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青竹居。
自從五年前,裴臨淵去了琅琊的琅琊書院進學,每年隻有過年的時候,他才有假期歸府與家人團聚。
青竹居的小廝每日都會打掃,務必讓其一塵不染,為的就是世子冷不丁回來了,有好的居住環境。
今日的青竹居,算是熱鬨起來了,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
裴臨淵被小心翼翼安置在床榻上,小廝們都退了出去。
沒多久,許氏就帶著長青入了青竹居,讓其將陸延安置在了偏院。
“大夫一會兒就過來了,還請稍安勿躁。”
長青看了眼自家世子蒼白的臉色,丟下一句:“世子就勞煩你們照顧了。”
“我回府稟報王爺,讓王爺去宮裡請太醫過來給世子診脈。”
“大人,請放心,世子救了我兒,必定會傾力照顧。”
許氏看見馬車上的徽記時,她就隱約猜到了陸延的身份,隻是沒挑明。
長青顧不得許多,匆匆往外飛奔,他諒承恩侯府的人也不敢對世子做什麼。
一刻鐘後,侯府請來的大夫到了,來的不止一位是兩三位。
去請大夫的小廝也機靈,怕一個治不了,就多拉了幾個大夫過來。
許氏命人給了小廝賞錢,就讓大夫分彆去正房和偏院裡給人瞧病。
陸閒魚總是最後一個到,她先去了偏院瞧了師兄。
方才一個照麵,陸閒魚就看出來,她的同胞哥哥傷在身體,還似乎被人做了點手腳,問題不大。
她這位師兄病得就有點厲害了,體內不僅有毒素潛伏,就連命格好像也被動了。
讓陸閒魚納悶的是,她這師兄也不是軟柿子啊!命格被動了,怎麼不反擊呢?反倒任人魚肉?
給陸延把脈的是京都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姓李。
李大夫搭著陸延的脈搏,沉吟不語。
“大夫,他怎麼樣了?立時會死嗎?”
陸閒魚語不驚人死不休。
李大夫目瞪口呆地望著她,這姑娘說話怎麼這麼生猛?
上來就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李大夫收了手,歎氣:“這位公子身中奇毒,老夫沒把出是什麼,待老夫研究研究。”
“另外他幼時早產導致身體羸弱的很,若不是名貴的藥材吊著命,早就去見閻王了。”
“不過這奇毒,毀了他的身體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底子,隻怕有礙壽數。”
陸閒魚擺手:“大夫回去好好研究吧!”
“恕老朽無能為力,姑娘另請高明吧!”
李大夫提上藥箱就離開了。
剛到外麵,他想起了自己的幾個老友,立即轉了步子去了正房。
偏院裡,大夫離開了,就剩下了陸閒魚和床上的陸延。
陸閒魚似是想到了什麼,起身去了外麵,喚來了石榴:
“石榴,你去妤院,請裴仙妤過來青竹居,就說我有事尋她。”
“是,五姑娘。”
石榴得了吩咐,立即轉身離去。
一刻鐘後,正房那邊的把脈落下了帷幕。
裴臨淵身上的傷有些重,需要好好休養,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的。
李大夫見老友開好了藥方,就拽著他來了偏院。
“來來來,你們也給他把把脈,看看他的情況,咱們研究研究。”
“老李頭,你怎麼回事?這脈把不出來?”
“你去把把看,看你能不能治?”
“去就去,誰怕誰?”
周大夫氣呼呼地就入了偏院,身後跟著李大夫和梁大夫。
三人輪流把了一次脈,李大夫最有發言權:
“怎麼樣?有解決的辦法沒?”
倆老頭齊齊搖頭,均沒什麼好辦法。
說話間,陸閒魚從外麵進來了,身後跟著裴仙妤。
“怎麼樣?研究出辦法了嗎?”
“姑娘,老朽們還得再研究研究,下次再來把脈。”
李大夫連連拱手作揖,忙不迭的往外走。
周梁二位大夫同樣如此,恨不得多生兩條腿。
陸閒魚沒管他們,徑自帶了裴仙妤入了內室。
“師父,你讓我過來……”
“來,見過你師伯,今日我們就拿你師伯做個實驗。”
陸閒魚興致勃勃走到床邊,介紹起了昏迷的陸延。
裴仙妤:“……”
師父你這樣的做,不會被師伯打嗎?
“來,黃表紙朱砂毛筆都拿出來,為師現場教你,還能實驗多好。”
陸閒魚招呼著裴仙妤,讓她把吃飯的家夥拿出來。
“我先教你畫個天眼通明符,用了能讓人看見尋常看不見的東西。”
她筆走龍蛇,眨眼之間,符篆成形,反手拍在了裴仙妤的眉心。
下一刻,裴仙妤就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大變了樣子。
陸閒魚掰正了她的身體,讓裴仙妤看向床上的陸延:
“看清楚了嗎?他身上彌漫的氣。”
“紅色是戾氣,灰色是死氣,黑色是怨氣,紫色是貴氣。”
在裴仙妤的眼中,床上那人身上彌漫著濃鬱的紫氣,夾雜著金色的氣,還有一團占據大部分地方的黑色……怨氣,另有彌漫著灰色的死氣。
這人身上的氣好複雜啊!
她還看見,那些金色的氣,好像絲絲縷縷地往外麵在……漏。
“他身上金色的氣在外漏,這是怎麼回事?”
“金色的氣就是龍氣,他畢竟是皇室中人,常年與陛下接觸,沾染龍氣是難免。”
陸閒魚邊說邊拿起了毛筆:“我教你畫萬鬼辟易符,你順帶畫些天罡破煞符,檢驗一些你的畫符成果。”
“符畫好以後,我教你布陣,驅除他體內的怨氣。”
“是,師父。”
裴仙妤沉聲應了,滿臉認真。
長青離開侯府後,帶著回來的人馬回了容王府。
他回府後,聽聞容王休沐在家,連忙去見了王爺。
容王聽聞兒子又病了,親自進宮請太醫。
太醫被拉到了承恩侯府青竹居,可他們根本進不去。
陸閒魚在裴仙妤來了以後,就布下了陣法,隻出不能進,免得打擾她們師徒。
長青不免有些著急,想硬闖,可無論他進去多少次,都會一頭霧水地走出來。
容王看的眸光閃爍不定,布下陣法的人能力不弱啊!
如此一個時辰過去了,陣法才緩緩消散。
長青領著容王入了青竹居,看見的就是一個臉色蒼白,還喘著氣兒地陸延。