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院。
許氏慌慌張張入了內室,陸閒魚還在睡。
“小魚,臨淵屋裡的地上多了很多灰燼,他到現在也沒醒……”
陸閒魚睜開眼,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不用擔心,他很快就能醒了。”
“阿娘,還沒有裴仙嬋的消息嗎?”
許氏聽女兒這麼說,心中微定,溫聲說:
“裴仙嬋離了侯府,過得著實不太好。”
“身上的銀兩被偷兒摸走,就連值錢的衣衫也被她自己去當鋪換了幾兩碎銀。”
“這會兒在乞丐窩裡待著呢,和乞丐們爭搶吃的。”
陸閒魚笑了笑:“阿娘,她不是喜歡陸霽,想要當太子妃嗎?”
“咱們就幫她一把,讓她得償所願。”
許氏秒懂閨女的意思,她眼睛亮了亮:
“小魚說得極是,將她捧得高高的,再看她跌落塵埃。”
“小魚都這麼說,阿娘無所不應。”
她似是想到什麼,揚聲喚著:“海棠芍藥你們進來。”
“嗯?”陸閒魚眼露好奇地望著進來的兩個丫鬟。
海棠芍藥齊齊福身行禮:“奴婢見過夫人,五姑娘。”
許氏笑著說:“海棠芍藥服侍我多年,貼心的很。”
“我把她們撥過來照顧你,小魚覺得如何?”
“阿娘安排即可。”陸閒魚隨口應著。
她對服侍的人著實興趣不大,畢竟幼時就是自己自力更生。
許氏起身叮囑兩個丫鬟:“好好服侍姑娘。”
“是,夫人。”
陸閒魚撐著腦袋,昏昏欲睡:“近日外頭有什麼新鮮事嗎?”
“回姑娘,奴婢昨日去廚房提膳食的時候,聽廚房大娘提過一嘴。”
“外頭現在在瘋傳,據說寧國公府……鬨鬼。”
芍藥看了看外麵,又覷了眼自家姑娘,猶豫地說。
海棠朝芍藥使了好幾個眼色,都被她給無視了。
“鬨鬼?”陸閒魚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噙著笑意:
“看來沈大夫人的動作還挺快的,這麼快就有動靜了。”
“嗯……你要去湊個熱鬨嗎?”
她摸了摸腕上的烏木鬼珠,鬼珠動了動,似是在同意。
陸閒魚:“既然同意了,今晚就去瞧瞧,她們進行到哪一步了,說不定還能幫上一把呢。”
“你說是不是呀,小葉子。”
烏木鬼珠抖動了好幾下,似乎在回應。
海棠芍藥心裡很是震驚,但倆丫鬟識趣地沒多嘴詢問。
陸閒魚似是想起什麼,她從枕頭下摸出了幾本書。
這些書是她下山的時候,從穀裡背出來的,本想自己再看看。
但她用不上了,隻能送給有需要的人了。
“芍藥把這幾本書送去妤院,親手交給裴仙妤。”
“是,姑娘。”
芍藥接過了書,福身行禮轉身離開了。
海棠看著陸閒魚,欲言又止。
陸閒魚睨著她:“你想說什麼?”
“姑娘,您方才在與誰說話?”
海棠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陸閒魚隨意道:“你和芍藥若是跟在我身邊侍奉,日後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阿娘讓你們跟在我身邊,自是信任你們。”
“在我身邊侍奉,第一要務就是嘴巴要嚴實。”
海棠:“奴婢明白了。”
“姑娘,姑娘……”
外頭傳來喚聲,海棠好奇出去查看。
就見石榴在外焦急地打轉:“海棠,快帶我去見五姑娘。”
“發生何事了?你急成這樣?”
“等見到姑娘再說。”
石榴見到陸閒魚,忙行禮:
“姑娘,夫人讓奴婢來報,國師大人登門了。”
“國師?他來府上做什麼?”
陸閒魚陷入沉思。
“國師大人說,是受陛下所托來為世子診脈。”
“診脈?難道國師還懂醫術?他不是術法最厲害嗎?怎麼還研究起醫術了?”
陸閒魚對國師愈發好奇了,她起身出了正院,並未去待客的花廳,反倒去了青竹居。
青竹居偏院,陸延正在看書,福壽在為他按摩,福祿在往炭盆裡添炭。
這兩人是容王送來承恩侯府,服侍陸延的。
陸閒魚門都沒敲,大喇喇的就進來了:
“師兄,你見過國師嗎?”
“你們都下去。”陸延睨了兩人一眼。
福壽福祿行禮退出了房間。
陸延拍了拍床沿:“坐。”
“師兄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問他做什麼?”
陸閒魚輕聲說:“國師甚少露麵,一直待在欽天監裡。”
“除非發生天災,亦或者一些鬼事,國師才會現身人前。”
陸閒魚撫著下頜:“國師今日登門了,據說是受了陛下所托來給你診脈的。”
“怎麼?國師的醫術很好嗎?”
陸延搖搖頭:“國師最善術法,不善醫術。”
陸閒魚:“那他找這個借口,豈不是很容易被拆穿?”
“還是說他來承恩侯府,是彆有用心?”
陸延安慰她:“我們一起去見見他。”
“好啊,我等師兄一起。”
陸閒魚笑眯眯應下,起身離開了。
一刻鐘後,陸延穿戴整齊,和陸閒魚一起出了青竹居。
剛到青竹居外麵,迎麵就遇上了過來的一行人。
為首的是個看著仙風道骨的中年人,拿著把拂塵,頗有飄然欲仙的姿態。
許氏聽聞國師是奉了陛下之命來給容王世子診脈,她可不敢阻攔。
剛到青竹居,她就看到了女兒出來,想打招呼卻被人搶先了。
張春白見到陸延,拱手行禮:“貧道見過世子。”
“皇伯父讓國師過來,可有說些什麼?”
陸延直接開問,眼神幽深的看著他。
張春白笑了笑:“陛下命我過來,看看世子。”
“看來世子在這承恩侯府休養得不錯。”
陸延:“勞皇伯父掛心了,國師大可回宮向皇伯父複命。”
“貧道自會如實相告。”
張春白說著,視線看向了陸閒魚。
“這位想必就是承恩侯府五姑娘吧!”
“聽說五姑娘前些日子出了事,想來是休養好了。”
陸閒魚聽得眼神微凝,旋即笑了:
“勞國師過問了,我此時好得恨不得打死一頭牛。”
“我怎麼覺得國師來府裡,好像不是為了看世子,反倒是格外的關注……我。”
張春白:“五姑娘這是說的什麼話。”
“嗯?”陸閒魚疑惑眨眨眼:“是我理解錯了嗎?”
“也沒錯,貧道隻是對五姑娘比較好奇而已。”
“畢竟還沒有誰在頭七之夜,還能回魂複生的。”
張春白這話一出,令許氏變了臉色。
她疾步走到陸閒魚身前擋住,怒瞪國師:
“國師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夫人自己的女兒還不識得嗎?”
張春白沒理會許氏的質問,他盯著陸閒魚:
“看來姑娘與貧道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