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哥的連麥結束後,齊星狠吸了一波流量,關注的粉絲隻不過幾天時間就超過了十萬,每次開播熱度也都可以穩定在一萬左右。
形勢看起來一片大好。
但同時,和一哥連麥時捅出來的虐貓事件也讓齊星的口碑始終不上不下——
【主播既然真的有本事,為什麼要幫那種人啊?】
【本來動保就難,還以為人渣有報應,居然還給化解了。】
【主播就一點不同情那些被殺死的小貓嗎?】
【太冷血了。】
太冷血了。
在地府時,轉輪司的同事也這麼點評過齊星,說她比閻羅殿的陰差還冷血。
彼時齊星才剛開始接觸轉輪司的事務,還以為大家是在誇獎她,後來才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
但齊星真的不明白,他們是她的同事,為什麼要幫那些不願投胎的釘子戶說話?
眼下也是。
這些彈幕裡的人,明明都是一哥的同類,她幫了一哥,這些人反而還來說她冷血?
齊星真的不明白。
當然,齊星不明白,也並不影響她賺錢,每天直播排隊送禮物上麥的人依然不計其數。
而這樣中等程度的曝光,也很快就吸引來了一些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合作。
魔都五環外的一棟破敗小洋樓裡,一圈能烤得人冒汗的補光燈下,難得化了妝的齊星,正和幾個年輕演員坐在三台攝像機,六台手機麵前。
“大師,這場直播你要做的事很簡單,一會兒就配合我們的演員,說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就可以了,講得越玄越好。”
齊星眉梢微揚:“不是說需要我來幫你們看看場地?”
導演組的工作人員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間小洋樓是網大老演員了,絕對沒問題。請您過來主要是為了給電影做預熱,您就和平時一樣的表現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們。”
齊星瞄了一眼角落裡的鬼影,默了默:“好。”
直播開始,齊星和幾個演員的直播間同時打開,現場的道具組也鼓搗起來,在鏡頭盲區裡給桌椅板凳套上隱形鋼絲。
【主播今天開播這麼早?還好我蹲到了!】
【主播今天請了嘉賓啊?】
【有團隊了啊這是。】
這些彈幕,齊星根本沒時間回複,因為旁邊的演員已經開始進入了比拚演技的環節。
“大師,您說我們的拍攝場地不乾淨,是真的嗎?”
齊星看了一圈這些年輕演員的表情,一個比一個恐懼,更有甚者眼眶都已經含淚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演技嘛?齊星默默地想:見識了。
齊星一本正經地說:“這小洋樓是一百多年前的產物了,一直沒人住,自然會有借住的房客。”
能蹲守在齊星直播間的,那都算得上是鐵粉了,關注了那麼多場直播,一聽齊星說“房客”,立刻就聽懂了言外之意。
【我靠,我居然蹲到了現場版嗎?】
【什麼拍攝場地啊?】
【這幾個人有點眼熟,好像是明星吧?】
【我搜了一下,是拍鬼片的。】
一個上道的演員抓住齊星的話頭追問:“那我們在拍攝過程中有沒有什麼忌諱啊?”
齊星又瞄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鬼影,剛要科普一下,就聽見現場發出一陣巨響,接著就是幾個演員接二連三的尖叫。
“大師救命!”
“啊!什麼東西在動!?”
“快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把幾個演員保護好!”
工作人員拿起幾台手機調轉鏡頭,刻意劇烈搖晃,卡頓的畫麵裡,桌椅板凳崩得四分五裂,完好的也在自己移動,樓裡的燈光閃爍不止,所有人都在驚慌失措的來回跑動。
齊星一臉呆滯的看向亂得一塌糊塗的現場,又看向那個角落裡嚇得瑟瑟發抖的鬼影,一股無語之情湧上心頭——
原來人類想象中的鬨鬼,都是這種陣仗?
如果真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那起碼都得是個厲鬼級彆了……
就在齊星發呆之際,導演組的工作人員湊上來小聲提醒:“大師,麻煩你反應再大一點哈,你現在太平靜了,效果有點差,不太真實。”
“……”齊星麵無表情的用舌尖在口腔裡輕輕頂腮,認真地看著工作人員:“你想要真實的效果?”
工作人員說:“那肯定啊,越真實越好,所以麻煩你再多給點反應,通告費什麼的都好說。”
懂了。
趁著現場重新布置,以及給幾個演員充分發揮演技的功夫,齊星以魂體晃悠到了那個堆滿了廢棄建材的角落,伸出一隻手:“身份證。”
那隻麵黃肌瘦的餓鬼看齊星一身戾氣,趕緊亮出了自己眉心的印記,一邊戰戰兢兢地說:“陰差,我、我沒犯事啊。”
確認了餓鬼的身份隻是一隻危害不大的巷陌鬼,齊星才說:“我知道你沒犯事,征用你幫個小忙。”
“啊?”
※
等齊星坐回到鏡頭前時,幾個演員的妝容已經有了變化,就突出一個麵無人色,還裹著毛毯,就真像是受了什麼刺激撞了邪似的。
一個女演員擦著眼淚問:“大師,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們這部《古宅驚魂》還能拍嗎?”
另一個男演員堅定地說:“拍肯定是要拍的,《古宅驚魂》是導演打磨了三年的劇本,不能放棄。大師,你幫幫我們吧。”
齊星輕笑了一聲:“剛才那點動靜,隻是小問題,真正的可怕,在於你根本發現不了。”
幾個演員麵麵相覷,接著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鏡頭外的導演。
導演也懵啊,按道理齊星接下來應該是跳個大神,然後強調這部驚悚片的真實性就可以結束了,現在這話是什麼意思?
齊星也不解釋,無視了導演指手畫腳的提醒,自顧自地取了自己的手機走到角落。
“有‘房客’的房子,一定會有一種獨特的惡臭,且通常都陰冷潮濕,到處發黴,但是不長苔蘚啊雜草啊什麼的,比如這樣。”
畫麵中的土牆已經泛黃泛青,那些黴點就像是從龜裂的牆縫中蔓延出來似的,一點點擴大,形成了斑駁醜陋的圖形。
可都黴成這樣了,還真是一塊兒苔蘚一根草都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