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很快就回來。
他背上又背了一個背簍,手裡提著兩個木桶。
跟在他後麵還有兩個人。
是村子裡的王猛叔和馮雲阿爹。
沈意看著秦墨手裡那麼多東西:“秦墨我們現在沒有錢。”
“沒事,先欠著,等你們有的時候再給。恭喜你們兩個脫離沈家,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王猛哈哈大笑道,他把手裡的大木盆和炕桌放下。
王猛是村子裡的木匠,平日裡有人來定家具,他就做家具。沒有人定家具,他就做木桶木盆之類的生活用品,都挺好賣的。
半年多前,他孫子掉進水中,當時正值深秋,沒有人敢下去救。
是砍柴回來的秦墨,拿著扁擔爬上傾斜的歪脖子老柳樹,把他小孫子從水中撈回來,才救了他小孫子一條命。
這點事情,合該他幫忙的。
要不是秦墨不肯白要,王猛都想送全套的家具。
他小孫子這條命,在他眼裡可比那些家具金貴多了。
沈意聽到後:“那就先謝謝王猛叔了。”
秦墨把兩桶水放在牆角邊上。
水桶上有蓋子,不用怕灰塵落在上麵。
隨後秦墨把背簍卸下來,很快秦墨就從背簍裡拿出小木盆,長柄大勺子兩個,木水瓢一個,小勺子五個,一捆麻繩,一把鐮刀一把柴刀,都是接的。
小木盆裡有七八個雞蛋,一大把青菜,幾個佛手瓜。
這些東西都放在炕的一邊。
馮雲阿爹把手裡的大籃子放下,把裡麵的兩個陶罐拿出來,又取出一小袋米。
兩個陶罐口都放著兩個碗。
“一個陶罐裡是煮開的水,一個陶罐是羊奶,等涼一下就能喂崽崽喝。”馮阿爹開口笑道。
沈意還能說什麼:“謝謝馮阿爹。”
馮雲阿爹家養羊的,有五六隻,秦墨兩年前救過掉進山洞裡的陳穀和一隻羊。
陳穀是馮雲阿爹的夫君。
“謝什麼,我家夫君還是你夫郎救的,要不然老陳都沒命了。”馮阿爹笑道。
轉頭,拿出腰間鐮刀馮阿爹開口道:“我去幫你們把院子雜草割掉。”
王猛倒是沒有搶著乾活,他先是看了看被卸掉的木門,又看了看窗。
“我去給你們做門,門要多厚的,窗要什麼樣式的?快一點的話,晚上能給你們按上。有孩子住這邊,門和窗不牢靠會很危險,之前搬走的住戶,就是孩子差點被狼叼走。”王猛開口提醒。
沈意頓時想起來,這裡靠近山腳,雖然野獸不常下山,但還是有的。
這間屋子的原主人,確實因為看到狼在屋子周圍出現,才帶著孩子趕緊搬走的。
沈意想了想後開口道:“猛叔木門要一指厚度,窗框要結實的。一個要和窗一樣大,窗框上需要兒臂粗細的木欄柵,裝裡麵。然後外麵在弄一層窗,木板封死,朝外開的,我要把泥鏟掉半指,窗框要按在外麵……”
隨著沈意的形容,王猛一拍手開口道:“你這主意不錯,兩層窗戶一關,狼絕對進不來。”
時下裡的窗,都是封死的薄木板,白天把木板窗頂起來,朝外開,陽光就能照進來。
晚上要是忘記關上,狼就能鑽進去。
但若是弄上沈意說的內置木欄柵窗戶,就算窗戶忘記關,狼也被木欄柵擋住。一旦發出響動,就能把屋內的人吵醒,也就安全了。
“我回去弄,”王猛說完就走。
沈意看著轉身就走的王猛:“猛叔錢我就先欠著,等有了立刻就還。”
聽到這話,王猛回頭擺擺手笑道:“不急不急,等你們有了再說。”
秦墨聽沈意說完,這才拿起借的柴刀開口道:“我去砍竹子,先把屋頂的茅草架做好。”
“我幫你,”正在院子裡除草的林大開口。
馮雲阿爹聽到林大的話,一個要議親的小子跟著彆人夫郎出去這不妥:“你跟著乾嘛,人家夫夫兩個去,你看孩子。”
