯就不錯。
秦墨根本輪不到。
像家裡雞蛋,都是讀書的老五沈知夏,讀書的長孫沈景榮和二房的沈景華,還有老爺子才配吃。
沈意和秦墨既不占長,也不是最小,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們。
真的是,乾最多的活,吃最差的糧,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看著遠處烏江,沈意看向秦墨把懷疑說出口:“你是不是偷偷加餐了,我在崽崽身上聞到奶香味。”
秦墨眸中帶著笑意:“你猜猜。”
“我不猜,我討厭謎語人,說一半藏一半,陰險狡詐。你肯定偷吃了,在家裡你吃的比我還少,還差。”沈意看向秦墨,看向自家三個崽崽。
崽崽雖然瘦,但是並不脫相,白白嫩嫩看著很健康。
到三歲,崽崽都沒有生過病,身體挺好,被秦墨養的很好。
“我早上起的早,弄羊奶,早上在馮雲阿爹家燉好,割一背簍豬草帶回來。那時候你已經起床去田裡查看,我喂飽崽崽,再去割一背簍豬草。豬圈就在邊上,沈家人聞不到味兒。”秦墨笑道。
沈意想到他們居住的位置,距離豬圈雞圈比較近,確實有點味。
沈家人大清早的不會跑去他們房間,所以壓根發現不了秦墨天天給自家崽崽加餐。
“竹蟲很有營養,還有笨蛋魚,雖然小點,但都很有營養的,你們這邊不吃。我每隔幾天就抓點烤熟,曬乾,隨時都能吃。”秦墨開口。
看了一眼驚訝的沈意,秦墨又道:“你以為你沒瘦成乾,是沈家吃的好。是我時常給你端粥的時候,給你加了碾碎的竹蟲粉。”
看著呆呆的沈意,秦墨再次無奈解釋:“沈家一直控製我們,一文錢都不想落在我們身上。沈家另外兩房,大伯二伯家,時常加餐。他們在鎮上做工,手裡私房多,買點心糖果鹵味,可落不到我們崽崽嘴裡。”
沈意聽到後,一個激靈:“以後我們賺錢,給崽崽買糖果買糕點。”
“好。”秦墨嘴角微微上揚,隻要分家,他日子還能比在沈家差。
夫夫兩個說完話,沈意繼續紮最後一個竹架子。
秦墨看著明晃晃的太陽,已經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大概是下午兩點半左右。
“我去山裡一趟,你呆在家裡看好崽崽,彆出去。”秦墨囑咐道。
沈意點點頭。
秦墨還是有點不放心:“隔壁的吳笑不是好人,有事情不能找他幫忙知道嗎。”
“嗯,我知道,他窺視我夫郎。”沈意應聲。
秦墨被逗笑。
“知道就記牢了,他不安好心。”秦墨警告了一句。
拿了柴刀,麻繩,扁擔,布袋秦墨離開。
快速朝著山上走去,不過相對於抄書,秦墨更喜歡進山打獵。
哪怕砍柴,都比抄書有意思。
小崽崽睡了個午覺,終於哼哼唧唧的醒來,沈意手忙腳亂的給小家夥把尿,隨後把中午專門剩下的米湯煮沸,倒入小碗涼著。
兩個大崽崽終於困了,打著哈欠歪倒在舊草席上睡著。
沈意給幾個崽崽扇風。
米湯涼後,沈意才開始喂小崽崽喝。
不管羊奶,還是米湯,小家夥吃的都是津津有味,乖巧的很。
秦墨這個家夥冷白皮,怎麼曬都不黑。
沈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黑,瘦,真不好看!
老沈家,早上沈意大鬨一場,分家離開。
沈大夏和沈二夏休息了半天,吃完午飯後,沈大夏說了一句去鎮上找事做,走了。
沈二夏去臨村給人起房子。
沈意幾個堂哥,沈大秋沈二秋沈三秋在沈意離開後,都去鎮上乾活,他們都是跑堂的,就是店小二。
兩個在飯館,一個在酒肆。
家裡就剩下沈老頭,還有各家夫郎小孩。
這三年來,他們也就農忙時才乾點農活,平日裡在家都在納鞋底,或者繡花補貼家用。
重活累活臟活,都是三房的沈意和秦墨包圓的。
誰讓沈意天生力氣大,秦墨力氣也比普通男子大很多。
“這日頭也太大了,老頭子,鄰居都去挑水了。我家田裡雖然還有水,不挑的話,很快會乾。”張柳開口說道。
一群在堂屋納鞋底的夫郎,手裡錐子一停,挑水。
現在池塘乾枯,到烏江挑水,距離他們的田至少兩裡,絕對會累死人的。
“這事情不是沈意和秦墨的活,就算分家,他們難道就不是老沈家的人。繳稅,他們也是要繳的,讓他們繼續乾。”大伯家阿爹陳紅開口。
自從秦墨來了以後,他三年沒怎麼下地了。
二伯家阿爹陳風聽到後皺眉:“他們已經分出去單過,我們又沒有給他們分東西,應該不會願意去乾活的。”
二房的沈小香聽到阿爹的話,連忙轉移話題開口道:“王伢伯說那對雙生子長得好看,兩個一起至少能賣二十兩。還有那個秦墨,能賣二十五兩。一般人也就能賣四五兩。”
聽到沈小香的話,大房的沈小秋立刻詢問道:“阿弟你怎麼知道的,不是隻有十幾兩嗎?”
沈小香解釋道:“我是之前去村口又碰到王伢伯,王伢伯告訴我的。”
“如果我們家能把秦墨和雙生子賣掉,那就是四十幾兩銀子,家裡的窟窿就能補上,五叔和景榮景華也不用怕沒錢交束修。”沈小秋開口。
張柳聽到三房那幾個居然值那麼多銀子,兒子孫子讀書的錢不就有了。
家裡的窟窿也能填上。
“現在怎麼辦,都已經分家了,還怎麼賣?”張柳發愁道。
沈大夏的夫郎陳紅聽到後開口:“還沒有落戶就算分家,那也還是自己家的人,沈意和秦墨手裡沒錢,落戶要不少。明天想辦法讓我們夫君和小叔子說通沈意,隻要沈意點頭,那就可以賣了。”
“明天可能說不通,得讓沈意吃點苦頭。有了四十兩,沈意就能娶一個正常的哥兒。那秦墨可是有東陵血脈的,一旦他生的孩子瞳孔顏色變淡,就不能科舉。誰願意要這樣的夫郎,帶累子孫。這種人,就該送樓子裡才對。”陳風開口出謀劃策。
事關孫子讀書,陳風也很努力想辦法。
張柳聽到後:“這事情等家裡幾個男人回來在商量,你們幾個等太陽小點,就先去挑水。不然田一乾,今年哪還能有收成。”
他們家銀子已經拿去填了老大的窟窿,一旦沒有收成,彆說讀書,吃飯的銀錢都可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