“那不行,我哄不住的。”雖然沈意家的三個崽崽很乖,但是一想到兩個大人都不在,他就怕崽崽哭。
秦墨看著哭喪著臉的林大。
把背簍裡的鐮刀拿出來,麻繩拿出來,秦墨遞給林大道:“你去割點蘆葦,阿意你等下用蘆葦把炕洞熏一下。裡麵可能有長蟲老鼠之類的,爬出來咬到孩子不好。”
沈意點點頭:“好。”
“行,我割完蘆葦就去割茅草。”林大給自己找了一個大活,反正彆讓他一個人帶小崽崽就行。
沒養過孩子,抱一下行,看孩子不行。
我做不到,我害怕。
秦墨離開前提醒沈意,等下羊奶涼了,就喂崽崽先喝。同時讓沈意也喝一點,早上從沈家出來,沈意還沒有吃早飯。
看著秦墨背著背簍離開,沈意覺得這個夫郎很厲害,什麼事情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條。
就是安排自己看崽崽這個任務,實在太過艱巨,難度有點大!
軟綿綿的小家夥,沈意不太敢抱。
肚子咕嚕嚕的響起來,沈意走入屋內,拿起一個碗舀水洗了手。
隨後用開水過了四個碗,洗出一個勺子,這才倒出羊奶。
一口喝乾,有點腥味。
溫度已經降下來。
不燙,溫的,剛好。
給兩個大崽崽倒了大半碗,沈意詢問道:“崽崽可以自己喝嗎?”
聽到父親的話,昊昊和月月點點頭,跑到炕桌前跪坐,捧著碗小口喝起來。
沈意坐在炕上,這才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崽崽,軟綿綿的生物,看著很可愛,就是有點瘦。
眼睛很大,等在養胖一點,一定超級萌。
拿著勺子小心翼翼喂小崽崽喝,沈意決定以後這活都不能接,太為難他了。
好在小崽崽非常配合,一口一口,一點都不鬨騰。
大半小碗喂完,小家夥閉嘴不吃了。
沈意停下動作,感覺自己身體都僵硬了。
“昊昊,月月你們還要嗎?”沈意詢問,陶罐裡還有大半。
兩個小家夥搖頭。
大崽崽昊昊開口:“給弟弟吃。”
“還有很多,弟弟吃飽了,放久了會壞,你們可以多吃一點。”沈意小心翼翼拍拍小崽崽。
看著對視的雙生子,沈意給兩個小家夥又倒了大半碗。
“慢慢吃,彆撒了。”沈意提醒。
拍了一會兒,沈意這才把小崽崽放回到炕上。
“看著弟弟,有蟲蟲爬過來叫父父知道嗎?”沈意開口提醒。
兩個崽崽立刻點頭。
沈意回到院子外麵開始一起拔草。
林大扛著一大把蘆葦回來。
“我去割茅草,你會燒炕吧?”林大問了一句。
沈意點點頭。
“馮阿爹你幫我抱一下惜惜,我把炕洞燒一下。”沈意求助馮阿爹。
馮雲阿爹放下鐮刀:“好。”
一會兒功夫,院子草被清理了不少。
沈意去裝家當的背簍裡找出火鐮。
把蘆葦塞進炕洞。
站起來,沈意從窗戶看到馮阿爹已經抱起小崽崽,兩個大崽崽也下炕了。
沈意蹲下,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蘆葦點燃。
就在這時,嘶嘶聲傳來,有蛇在裡麵,沈意瞬間跳起來……
看著竄出來的蛇,至少嬰兒手臂粗,怕蛇,肉,口腔分泌口水。
等沈意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拿起靠在牆上的扁擔,砸在蛇頭上了。
這條至少一米五的蛇,直接被砸爛了腦袋。
扁擔是馮阿爹拿過來的。
沈意看向屋內的馮阿爹尷尬的笑笑:“那個什麼,不好意思啊馮阿爹,我,手快把扁擔弄臟了。”
“沒事,就是太危險了。”馮阿爹笑了。
扁擔沾血可以洗。
被蛇咬傷麻煩。
這地方果然不安全。
兩人說話間,一條更大的蛇衝出來。
沈意,這不會是個蛇窩吧?
兩條蛇被沈意砸死,腦袋被沈意搬來石頭壓住,避免意外咬傷。
處理,還是等秦墨回來吧。
哪怕是肉,哪怕口水泛濫,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紈絝沈意,絕對不會去殺蛇。
那怕他會做飯,要吃,那也是殺好,清理乾淨的。
秦墨很快就回來了,他去百米外山腳邊砍竹子。
六根十多米的竹子被丟在院子裡。
秦墨一眼就看到被石頭壓住腦袋的蛇:“哪兒來的蛇?”
“炕裡鑽出來的,也不知道裡麵有沒有,我塞了好多蘆葦,有應該也被燒死在裡麵了。”沈意開口。
秦墨聽到後有點懊惱,他就應該自己來,而不是讓眼前的人去弄,太危險了。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到底是妖精附身,還是鬼附身。
不過都不重要,隻要這個人能對崽崽好,那他一點也不介意把人養在身邊。
在這裡,沒有當家的男人,很難生活,被欺負時常事,甚至可能會被夫家賣掉。
秦墨放下背簍,背簍裡一大堆新鮮的樹枝,取出來後,底下還有兩個被草堵住的竹節,還有一些野芋頭。
拿出十幾個野芋頭放在炕洞洞火中烤。
塞了一把蘆葦,秦墨提起兩條蛇走到遠處。
手起柴刀落,蛇頭被砍掉,蛇膽被秦墨吃掉,清理掉內臟。
“阿意舀點水過來洗洗。”秦墨朝著茅屋那邊喊了一句。
給炕加蘆葦的沈意很快端著一木盆水過去。
兩條蛇被秦意清洗了一遍。
隨後抹了一點鹽,盤起來,放在炕中火邊烤。
竹筒也被放在火邊上烤。
“那是什麼?”沈意蹲在炕邊上詢問。
秦墨看著一臉好奇湊過來的人:“竹蟲。”
沈意,嘎嘣脆,蛋白質是牛肉五倍,魔咒一般的話語在腦海裡回旋。
“你來燒,我把屋內用章樹枝熏一下。”秦墨拿起被放在一邊新鮮樹枝,捆成一捆,點燃。
舉著冒煙的樟樹,秦墨把茅屋內各個角落熏了一遍,避免有小蟲子滯留咬傷崽崽。
熏完屋子,秦墨去劈竹子,做架子。
沈意正在院子前割草。
中午,林大割了四大捆茅草。
正提著兩捆往回走。
炕中的火早就停了。
炕上的溫度已經涼下來變溫。
馮阿爹看向秦墨道:“我先回去了,家裡等著我做飯。”
秦墨聽到後也沒有強留,他們現在什麼東西都準備不夠:“好,馮阿爹你帶點蛇肉回去。”
“有沒有我的份?”林大放下茅草詢問。
秦墨聽到後:“少不了你的。”
一條一米五的蛇,秦墨砍了四分之一給馮阿爹,四分之一給林大。
拿著烤蛇肉,林大並沒有吃,他把蛇肉塞進竹筒內:“我先回去了,還有兩捆茅草在大章樹石頭後麵。”
“行,等我們安頓好了,請你們吃飯。”沈意開口。
林大聽到後笑了:“那你們快點安頓好。”
看著兩人離開,秦墨把另外一條烤好的蛇用樹葉包起來:“阿意你把這個送去裡正那邊,謝謝裡正今天幫忙分家。然後問一下裡正什麼時候有空,避免沈家再鬨幺蛾子,我們需要儘快落戶。”
沈意聽到後心裡一驚:“知道了,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